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赵炳煜哑着嗓子,并没有松开金娇娇的意思,另一只手将玄色衣领扯得更开,露出了里面早被汗水浸透的白色中衣。

    “我可能病了。”

    “你不是病了,是被人下药了。”金娇娇故作冷静地纠正他。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赵炳煜这副模样实在勾人,每个字每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在引诱人犯罪。

    最危险的往往最迷人。

    “什么……药?”赵炳煜将额头抵在金娇娇柔软的掌心里,蹙着眉头,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金娇娇心道:这能是什么药?瓦子花楼里最常见的药呗。

    可是谁会给他下这种药呢?赵斌煜下午还好好的,这人定然是等到晚上才动的手。金娇娇心中一惊,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府上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丫头看上了这贾铭,想出这么个法子准备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强了?

    金娇娇想到此处竟有些激动,大脑飞速运转,府上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丫头,那不就是!

    “贾铭,你夜间可见过阿星?”

    赵炳煜还在跟自己残存的理智做斗争,贾铭这个名字暂时不在他迟钝卡壳的认知范围。金娇娇见他不理,用蛮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问了一遍,“问你话呢,夜间可曾见过阿星?”

    赵炳煜愣愣地望着她收回去那只手,表情像小兽一样受伤,眉宇间痛苦又克制。

    他很艰难地点点头,目光从她明澈的眸子落到秀美的鼻尖,最终流连于那两片嫣红柔润的嘴唇上,这次是葡萄酒香,上次是桃花酒香,赵炳煜失神地想,要是金娇娇能一直醉着就好了,香香的、乖乖的、软软的,主动贴得他近近的。

    “那她……”金娇娇还准备问问具体的情况,一抬眼撞上了他如炬的目光,感觉问也白问,现在他人已经这样了,得先想办法出去才对,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金娇娇站起身指示道:“你就待在这儿别动,我们保持距离,懂了吗?”

    赵炳煜此刻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说的话上,眼见她要离开,连忙拉住她的手祈求:“别走,留下吧,我好……难受。”

    他拉的刚好是金娇娇被抓伤那只手,本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这突然一使力拉扯到了伤口,金娇娇吃痛一声想甩开他,谁知赵炳煜不依不饶就是不放手,被她抽手的力道一带,变成了单腿跪地的姿势。

    金娇娇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炳煜,她突然想到话本里主人训化奴隶的时候,就是他们如今这副形态,一个高高在上如同清冷的高岭之花,一个卑微如尘土跪地可怜央求疼爱。

    那都是老早以前流行的话本了,如今早就已经不兴这个了。

    都这种时候了不干正事,胡思乱想什么?金娇娇暗骂道,随即陷入沉思。

    正当她想着怎么脱身时,手上传来温润湿孺的触感,低头顺手望去,赵炳煜正在亲吻她的伤口,浅淡的长睫毛低垂着,吻得细致又虔诚,就像受伤的狗狗缓解疼痛那样舔舐自己伤口。

    “对不起,”赵炳煜抬头用饱含歉意的眼神仰视着金娇娇,唇畔轻轻吹过她的手背,“呼呼,就不痛了。”

    金娇娇被眼前之景刺激得头皮发麻,如若不是因为他被下药了才这般流氓行径,金娇娇真想反手给他一耳光。

    突然金娇娇一个趔趄,被赵炳煜扑倒跌进了一旁的木柴堆里,有些木柴是劈开过的,木刃比普通原木还要锋利,他手臂护在金娇娇身后,金娇娇并未受伤,赵炳煜虎口和臂膀却被狠狠刮了一道。

    两人骨骼相撞,金娇娇用手臂撑着他坚实的胸膛,留出了一个小小的喘气空间。

    “贾铭,你做什么?”她怒斥道。

    金娇娇自是听闻过这等药物发作起来扰人心智诱人发狂,一时之间被赵炳煜的突然之举吓得话都失了调。越发觉得这事不对劲,若是阿星看上了贾铭所以给他下药,为什么中途又有人把她和贾铭关在柴房?

    倏尔,金娇娇脑中灵光咋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时赵炳煜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涣散不见半分清明,金娇娇知道这是药性全部发挥了作用。

    “贾铭,醒醒,你顶住啊,这是对你们的第二轮测试,”金娇娇急中生智,“功亏一篑,你就做不了金府的女婿了。这是在测试你们的忍耐力,挺住啊!”

    赵炳煜被她喊得略一愣神,测试?考验?做不了金府的女婿?那金娇娇岂不是要嫁给别人了!

