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x,两个字母。
j是江心海,是歌坛天后,高音唱将,是汇集上帝宠爱和全世界钟情于一身的小天女。
x是徐湘潇,是歌坛皇帝,是创作型歌手的巅峰,是所有风格都能牢牢hold住的绝伦天才。
也不知道陈涯当时是怎样的精神状态,才想到把她们俩的名字揉在一起,作为自己的代号。
或者根本不是一时脑热,就是蓄意为之。
没法带她们俩去世界走走,就挂着她们的名字,去征服世界。
江心海圆圆的眼睛瞪着满屋子的书架,那些书架上一格格,各种风格、各类歌手的作品。
明明说好这辈子只给自己一个人写歌,最终却把这个约定违背得彻彻底底。
“噗。”
她忍不住笑了。
没办法生气。
实际上,她并不计较陈涯给别人写音乐。
想要独占他的所有歌曲,只是少女心思撒娇耍性子的语句,是他脑瓜子木木的太当真了,也不知道稍微哄哄就能让她心满意足。
自己当时生气也不是气他心猿意马,气他就是不肯跟自己求婚,只是气他榆木脑瓜,气他不知道自己她心里多么重要。
她偷偷看了一眼泰勒,突然想到:严格意义上讲,她是陈涯的第二个女友,是不是就是在国外学到了那股子自由派的作风,所以后来的海王行为才毫无心理负担?
徐湘潇偷偷看着江心海,欲言又止。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样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天涯打从心底讨厌。
要不怎么会自己刚刚表白,他就跑到国外去了呢?
在得知天涯和江心海的关系时,她还曾想过去向她道歉。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天涯并没有不喜欢徐湘潇,从来都没有。
如果他不喜欢,他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他的一部分,满世界去闯荡。
即使在国外获得了更加崇高的地位,他也一直以她们两人为骄傲。
想到这里,徐湘潇突然很想哭。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回想起这一段旋律,她突然有些明白,那个男人之前不肯明说,也不知在向谁倔强,但分明是笨拙地向自己示好或者道歉:
“抱歉逃走啦,但是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是送给你的哦。”
虽然知道天涯并不会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但徐湘潇还是眼睛潮湿着笑了。
屏幕里,刀狼突然说道:
“对了,除了这个录音,咫尺还给我留下了一点东西。”
众人朝刀狼看去,却看到屏幕里,他人不见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把头埋下去,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只剩头上的几撮毛在镜头前飘动。
“怎么了?你在干嘛?”江心海问道。
刀狼的声音从画面外飘来:
“咫尺在临走之前,跟我说,他这辈子,写的歌都被别人唱了,从来没有自己唱过歌……”
说着,他又移动到另一边,蹲下来找着什么:
“……所以为了弥补遗憾,他自己唱了两首……咦,记密码的纸条放到哪里去了?”
听到刀狼的话,江心海明显能感觉到,音乐私藏馆里众人的好奇心被点燃了。
“天涯自己唱的歌吗?”徐湘潇眼睛闪闪发光。
“而且还是两首?”崔大佑罕见地露出微笑。
“快找出来,找出来。”泰勒·斯薇夫特催促道。
“不是,你们在期待什么啊?”江心海说,“他唱歌不能说五音不全,只能说魔音灌耳,抱有太高期待,会失望的。”
江心海忐忑不安地给众人坐心理建设。她怕陈涯晚节不保。
“不,他就算唱功再差,只要说起是jx留给自己的两首歌,也堪称传世经典了。”汪锋推了推眼镜,说,“这两首歌肯定不简单的。”
听声音,刀狼已经在屏幕那头翻箱倒柜了,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他还为两个视频拍了两个,还真人出镜了呢。”
秦云裳突然手紧紧抓住了秦云初的手臂,两只手上的爪爪刚好抓住她肘后的软肉。
“嘶——你干什么?!”
秦云初有点恼火地问,只见这个妹妹眼睛水汪汪地,兴奋地说:
“真人出镜!快、快找出来!我要看他长什么样!”
秦云初一脸无语。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八卦心这么重,之前不是还不感冒的吗?
