“能让月亮消失的,只有神明吗？再强大的人类也办不到吗？”许微糖深吸一口气。
“没错。”
“那这个世界，除了光明神和黑暗神，真的没有其他神明了吗？”
“当然只有这两位神明,我的孩子。”尼尔主教有些诧异地看她,像是在不解她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许微糖揉了揉额角：“抱歉主教大人,我只是实在被月亮这件事弄得一头雾水。”
尼尔主教宽容地表示了理解，毕竟不止是她一头雾水，光明教会里谁没有一头雾水？就连他自己，也始终弄不明白月亮消失是怎么回事。
光明神一直在沉睡,黑暗神如果苏醒了，他们这些黑暗信徒没道理不知道,总之,整个事情都透着古怪。
虔诚的黑暗信徒尼尔主教从来没想过,黑暗神已经苏醒了,只是压根不在意所谓的光明神也不在意自己的信徒。
“月亮消失暂且不提。出于光明教会的判断,他们决定要唤醒光明神。”尼尔主教终于开始说这次叫她过来的正事，“仪式举办就在天后。”
许微糖：“……就这么决定要唤醒光明神了？”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毕竟还没查清楚黑暗神是不是真的苏醒了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已知世界只有两个神明，月亮消失只有神明能办得到，不是光明神干的就是黑暗神干的,光明教会自然清楚自家信仰的神明没醒，那可不就只剩下黑暗神了。
“天后的仪式,我们要阻止吗？”许微糖问，既然人家特意来跟她说，肯定不是想嘱咐她在仪式好好表现。
“自然，”尼尔主教颔首,“光明神的存在只会妨碍我主的光辉，不过日后，你也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尽量隐晦地做错一些仪式就好了。”
这么简单？许微糖眨了眨眼，面上自然乖巧地点头，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真做错了仪式，谁知道光明神会不会醒过来不满啊，就算光明神还睡着没意见，万一被光明教会哪个眼尖的高层发现了呢？
然而回到圣女住处，许微糖还没来得及放松，修女就前来禀告，有人上门找她。
“是谁？”许微糖迷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谁能来找她。
“是一个年轻女孩。”修女恭敬地垂着头，描述了一番女孩的长相。
许微糖马上意识到上门的是谁。
“让她进来吧，是我认识的人。”
这个关键的时候，乔夏就找上门了？是不是有点巧了……
许微糖刚这样想，就被进来的乔夏扑了个满怀。
“呜呜呜怎么办！”乔夏哽咽着，眼圈通红，似乎是一晚上没睡，“怎么办啊圣女殿下！”
“别着急，慢慢说。”许微糖摆出薇薇安圣女一向对外示人的温柔可亲，挥挥手让在场的修女们退下。
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乔夏哭得更厉害了，不再遮掩地叫出真正的称呼：“大小姐……”
她倒是挺细心，还记得在别人面前掩饰许微糖的身份。
“到底怎么了？”许微糖也懒得反驳了，大概也是知道乔夏有重要的事要说，并且只会告诉她认识的赫莉大小姐，“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她作势要走，乔夏赶紧死死拽住她的衣角，闷闷地道：“光明神，要被唤醒了。”
许微糖：“你也知道天后要举办仪式？”
乔夏的脸色发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当然知道，光明教会已经对外宣布了，天后就会在大教堂进行唤醒光明神的仪式。”
“但是，不可以的，不可以……”乔夏小声喃喃，瞳孔放大，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了可怕的幻想中。
“乔夏？乔夏！”许微糖意识到对方精神状态不好，叫了对方几声没什么用，干脆手指屈起，狠狠敲一下对方脑袋。
“啊，痛！”乔夏终于回过神，捂着额头，苍白的脸色渐渐回归红润。
“清醒了没？”许微糖抱着手臂瞥她。
“清醒了。”乔夏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刚才说的，不可以，到底指的是什么？”许微糖继续睨着她，眼眸微眯，“莫非跟天后的仪式有关？”
乔夏毫不犹豫点头，咬了咬牙：“大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光明神和黑暗神绝不可以都醒来，如果两个都醒来的话，会有非常非常严重的后果！”
她不知道该怎么取信许微糖，毕竟说自己已经活了好几个周目，甚至亲眼见到世界毁灭的场景，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这也是她花费了好几个周目才摸索出来的规律，甚至她自己连原因都还没弄清楚，只是这么空口白牙讲出来，大小姐肯定不会信的……
“难道都醒来的话，会世界毁灭？”许微糖若有所思。
“没错没错……”乔夏忽然瞪大眼，“诶，你怎么知道！”
“应该没有比世界毁灭更严重的后果了吧？”许微糖像是开玩笑一样说，说完又叹了口气。
“不过，还真是世界毁灭啊……”
……
既然已经决定阻止仪式的举办，许微糖没有多加耽搁，又去见了尼尔主教。
虽然尼尔主教本就让她在天后的仪式上悄悄做一些破坏，但是如果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自然更好。
“我的孩子，还有什么困惑吗？”尼尔主教执着光明法杖，一派慈祥和蔼，谁也看不出来这人的内里是实打实的黑暗信徒。
