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祥吾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他自顾自地找到了一家药店。
用头破血流这个词形容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夸张,加上他凶神恶煞的神情,药店老板递给他药水和纱布的手还有些颤抖。
好在亚纪子在之后走了进来,相比于灰崎祥吾那宛若不良少年斗殴死里逃生般恐怖的气质,手捧鲜花和奖杯的美少女实在是更加让人安心。
亚纪子把碍事的鲜花和奖杯放在柜台上,一把抢过了灰崎祥吾手中的药水瓶——因为他看上去大有要直接浇在头上的趋势。
“伤口不是这么处理的,你是笨蛋吗?”
亚纪子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不爽的灰崎祥吾,后者则是嗤笑了一声,冷嘲热讽道:“少在我面前装品德兼修的优等生那一套,这只会让我感觉到恶心。”
空气在一瞬间似乎有所凝固,药店老板壮着胆子陪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小情侣之间就不要吵架了,还是先处理伤口吧,有什么都可以好好谈谈……要是不冷静下来的话,以后会追悔莫及的……”
灰崎祥吾拧了拧眉,似乎都气笑了。
“好啊,女~朋~友,你来帮我上药吧。”
他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仿佛是要把什么撕碎一样,咬牙切齿的模样宛如一只龇牙咧嘴的丧家之犬。亚纪子看着药店老板甚至殷勤地递过来一瓶消毒酒精、一包医用棉花,露出一副“求求你们了行行好别在我这里吵架”的为难表情,亚纪子只好接了过来,也不多做解释。
沉默着的少女一言不发地靠近了他,他背靠着柜台,伸出双手支撑在台面上,一副张开双臂等着少女投怀送抱的慵懒模样。可是他的眼睛如同警惕的雄鹰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亚纪子平静的表情,仿佛要从她脸上抠出一个洞。
“看来你精神很好啊,还有这么大的敌意和火气对着我发泄。低头,你太高了。”
少女的声音有些冷淡,因为靠近而传来属于少女身上的馨香,似乎是清淡的橘子香味,沁人心脾,让灰崎祥吾稍稍舒展开了眉头,蘸着酒精的医用棉花轻轻地涂抹着头部的伤口,轻的让他发痒。
他直视着那双无比认真的翠绿色的眼眸,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眸里那只纤细秀丽的手在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他能感受到她在尽量避免弄疼他——尽管他刚才在不断地激怒她,说一些充满恨意的话。
他像是刺猬一样天生地对这种温柔和善意反感,其实内心隐隐地又有些趋之若鹜。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眸往下移动,那高挺的鼻梁没有被镜框压垮,那粉润的唇似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完美的唇形,真的很想让他试试亲吻的感觉是不是如想象般契合。
还有从衬衫领口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也如牛奶和丝绸一般滑腻,如果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在对方惊愕的注视中露出了充满邪气的笑。
“别闹。”她的责备给他一种像是女朋友对男朋友的娇嗔的错觉,如果她面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似乎他真的要陷入这种错觉里面去了。
药酒的涂抹让灰崎祥吾也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少女像是安慰一般放柔和了声音:“忍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纱布在她手中颇为娴熟地、完美地缠绕、包扎完毕。如她所说一般,真的很快,快到灰崎祥吾还没来得及捕捉她眼底的笑意,对方就已经将药物都装进了袋子里,伸出手把袋子递给了他。
“很熟练啊,经常给不同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情?”他妄想激起亚纪子的怒火,或者其他什么情绪都好,但是他不想看到亚纪子面对自己的时候面无表情。
“你想多了,欧尼酱刚开始打篮球的时候也经常受伤,我也是因此才熟练的。”说起哥哥,亚纪子才想起现在其实已经很晚了,回到家估计免不了又要被绿间真太郎教训一顿,“再见了,灰崎君,我赶着回家。”
说完,拿起柜台旁的鲜花和奖杯,像一阵风一样头也不回地小跑离开了。她走得那么决绝,仿佛遇到他真的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她没有在意,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让人火大啊,绿间桑。”灰崎祥吾把袋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因为愤怒而加快呼吸、气血上涌,一时间让他头晕脑胀。
不得已,他只得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眼疾手快地捡起自己刚刚丢到地上的袋子。往里面看去,里面的药品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
给亚纪子开门的是绿间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下意识地寻找亚纪子身边是否有其他人,往道路那边望去的时候,没有错过路口转角处那抹灰白色,他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个似乎是有些动怒的、责备的表情。
“你是怎么跟灰崎祥吾认识的?”
“诶?”亚纪子没有想到灰崎祥吾会跟在远处,看着自己回家,她只当绿间真太郎或许是从黑子哲也那里得知的电玩城搭讪的事情。
看着有些呆滞和疑惑的亚纪子,绿间真太郎的怒气都消散了一大半,他先败下阵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鲜花和奖杯,让了让身:“先进来吧。”
亚纪子则是从善如流地走向客厅去和父亲母亲报喜,有父亲母亲在,绿间真太郎无论如何都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起灰崎祥吾的事情。在得到父母的夸奖和关心后,亚纪子则是小跑上楼去忙着洗漱了。
完全没有跟绿间真太郎有任何交流,倒不如说,她是完完全全避开了他。
“你们又闹什么脾气?”母亲望着亚纪子上楼的背影,悄悄地对绿间真太郎说道,“真太郎,你是做哥哥的,不要对妹妹太过严苛了,还是要宠爱和关心一下妹妹比较好哦!”
被误会的绿间真太郎仅仅只是答了一个“好”字。
父亲似乎有意给出一个让他们两人顺利“和好”的机会,于是开口道:“下周末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宴会,我们全家都要出席,你等会儿和亚纪子说一下,找个有空的时间陪她去挑选礼服吧。”
母亲则是苦恼地抿了一口茶:“亚纪子也到了该社交的年纪了吗,不知道会不会认识优秀的男孩子呢。”
作为女儿奴的父亲自然是不乐意听:“认识男孩子……这还早着呢!”
不再理会父母的互相调侃和打趣,绿间真太郎自己上楼去,将鲜花和奖杯放在了亚纪子卧室的桌面上。他扫视了一圈亚纪子的卧室,有些不满地扶了扶眼镜。
乱死了。太不像话了。
果然是这样——如果他不陪着她出门的话,她的卧室就会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样子。一切都保持在出门前手忙脚乱地翻找东西的模样。
绿间真太郎的视线扫到了床边的贴身衣服,随即脸颊一红,耳朵发烫,瞬间退出了这个他刚刚下决心要教育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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