“你之前不是说觉得jx很装吗?”
“拜托!那可是jx诶,姐,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
秦云初想说自己不好奇,因为自己前段时间几乎天天见。
可那也显得太假了。
她还没来得及构思一个既不显得高傲,又不会让人觉得可疑的说辞,就听见旁边的卢雨用快要窒息的口吻说道:
“直播间的观众都快要炸锅了!他们都想要看jx的真人出镜!”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数量来到一个史无前例的厚度,甚至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直播画面,是看不到弹幕的,因为数量太多,导致运营商网络卡掉了。
最激动的是那些从上午起就守在直播间的人们。
从最初看到jx的采访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没有露过脸。
他们从最开始对他的相貌和真实身份感到好奇,到后来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可他们对于jx的好奇心一直没有停歇。
所以刀狼这么低头找的一会儿,从站在音乐私藏馆里的各位明星,到蹲在家里的所有观众,一个个都急得不行。
仿佛花了一个世纪之久,刀狼才满头大汗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说:
“因为解锁方式太复杂,之前写在纸上藏起来了,刚刚才找到。”
他对这那张小小的、脏兮兮的纸片清了清嗓子,突然又抬眼说:
“对了,提前说一句,咫尺说了,着两首歌,这个世界上只有他配唱,所以他才让自己唱,否则的话,他会交给别人。”
他说完这话,众人就更好奇了。
从来只听说某歌只能让某位歌手唱的,从来没听说过某歌“配”让某人唱。
这到底是两首怎样的歌,才能说“只配让jx唱”?
“配”这个字,又到底是从何说起呢?
刀狼说:“首先在中控台下方按空白按钮,然后点击管理员,再点击解锁彩蛋,再输入密码:爱你一万年,就可以解锁了。”
按照他说的,江心海站在中控台前这么操作了一番,在输入密码的时候,突然满脸通红。
她开始恨恨地想,这句“爱你一万年”,到底是送给徐湘潇的,还是送给自己的?
“出来了。”
画面变动后,中控屏幕上显示了两首歌,江心海看着两首歌的名字说道:“《最伟大的作品》和……《平凡之路》?”
“《最伟大的作品》,嚯,”崔大佑说,“好大的口气,来听听这首歌。”
江心海点了点头,伸手在那首歌上点了下去。
屏幕画面暗了下来。
等到再次亮起时,画面已经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坐在钢琴前的人。
黑色礼帽,黑色西装,身材瘦长,手指纤细——
但是露给观众的只有背影。
看到这个场景,秦云初一阵恶寒:“不是吧?又只露出一个背影?就是不让看脸是吧?”
她在哪里嘀嘀咕咕,什么“相貌自卑”什么“江心海也不会喜欢丑出天际的”……
秦云初想说什么,但强行压了下去。
让她纠结去吧。
在钢琴曲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一段钢琴solo,不愧是写出了贝多芬、莫扎特的男人。”崔大佑目露赞赏说。
“这应该是他随手写出来的。”汪锋道。
毕竟,他的传世20首经典,这种级别的solo,简直俯拾皆是。
“哥穿着复古西装,
拿着手杖,弹着魔法乐章,
漫步走在,莎玛丽丹,
被岁月,翻新的时光……”
jx的声音响起,崔大佑点评道:“和徐湘潇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
江心海看了一眼徐湘潇:“毕竟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天涯。”
秦云裳一直紧紧盯着屏幕,想要看到jx回头的画面。
但遗憾的是,在中,jx始终没有正面露脸。
江心海也稍微放下心来。
她刚才还有点紧张——要是陈涯的真实身份暴露怎么办。
“大师眺望着远方,研究色彩的形状,
突然回头要我说说,我对我自己的印象,
世代的狂、音乐的王、万物臣服在我乐章
路还在闯、我还在创、指尖的旋律在渴望
世代的狂、音乐的王、我想我不需要画框
它框不住、琴键的速度,
我的音符、全部是未来艺术……”
这一段吟唱,字幕出现在屏幕上。
高晓柏终于找到了槽点,伸手激动地对这屏幕指指点点:
“你们看这这这……这歌词这么狂,还有道理吗!”