许微糖颔首：“主教大人，我回去后想了想，破坏仪式这件事并不保险，甚至有可能会惹怒光明神。如果我们能直接打消光明教会举行仪式的话……”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尼尔主教便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庞上露出劝告之色来。
“薇薇安，为了黑暗神，我们有什么不能做的？黑暗神定然会庇佑我们的。若是我们被不幸笼罩，这也只是注定的一些小牺牲罢了。”
“我相信，以薇薇安你对黑暗神的虔诚，必定会平安无事。”
许微糖：“……”
她一个暗戳戳信仰黑暗神的人当了光明圣女，还跑去唤醒光明神，还要在这个过程里动手脚，我敢说能平安无事你敢信嘛？
就不怕一通操作下来激怒光明神？
说来说去，核心思想就是想让她冒巨大的风险罢了。
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尼尔主教的想法太过坚定，根本劝不动。许微糖回去后，又试着接触了光明教会的其他高层，然而他们的想法更加顽固，认为黑暗神即将复苏，只有光明神才能克制黑暗神，坚信只有唤醒光明神这一条路。
“看来是不行了……”许微糖倒在卧室的床上滚了一圈，顺手拿起床头的魔法书翻了几页。
这本记载着满满的关于黑暗魔法的书籍，许微糖也只有刚到手的那几天看过，都还没来得及看完。
不过目前学会的黑暗魔法也够她用的了，剩下的需要时间沉淀，而她在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时间。
“要怎么办呢……”少女柔软的发丝散落在丝绒床褥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晕，她顺手又将黑暗魔法书合上。
[什么怎么办？]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把黑暗魔法书塞进床单下面的许微糖被惊得手一抖，她翻身坐起来，瞪着水润的双眸：“你怎么又来了？！”
少女的声音凶巴巴的，脸上也写满了不欢迎，刚受到的惊吓之色尚未褪去，看在神明的眼里，只觉得少女像一只受惊的猫咪，睁大眼睛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不欢迎我吗？]
许微糖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但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或许我能给你解答。]
嗯？许微糖愣了一下，脸色也稍微正了正：“什么都能解答？难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
[你可以试一试。]
对方的声音作为神明来说，可以算是相当温和了，甚至要是被祂的信徒听见了，绝对会惊呼这是何等纵容。
许微糖并没有获此殊荣的自觉，她想了想，先试探地问了一个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你是黑暗神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她要不要认真问接下来的问题。
[是。]声音淡淡地道，没有丝毫停顿。
许微糖：“……”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地抛出这么大的炸弹啊！
不过对方的诚实也令她稍微放了一点心，她抿了抿唇，手指随手把玩着床帘的流苏，又问：“那你了解光明神吗？”
[光明神么……]神明低沉的声音这回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祂的了。]
倒也是，她像是问了个废话，这个世界上也就光明神和黑暗神两个神明，怎么会有比一个神明更了解另一个神明的存在。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祂询问着，谁也不知道，祂的“视线”正跟随着少女不停动作着的纤白手指。
许微糖用力拽了一下流苏，终于下定了决心：“所以，如果我在召唤光明神的仪式上做手脚的话，仪式会不成功吗？”
[你只是在烦恼这个吗？]祂低低地笑了起来，觉得她愈发可爱，[当然——]
[只要你想，就不会成功。]
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只要祈祷的心不虔诚，仪式就不会起效果？许微糖略有些狐疑地歪歪脑袋。
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既然尼尔主教和黑暗神都说只要在仪式上动手脚就不会成功，那就勉强相信一下吧……
想到这里，许微糖终于放过了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流苏，转头滚回了柔软的床铺里。
自然也没有发现，那个声音消失后，床帘上的流苏也悄悄少了一个。
……
天后，干净雪白得一尘不染的大教堂内，几乎有名望的贵族全都到来，却没有喧哗吵闹的声音，在这个重大的仪式上，都很是安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众所周知的的光明圣女薇薇安，穿着一身镶金边的纯白圣女衣袍，面覆薄纱，只露出一双碧眸，圣洁又美丽。
“圣女殿下可真美。”
“不愧是光明教会的圣女殿下，真是名不虚传。”
“让圣女来做仪式是正确的，她一定是对光明神最虔诚的人了。”
碍于庄严的唤醒仪式，这些赞美声都成了窃窃私语，但是只需要感受他们投来的目光，许微糖就基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所夸赞的光明圣女殿下，今天却是打算破坏仪式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