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云柠不爽地啧了一声。
她想到之前看的那些修真小说, 用了搜魂术,就算是死人也会说话,便朝地上的尸体伸出手, 打算趁着尸体还热乎搜下魂。
但她手刚伸出去就反应了过来。
她不会搜魂啊。
而且,这方小世界都是那件圣神器衍化出来,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全息网游世界, 九灵境是中央处理器, 这里面的人再真实那也只是一串“数据”, 数据会有灵魂吗?
想到这儿, 云柠只能遗憾地放弃了搜魂的想法, 虽然她也不会。
从她突然出手到怪医横死, 这中间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 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回廊上的仆役们都还没回过神, 怪医就死了。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云柠的目光从怔愣到惊恐再到惧怕。
见状, 云柠轻笑了一声, 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手支颐,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仆役:“好了,现在来说下你们的事。”
她话音刚落,回廊上的仆役们瞬间齐刷刷跪了下去, 嘴里高呼着“侠女饶命”,脸上鼻泗横流。
云柠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 一枚碧青色的种子出现在她的指间。
云柠掀了掀唇角:“要你们命倒也不至于,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做不来那种滥杀的事。”
“这样吧, ”
云柠用灵力催发手中的种子:“我这里有朵善恶花,能分辨好人和恶人,等会儿你们都过来试试。”
碧青色的种子吸收了精纯的灵力,眨眼间就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嫩芽。
很快,嫩芽抽条,生长,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蹿到了一人高。
碧青色的枝条间,一个小小的花苞缓缓绽放,开出了一朵两色花,花瓣只有两瓣,左黑右白。
云柠漫不经心道:“手上没沾过血的,在这朵花面前一点事都不会有。”
“沾过血的,”
云柠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群面色苍白的仆役:“那可就说不好了。”
她话刚说完,一个腰背佝偻的中年男人脸色巨变。
他突然推开边上跪着的仆役,踩着木栏跳到了底下的花圃,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去。
见状,云柠嗤笑一声,手指微抬,回廊外的朱雾花瞬间张牙舞爪地朝那个中年男人追了过去,赤红色的藤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他,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
密密麻麻的藤蔓间传来咔嚓咔嚓地啃咬声,殷红的血渍很快就打湿了底下黑色的土地。
其他仆役听着回廊外无比清晰的“咔嚓”声,即使看不到藤蔓里的情形,但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有胆子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子抖如筛糠,身子下面出现一大摊不明水渍。
云柠一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那群被吓破胆的仆役:“如何?到底要不要去那善恶花前面试一试?”
她轻笑着道:“试了,说不定善恶花觉得你罪不至死,直接就让你过去了,不试,就和刚才那个人一样,去喂朱雾花吧。”
她话音落下,对面那群仆役久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站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着桃色衣裙的女子率先站了起来,朝善恶花走去。
云柠对她稍微有些印象。
刚才朱雾花枯萎的时候,是她第一个出手,划破了边上侍女脖子,将她推了下去。
现在,她又是那群仆役中,第一个站出来走向善恶花的。
够狠,也够果决。
那桃色衣裙的侍女一步步朝那朵善恶花走去,表面看似镇定,但额上早就渗出了豆大的冷汗,唇色也白的吓人。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走了过去,停到了善恶花的前面。
她停下后,善恶花微微晃了晃,一条小指粗细的藤蔓从花蕊中探出,“嗖”地一下钻进了她的眉心。
几息后,那桃裙女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左边的胳膊突然消失了。
细嫩的藤蔓从她眉心钻出来,回到了花蕊中。
见只是没了一条胳膊,那女子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的惊恐消失了,多了一抹释然。
她朝云柠看过来。
云柠瞥了她一眼,突然勾了勾唇,手指微抬,回廊外的朱雾花缓缓后退,给那桃裙女子让出一条仅能一人经过的小路。
之后,云柠不再看花圃那边,对剩下的仆役道:“下一个。”
见状,那桃裙女子咬了咬下唇,试探着走到了那条小路上。
一步,两步,三步。
过去稍有人靠近就会扑咬上来的朱雾花安静地呆在花圃中,一直等她走到了小路过来。
踏出那条长长的回廊,桃裙女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是遏制不住的欣喜。
她连回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飞快地朝院外跑去。
如获新生。
有人起了个头,后面的仆役虽然依旧很害怕,但是到底还是吃了颗定心丸,三三两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善恶花面前。
和桃裙女子一样,这些仆役身上或多或少地都留下了残疾。
有的少了一只耳朵,有的少了一条胳膊,还有的少了左眼。
但这些残疾都不致命。
越来越多的仆役走到善恶花前面,然后顺着那条小路离开。
回廊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七八个的时候,再没人站出来了。
那几个仆役跪在地上,死死地低着头,身子抖如筛糠,却没一个人敢从地上起来,走到那朵善恶花前。
看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回廊,留在原地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后悔了。
但云柠怎么会管这群人心里有没有后悔呢?