这个歌词乍一看,确实狂得没边了,让人不舒服。
但是,众人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吐槽的。
崔大佑眯起眼睛:“我知道为什么他说这首歌只有他才配唱了。”
“嗯,”汪锋点头,“世代的狂,音乐的王,只有他才敢说这种话。”
“除了他以外,没人担得起这种称呼了。”
高晓柏的脸涨成了酸葡萄的颜色,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毕竟,对于这段歌词,即使再犀利的点评家,也只能说说歌本身的问题。
对于歌词对自己的形容,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因为歌词说的是事实罢了。
甚至这个歌词还有点谦虚了。
他极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音乐家了。
没有之一。
一曲终了,崔大佑刚想说些什么,另一首《平凡之路》自动连播了。
崔大佑赶紧闭上嘴。这首歌和刚才那首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里,只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在茫茫大漠中行驶。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via,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这一首歌,jx又换了一种唱法。
更加纯粹,没有修饰,也更加深沉。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
jx听上去满是深沉和故事的嗓音,唱着这首歌,仿佛在缓缓讲述着一个故事。
和上一首歌一样,他本人又是完全没有出境。
在歌声停下来良久,音乐私藏馆内的众人都默默无语。
“说好的真人出镜呢?”秦云裳气地张牙舞爪,“浪费感情!”
“想也会知道了,他是不可能真人出镜的。”崔大佑说,“他如果真的露脸了,他的真实身份会在瞬间被扒得一干二净,全世界都会知道。”
秦云裳回过头,疑惑地问:“全世界都知道不好吗?他会成为史无前例的巨星的诶?”
秦云初摇了摇头,说:“对于他来说,他在乎这个吗?他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
众人点头。
这世上淡泊名利,他们还从未见过有如jx这样的。
人家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印在全世界大街小巷,而他则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能这就是艺术家和艺人之间的区别,”崔大佑感叹道,“如果不是他始终以平凡人的身份活着,他也不可能写出刚才那种歌词。”
秦云初内心有所触动。
陈涯……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想起他写过的那些歌,又想起他写出过的那些小说……秦云初觉得,他或许真的是为了这个,才混到自己公司的。
她现在突然觉得,之前放任他升职或许是个错误。
也许她该好好跟他谈谈,把他调回总公司,让他当个普通的中层干部。
嗯,绝对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他拢在身边。绝对不是。
……
何灵突然开口问道:“崔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这首歌讲的不是平凡的事情吗?为什么jx会说,这首歌和刚才那首《最伟大的作品》一样,只有他才配唱?”
崔大佑看向何灵,说道:“好问题!”
确实,这首歌和刚才那首《最伟大的作品》完全不一样。
简直是一正一反两面。
如果说《最伟大的作品》全是不可一世,那么这首歌,便全是说不尽的沧桑。
就好像一个已经在人生路上走累了的疲惫大叔,坐下来,点着一支烟,开始跟你分享人生感悟。
“我想知道,他说的失去了一切,又说毁了一切,指的究竟是什么?”何灵说。
江心海回头,看向音乐馆门外。
从那里往外望去,刚好可以看到,那间山间小屋。
那是他们《诗意的生活》小分队住过的地方,也是陈涯出生、长大的地方。
“我曾经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地平凡着。”
江心海咬住了嘴唇。
她开始思考,陈涯从这里走出去,直到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在那之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徐湘潇歪头。
那个从来只和自己谈音乐的天涯,那个看上去像工作狂的天涯,从来都没有享乐,在他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力气在支撑着他?
“我们的顺序听反了,”汪锋说,“应该先听《平凡之路》,再听《最伟大的作品》,jx他从一个山村的少年,逐渐成长为音乐的王,他想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
“不,我们恰好听的是正确的顺序,”崔大佑说,“这两首歌虽然听起来截然相反,但主题都是一致的——孤独。”
“立于峰巅,一览众山小,是孤高的孤独。”
“站在人海中,却无人可知心,这比峰巅的孤独更加孤独。”
他回头看着他们说道:“也许这就是他现在的歌永恒的主题,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他太孤独了。”
秦云裳突然拽住秦云初的衣角,说:“姐,他都那么牛了,为什么还会孤独?”
