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仲亦言也留在来x城,但林祁跟仲榭出去玩的时候,他都几乎只一个人待在酒店里,不愿意打搅他们。林祁觉得他莫名其妙,但又没有要求他非要跟着去。

    仲亦言认为自己需要冷静几天,需要学会把握好跟林祁的距离,但是他又不能完全离开林祁,他怕自己又一个不小心,人就找不到了。

    后遗症让他好几天晚上没睡好觉了。

    生来强大的共情能力让他内心非常拉扯,林祁是想逃离他的,可是他又把他带回来了,对于林祁来说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情,这种行为很有可能激发林祁真实内心更大的怨气,可能会让他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在面临危机时选择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的也是林祁,向他毫无防备敞开房门的也是林祁,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了林祁的潜意识里,他还有可以补救的机会?

    几天后,仲亦言跟林祁返回b城。

    飞机起飞不久,林祁就朝仲亦言的反方向歪着脑袋打盹,睡着了。仲亦言把他往自己这边托了一点,防止林祁无意识靠到了旁边的陌生人身上。

    林祁的左手搭在他自己的大腿上,在日光的映照下光影显得非常好看,连修剪得很干净的指甲盖都反射着虹色的光芒。

    “是仲榭说的,你嫌牵手少了。”仲亦言心想,他偷偷把手伸过去,林祁柔软温热的手掌没有什么力气,毫无挣扎地隔着纱布与他的十指相扣。

    仲亦言此时感到自己心跳明显加速了,这是以前没有过的细致体验,是因为身处高空心脏不适吗,是因为这是正在偷偷摸摸做的事吗?

    经济舱林祁的另一边乘客是一位老大爷。大爷原本在戴着老花镜翻杂志,翻着翻着眼神似乎就瞥到了两个年轻人牵在一起的手,并暗暗打量这两个人。仲亦言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外人的目光。

    大爷跟长发青年对上目光后,就没再侧头看他们了。仲亦言撇了撇嘴,心想,再看会儿呗。

    仲亦言跟林祁在外面几乎不会有露骨的亲密接触,顶天了也只是靠近了偷偷蹭蹭手指,或者亲密地搂住肩膀——但这些都完全不会引人误会。很省事,林祁一向不喜欢受到太多关注。

    “要是这时候林祁是靠在我的肩膀上的,就好了。”仲亦言突然觉得仅仅是牵手,信服力还不够。

    如果我们……出柜后,就可以在公共场合这样了的话,似乎也很不错。林祁,快点恢复吧。

    仲亦言有时候转头透过窗去看云层,有时候又返回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旅程一直延续下去,但林祁一直在睡梦中,牵手便没有中断过。

    仲亦言心里有些得意,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手:“林祁,醒醒,我们快到了。”

    扩音器里也响起了嗓音悠扬的女声。

    林祁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珠有一瞬因为外界陡然射入的光亮闪过澄澈的暗色眸光,长睫再度垂下,继而睁开,迷迷瞪瞪地清醒了过来:“哦……到了啊……”他纤细的手指勾了起来,蜷缩起手心。

    林祁调整了一下坐姿,悄悄把滚烫的左手背到身后,在衣服上轻轻蹭了蹭,擦掉了手心里的汗。同时擦掉的可能还有纱布上携带的医用酒精味。

    回到了家刚出电梯,正好看到房东齐知了提着垃圾袋从他们家开门出来。

    “真行,仲亦言,你真行,算好了你们该回来了,就发消息要我来给你们打扫碎片。你们自己没手吗?我是你们的保姆吗?”齐知了骂骂咧咧地跟他们错开了,他没时间计较,还要急着回去打游戏。

    “茶壶碎在在你房间,我怕你踩到碎片。”仲亦言小声对林祁解释。

    “我又不是瞎了不能自理,怎么会像某些人——打碎茶壶就算了,还把手给划伤了……”林祁一边进门一边吐槽。

    “呃,这是……”林祁拿起了放在客厅茶几上一堆突兀的东西——包括社区安全手册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外,还有几本厚度可观的中外各式菜系的食谱……

    “应该是齐知了刚才拿过来的,我问问。”

    仲亦言打完电话,笑了一下:“他关机了。”

    仲亦言真情实感地笑完齐知了,又很快收敛了,他看到林祁居然态度认真地将食谱收了起来,拿到书架旁翻了起来。

    ……仲榭榭说过什么来着,小醋怡情?

    仲亦言努力回忆着仲榭之前的话,他当时听的时候伪装得很认真,其实内心是很不屑的,再回想起来觉得起码有一些借鉴意义,运用到实践中却有些困难了。

    吃什么样的醋既不会让林祁反感,又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仲亦言站到了林祁不远处,随便抽出一本画集,侧头再瞄了林祁一眼:“有什么好看的,齐知了就是想把你当成家庭厨师。”

    林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哦,那在你眼里,跟我合租就是替你做饭的吗?”

    “怎么可能,那个房东才是有所企图,我、我……”

    仲亦言没想到话题突然牵扯到自己身上了,这跟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

    “你没有所图吗?”林祁头都没抬,却有点咄咄逼人。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失忆前后,林祁总有办法压制他,嘴巴也变笨了,脑子也转不过来了。好吧,好吧,仲亦言确实答不上来,他到底图林祁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图,又好像什么都图。

    “我知道你图什么,”林祁把书啪地放下,上前一步靠近他,“你不仅和齐知了一样图我的厨艺,还图我给你上药,图有个朋友能陪你说话,热爱宅家还不甘寂寞……你这个连吹风机都不愿意自己用的死宅男,去剪剪你的头发吧。”

    他用手指勾了一下仲亦言的长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到对方的身体有些僵住了。

    林祁径直越过仲亦言,大步走进卫生间,把门锁上了,上一秒戏谑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好可怕啊,我。”林祁回忆着刚刚、包括这几天自己坦然对待仲亦言的样子,嘴角讽刺地微微上翘。

    他把脖子上遮了几天的创口贴撕了下来,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那儿根本没有他跟仲亦言敷衍时所说的蹭伤,先前的红痕不知不觉在这几天里消退了,因为刚刚的撕力涌现的一点嫣红在几秒钟之后也渐渐沉入白皙的肌肤之下。

    不止这一点,那天他拉开胸口的衣服,类似于吻痕的清浅印记拓遍了锁骨附近的部位。或者说,那就是吻痕。

    当时的身体累得像做过了什么剧烈运动,私密部位还有难以摆脱的微妙不适。

    他总归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开房并且跟不认识的人打了一炮,唯一的解释是他在b城就已经跟某个人做了。然后逃掉了。

    仲亦言。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难辨别自己此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没有恐慌,没有恼怒,甚至没有不解。

    有一点点无名的悲哀。

    凭借目前对自己和仲亦言的了解。

    那个他,八成还是自愿的。

    并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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