见他们只跪在地上,不肯起身,云柠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
回廊外,原本安静温顺的朱雾花顿时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将地上那几个仆役严严实实地困在了赤红色的藤蔓中。
一时间,哀嚎声不断从藤蔓中传出。
云柠面无表情地听着。
片刻后,朱雾花退去,回廊上已空无一人。
她站起身,沿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手玉上的任务进度已经拉满,云柠随时都可以离开九灵境。
但她没有这样做。
那个马队是背后那人手中的刀,刚才那个横死的怪医亦是。
刀断了,但握着刀的那只手还没找到!
云柠走到最里面的那个院子前,一时间竟不忍推开门。
这个院子里的女孩儿已经完全异化,即使云柠催生出水芝香的果实,也没有办法救她们。
云柠唯一能做的,只有给她们一个痛快,结束她们的痛苦。
她闭了闭眼,掩去眸底的不忍,正要推开门,一阵炙热的风突然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面前的院子瞬间沦为一片火海,几息之间,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黑色的灰烬,风一吹,便散了。
云柠怔了一下,猛地朝身后的玄袍青年看去。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消散在风里,低不可闻。
“谢谢……”
这个院子的事情解决,云柠沿着小路,来到了前面的院子。
这个院子里的女孩情况没那么严重,身上还没有出现明显的畸形,只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或多或少地都生了一些毒疮。
云柠催生了几十棵水芝香,将结出来的果实分给了那些女孩。
她们刚吃完果子,就跑向了角落里的大缸。
接连不断地呕吐声中,那些女孩身上的毒疮慢慢消失,最后皮肤恢复如初。
其中一个女孩儿吐完,没忍住朝缸底看了一眼,在看清那里面蠕动着的黑色肉团后,脸色骤然一白,再次狂吐了起来。
等她们全都缓过了劲儿,那口大缸突然燃烧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中,数不清的黑烟从缸中飞出,在上空凝聚出一个个恐怖的人脸,最后不甘地消散在了半空中。
女孩们被那一张张可怕的鬼脸吓到了,连连后退,一直到那些鬼脸消失都没缓过神。
云柠问了她们的住处,在确定她们都是岭头村附近的人后,让早已变成尸偶的仆役领着她们回村。
安置好这些女孩儿后,云柠催动灵力,一圈圈的灵力涟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波散开来。
无形的灵力波动中,无数植株被她炼化,成为她的眼睛,她的手。
只瞬息间,整个院子都在云柠的感知之下。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眸底,有浅浅的绿色一闪而过。
一个尸偶从地上爬了起来,按照云柠的指示,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他推开书房的门,在书房的墙上重重砸了一下,砸出了一个大洞。
隐蔽性十足的密室骤然暴露了出来。
尸偶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他手上多了一个蓝色书皮的账本。
尸偶快步走出院子,走到街上,顺着人流,一路向前,直到来到衙门前才停了下来。
正午,面色青白的尸偶在来来往往的人潮前,击响了鸣冤鼓。
整个衙门都被惊动。
尸偶当着身后百姓的面,大声将陇东大院里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个蓝皮的账本,放到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猛地从腰间抽出长刀,锋利的刀刃划过喉咙,竟当街自尽了。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诡异的死寂中,不知是谁轻轻抽了一口冷气,然后,仿佛带了一个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起,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能抽着冷气,呆呆地看着。
很快,衙门里面的衙役赶了过来,将地上的尸体的抬了进去。
走之前,其中一个衙役还不忘将地上的蓝皮账本捡了起来。
人群中间,一个面色清秀的粉衣少女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腕间的碧色手镯。
她正是易容后的云柠。
那幕后之人的线索在怪医死后就断了,云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个账本送到衙门,然后静观其变。
岭头村离城镇并不远,边上就是官道,能在岭头村附近大肆搜罗童女还不被追究,一方面是因为马队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钱给那些村民,另一方面,或许有官府的人参与。