秦云初嘴角抖了抖:“或许是……没人能理解他?”
“即使我也不行吗?”江心海的微笑有点惨然。
徐湘潇看着她,想要去安慰:“我也从来……都没有理解过他。”
崔大佑说:“真正的天才都是不可理解的,尤其是搞创作的,他们的内心世界都太过于丰富和细腻,这就导致,其他人根本难以接近,甚至触碰都会受伤。
“去看一个天才的作品,是一种享受,但是亲身去接触一个天才,只会感到痛苦。因为天才就像太阳,靠的太近,会感觉被灼伤。”
“我和他在一起时,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被灼伤过。”江心海说。
崔大佑一滞,低头沉吟道:“唔……那是因为,心海你自己也是个天才。”
“不是,”江心海摇头,“那是因为,他一直在迁就我。”
如果不是因为一直迁就她,又怎么会跑到国外去,如同脱笼猛虎一样,开始大杀四方呢?
江心海忽然冲出了音乐私藏馆。
她在手机上拨打着陈涯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她想跟他说话,她突然无论如何都想跟他说话,她有满肚子的话非说不可。
整个世界上除了他,她现在谁也不想见。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人,但她只想见他;这世上此刻有千千万万人都在到处寻找着他,她是其中最想找到他的那一个。
陈涯在哪里?
她在心中问着这个问题。
就如同现在整个华国,乃至整个世界,从乡间电视,到整个互联网的角落,所有人的声音都汇聚成同一个讯息:
jx在哪里?
这个从来不露正脸,在音乐史上留下一段传说的男人,他的本体究竟是谁?
江心海看着远方。
轻轻的云雾笼罩着他从这里走出去的这个故乡,整个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无言地凝视着她,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在心中不断地低声呼唤着陈涯的名字。
……
香都。
一间狭窄的出租房内。
看着满地狼藉的衣服和洗碗池里横七竖八的锅碗瓢盆,陆宁娜皱了皱鼻子。
她从来没住过这种脏乱的地方,她甚至怀疑这里可能有蟑螂。
那个带她过来的那人解开西装扣子,一屁股坐到屋内的那个单人沙发上,从怀里又掏出一根棒棒糖。
“我想回家。”陆宁娜说,“你这是非法拘禁。”
“我也只是秉公办事。”那个男人说,“我的工作,就是让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3天,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可以就这样,不采取任何管制措施,很轻松的做完这个工作。”
身为陆家家主的长女,陆宁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很生气。
一般来说,当陆宁娜很生气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所以一般她摆出这种面孔,无论是谁,看到之后都会害怕的,会想尽办法补救。
可是眼前这个男的,视而不见。
面对陆家家主的女儿,像他这种身份,就算不卑躬屈膝,也应该更加恭敬一点才对。
可是看他毫无包袱地坐在那里,简直像他自己才是大家族子弟,而自己这个陆家千金反而是什么低三下四的人一样。
“等我恢复自由之后,我绝对会动用陆家的所有力量,将这个官司打到底的,我说到做到。”
陆宁娜说完,那个人表演了什么叫不仅视而不见,他还充耳不闻。
他甚至还翘起二郎腿,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唔唔,哦,顾雨晴的工作效率还不赖嘛,这么快就拿出了改革方案……这话可不能当面夸她,不然她肯定得找我讹点东西。”
陆宁娜决定不去听他的胡话,什么顾雨晴,什么改**华……像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绝对是他编出来的瞎话,目的就是为了从自己口中打听出一点什么来。
她慢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人,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一个问题——
他长得还挺帅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宁娜问道。
她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
即使这个人背后的部门再凶,以她家的势力,不动他后面的,只镇压他一个小角色,那还是很容易的吧?
那个男人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几乎是从哲学角度回答她道:
“一个平凡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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