    金娇娇只猜对了一般,这确实也算测试,但第二轮测试赵炳煜早就通过了,这只能算对他各人的加试,目的也并非考验他的忍耐力,刚好相反,只是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此时柴房外的角落边,金文和阿星一左一右扒在木廊上竖耳听墙角。

    “怎么听着没什么动静?”金文心里又急又慌,撅着腚努力把耳朵往墙上贴,真是既害怕女儿被欺负,又怕女儿一点儿也没被欺负!

    阿星也在心里嘀咕,莫非这药经她改良以后药性反而温和了?不对呀,之前那胡人服用类似药物以后明明变得既听话又持久,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也不应该是如今这副情形吧?

    “阿星丫头,你那药到底灵通不?我怎么感觉这里边儿一点声也没有,该不会是死了吧?”金文猜测道。

    阿星心里也没底,她给赵炳煜偷偷下的药并非是纯粹的春药。她自己研制的这款药还从未实验过,只是因为今日测试赵炳煜的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嫌弃深深得罪了阿星的自尊心,所以她才会给金文出这么个馊主意。

    并没有真想害死谁啊。

    “老爷就放心吧,阿星心里有数,那药绝对不会害死人的,倘若那贾铭伤害小姐,我们只要一听到小姐的呼救,就破门冲进去救出小姐。”阿星打着迷糊眼,她猜测可能是药性还没有发作的缘故,所以没什么动静。

    金文扭头瞪她,“那要是娇娇不呼救呢?”那贾铭生得如此俊俏,自己女儿又不是眼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准要发生点儿什么。

    “……”阿星跟不上他思维,呆住了。

    金文不知脑补了什么剧情,当即就要往里面冲,被阿星扯住了外袍,“老爷你别急啊,若是那贾铭身体无恙,才华、品德、相貌,样样都与小姐匹配,小姐又愿意跟他,岂不是大喜事一件。”

    金文一拍大腿,是啊,自己原本就是要招贾铭做女婿的,可是一想到里面可能发生的事儿,还是有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难受劲儿。

    柴房内,赵炳煜被金娇娇用捆木材的绳子给绑住手脚捆在了柱子上,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赵炳煜又恢复了一些神志,得知是考验以后,强烈要求金娇娇把自己绑了起来。

    橘狸猫吃饱了躺在木堆上舔舐自己的皮毛,金娇娇用手绢给他包扎好伤口以后就退到了一旁,她已经彻底对金文无语了,不明白他是如何想出这么损的招数的。

    这是在测试别人吗?这分明是在坑她,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也算千古以来第一位爹了。

    金娇娇扫过赵炳煜,他双手握拳,手绢被血液染成了深红色,双眸紧闭,眉头皱在一起,汗珠顺着睫毛往下滴,泛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紧咬下鄂,两颊肌肉止不住地颤抖,痛苦地压抑着什么。

    “贾铭?”金娇娇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外面院子也没有动静,也不知金文要将他们关多久才肯罢休。

    金娇娇不放心,站起身朝他走去,又叫了几声,赵炳煜仍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春药发作起来也不应该是这种表现吧?金娇娇疑惑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眉心,“贾铭,你还好吧?”

    赵炳煜突然睁开眼睛,双目赤红,眉宇间充满戾气,像野兽暗中窥视猎物那样盯着金娇娇,金娇娇惊恐地缩回了手指,春药使人欲/火焚身,赵炳煜身上也有欲望,只是他这种欲望从情欲演变成了野兽想要撕碎猎物的兽欲。

    他来回打量着金娇娇,像是在做辨认,片刻后开口道:“安静些。”

    嗓子低沉,语气疏远,态度冷漠。

    毕竟是自己亲爹害得人家在这儿受罪,金娇娇心里过意不去,屈身掰开他僵硬地手指,哄道:“你放松些,过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开门了?到时候让阿星给你解药。”

    听她如此温柔地说话,赵炳煜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痛苦都跟着减轻了一些,于是听话地松开了拳头。

    “好”

    他语气温和了一些。

    金娇娇以为他恢复了神志,继续道:“我代我爹向你道歉,这次是他不知分寸,等事情结束,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赵炳煜问。

    金娇娇想了想,她除了钱还是钱,“给你一大笔钱如何?”

    赵炳煜勾唇一笑,眉间戾气并未有半分消退,赤红的狐狸眼随着他咧嘴的动作微微眯向两侧,也像在笑一样,有种邪魅之感。

    “我又不傻,一大笔钱能有娶你划算?”

    “你果然是为了钱,”金娇娇一把甩开他的手,坐到一旁不管了。

    “骗你的,小笨蛋”赵炳煜语气突然变得霸道又宠腻,“因为是你,才想娶你。”

    金娇娇有些诧异,这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所以可以补偿我一个拥抱吗?小未婚妻。”他央求道,脸上又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抱一下吧,就当可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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