之前那个瘦高个就曾说过,院子里的女孩都是贵人圈养的人猪,待时机成熟了,会将她们身上合适的部位换给那些贵人。
如今,账本已经送了进去,端看后面那人能不能沉住气了。
尸体刚被抬进衙门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朝一个方向跑去。
茶楼里,云柠眯了眯眼,抬步跟了上去。
那人在狭窄的胡同里绕来绕去,一直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前才停了下来。
他十分谨慎,敲门前先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异常才轻轻敲了两下门。
三长两短。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瘦子焦急道:“赵河大人,陇东大院被人发现了,还告到了衙门,快去告诉——”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七窍流血,瞬间横死。
门后的赵河脸色一变,猛地关上了门。
这附近还有别的人在!
见自己的行踪泄露,云柠蹙了蹙眉,眉宇间划过一抹烦躁。
焯!
最讨厌谜语人了!
等后面找到那个下禁制的人后,她一定neng死他!
行踪已经泄露,云柠不再隐藏,直接催动灵力。
墙缝里,数不清的嫩绿枝条钻了出来,很快就拦住了那个赵河的去路。
柔韧宽大的枝叶将他牢牢捆住,丢到了地上。
云柠从墙上跳下来。
赵河看见她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刚要开口,嘴就被一片宽大的叶片堵住了。
云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触发禁制自尽啊。”
她手指微抬,一片宽大的枝叶从边上伸了过来,“啪”地一下糊在了赵河的脸上。
痛苦的窒闷中,赵河拼命挣扎,胸膛剧烈的起伏,身上的枝条却缠得愈发紧了,他怎么也挣不开。
慢慢地,他的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气息渐渐微弱。
这时,糊在他脸上的叶片突然移开。
赵河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中满是惊恐。
还不待他缓过劲儿,叶片再次糊了上来。
就这样重复了四五回,赵河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呜着,看向云柠的目光满是哀求。
云柠勾了勾唇,仿佛没看到他的求饶一般,手指微微一动,上方的叶片再次朝赵河糊去。
就在即将贴到他的脸上时,叶片突然停住,和他的脸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
云柠的声音响起,听在赵河耳朵里如同天籁:“知道等会儿要怎么做吗?”
赵河疯狂点头,生怕动作慢了一下,那可怕的折磨就会再次落到他的身上。
“行,既然这样,那就带我过去吧。”
云柠打了一个响指,赵河身上的枝条纷纷退去,重新缩回了砖缝里面。
经过了刚才那遭,赵河丝毫不敢反抗,直接领着云柠去了屋里。
书房的木架子被推开,一个长长的密道出现在两人面前。
赵河领着云柠走了进去。
密道里很黑,只有赵河手里提着的那个灯笼照出了一点光亮。
暖黄色的烛火中,墙壁上的阵纹闪着微光,时不时有银色光线一闪而逝。
云柠打量着那些阵纹,发现这些居然是一个小型的传送阵。
真是稀奇了。
居然还能在这里看到传送阵。
果然这方小世界中也是有修士存在么?
赵河其实有想过趁着进密道的时候朝云柠发难的。
但是每当他心里升起这个念头时,左边胳膊上就会传来一阵剧烈的胀痛,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一般。
至此,赵河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了,老老实实地领着云柠穿过了那个长长的密道。
从密道中出来,面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
亭台楼阁,假山湖水,只一个后院就比外面两三个院子加起来都大。
衣着考究的仆役从他们身边经过,在看到赵河时,朝他行了一礼:“赵河大人。”
那个仆役目不斜视,一次都没有往云柠身上看。
赵河面容僵硬地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仆役似乎经常看到赵河,对他出现在这里的事一点都不惊讶,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又一次朝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赵河深吸一口气,领着云柠往前院走去。
到了这个地方,他本以为云柠会躲到暗处,然后悄悄跟在他后面,但他没想到的是,云柠居然胆子这么大,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跟在他身后,视周围来来往往的仆役于无物。
到底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有恃无恐?
想到这儿,赵河心里对云柠的戒备之心更盛了几分,原本做的打算再次推翻。
他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至少现在不敢。
他老老实实地领着云柠朝前院走去。
穿过那道拱形门时,对面迎面走过来一个白衣老道。
和之前那些不敢乱看的仆役不同,这个老道刚看清赵河身后的云柠就沉了脸,连问都没问,直接就出了手。
只见他手中拂尘一挥,云柠前面的赵河就“嘭”地一声炸作一团血雾,四溅的血雨直接就朝云柠淋了过来。
云柠面色骤变,眼中一抹浓浓的嫌恶闪过,连退数步。
可那团血雾却像是有意识一般,牢牢地黏着云柠,似乎不碰到她就不罢休。
云柠顿时皱起了眉。
手边一时也没趁手的东西,她只能一退再退。
就在那团血雾马上就要追上来时,一团冰蓝色的火焰擦过云柠的鬓角,直接撞进了那团血雾中,瞬间将它烧成了灰。
与此同时,一支金色耀眼的光箭从天而落,箭风凌厉,直直地射向了对面的老道。
有人在云柠肩上轻轻拍了一下,下一秒,景色骤然一变,云柠再回过神时,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中。
袅袅的茶香中,云柠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目露惊喜:“裴清予?”
“你怎么在这儿?”
裴清予低低笑了一声,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看后面。
云柠回头看去,见身后站着一个紫袍少年,想来应该和她一样,也是这次考核的学子。
她转了一下手腕上的玉镯,去掉易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好,我是云柠。”
紫衣少年朝她点了点头:“薄东青。”
裴清予朝一个方向看去,轻笑着道:“雾尖茶,要不要尝尝?”
原本空无一人的窗棂下突然出现一道玄色身影,正是秦溯。
他眉眼冷漠,淡淡地瞥了裴清予一眼,朝他走了过去,在对面的宽椅上坐下。
裴清予也没介意他的冷淡,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雾尖茶。
做完这些,他放下手中的紫砂壶,问对面的云柠:“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吧,为什么还没离开九灵境?”
云柠“啧”了一声,有些不爽:“因为最烦有人总是说话说一半。”
她问边上的薄东青:“你的任务是什么?”
薄东青:“找出忠善王府的异常。”
云柠:“刚才那个院子就是忠善王府吗?”
薄东青点了点头。
云柠:“我的任务是找出原正县的异常,但是除了原正县,地图上还给我标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岭头村,一个北望镇。”
“我先去了岭头村,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得知,他们村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马队过来带走一些童女。”
云柠将岭头村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在听她提到那棵长满毒疮的槐树时,裴清予面色变了变。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他神色的变化根本就没有瞒过他对面的秦溯。
秦溯眯了眯眼。
云柠:“我跟着那马老大来到了陇东大院,在那里找到了那些被带走的女孩儿,她们被关在两个院子里。”
云柠沉声道:“我过去的时候,有一个院子的女孩儿已经全都发生了异变,没办法救回来了。”
薄东青:“忠善王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拜访,那些人全都罩着黑纱。”
“我曾经掀开过那些黑纱,发现底下的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一些残缺,有的看不见,有的皮肤上生满了恶疮。”
“但是在他们来了忠善王府后,他们身上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与常人无异。”
云柠冷声道:“是一个怪医做的,那个院子里关着的女孩身上全都长着毒疮,唯有多出来的畸形和常人无异。”
她面露沉色:“如今已经查到了忠善王府,虽然王府有着很大的势力,足够在原正县一手遮天,但我在想,这后面会不会还有黑手。”
薄东青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皇宫。”
云柠抬眸望向窗外那片富丽堂皇威势逼人的金顶宫殿,面沉如水:“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否则,这方小世界是真的从上到下都烂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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