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妧在房中布好结界后,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床前,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云雨,开始给他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祁念阮额上渐渐挂上了一层汗珠,云雨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见状,祁念妧收回灵力,站起身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后面的就慢慢调养恢复吧,我这点灵力还得留着保命呢。”转身过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云雨。
云雨无力的轻咳几声,缓缓伸手接过茶水,送到干裂惨白的唇边,待到喉咙湿润后,他才吃力的轻启唇齿,感谢道:“多想祁姑娘出手相救,他日若是有机会,云某定当竭尽全力报答祁姑娘的救命之恩。”
祁念妧也不说客套话,道:“好说好说,你先把身体养好吧。”
片刻后,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云雨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祁念妧正打算给祁磊通灵,随口答道:“福常在客栈”
云雨道:“福常在?我们又回到福州城?”
祁念妧道:“是啊,我本是想回到我们原先住的那个客栈的,可惜那客栈被蛇精砸的稀巴烂,暂时住不了人。”
祁念妧去找掌柜的退押金,打算另寻别处住,掌柜不愿,并且告诉她他还有许多分店,让她随便住,然后她选了这家离原先客栈最近的分店。
云雨:“……”回原先的客栈,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祁念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吧,他一时半会不会想到来这里找人。”
刚说完这话,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从远到近,最后停在他们房门前。两人同时紧张起来。心道:不会吧,说什么来什么?
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少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人吗?师姐,师姐你在里面吗?”
祁念妧听出来是祁磊的声音,刚才紧张起来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向云雨说道:“不必紧张,是自己人。”云雨听后同样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祁念妧走过去,打开房门。
祁磊见真的是她的师姐,又高兴又紧张的围着祁念妧转了一圈,说道:“师姐让我看看,你没事吧?我刚回到客栈,看到客栈被破坏成那副鬼样子,周围还残留有妖的气息,你刚才是不是跟妖打了一架?有没有哪里受伤?”
祁念妧道:“害,区区小蛇能耐我何啊?你师姐我抗揍,不过就是吐了几口血,差点被一个巴掌拍得魂飞魄散罢了。”
这话可把祁磊虎住了,他皱起眉头说道:“这蛇妖竟如此厉害,师姐你是如何脱身的?真的没事吗?”
看着他这幅认真的模样,祁念妧忍不住笑出声道:“逗你的啦,说来话长,外面危险,你先进来吧,你是怎么找到这的?为何这么久才来找我?”
祁磊这才放心下来,答道:“我送太子回房后就收到了你的通灵,立马赶了出来,结果在王府里迷了路…”
祁念妧倒也不觉得奇怪,继续问道:“…然后呢?”
祁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后来我左转右转,刚好碰到了王爷,是王爷把我送到门口的。”
祁念妧脱口而出道:“王爷他不是—”她这才想起被她遗忘在院子里的王爷,改口道“王爷他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没事吧?他。。他心情怎么样?”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心道:“我心虚个什么劲?他当时昏迷着,不可能知道是我丢下他不管的。”
祁磊答道:“王爷可是身经百战的战神,体质定比其他人要好,清醒的自然快一些。至于他当时是什么心情嘛,我并未留意,当时着急回来。师姐你为何问这个。”
祁念妧讪讪道:“……我就随口问问”
祁磊也没纠结这个问题,言归正传道:“师姐,你说这次的蛇妖与安宁公主失踪事件的蛇妖是不是一伙的?他们是在我们去城外采露水的时候就出现了,还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们,我们当时并未招惹到他们的地方啊。”
祁念妧立刻正色道:“这个问题问得好,首先他们并不是同一批蛇妖,至少他们的目标并不一致,一个是专门抓年轻貌美的少女,另一个的目标嘛。”她转身向床榻的云雨点了点下巴,继续说道:“是他”
祁磊顺势看去,这时才注意到一直躺着默不作声的云雨,惊讶道:“是他?”
祁念妧在桌子旁拉了张椅子出来坐下,给自己和祁磊倒了杯茶水,说道:“云叔,说说原因呗。”
祁磊又疑惑道:“云叔?”
祁念妧放下刚要喝的茶水,说道:“哦忘记给你们介绍了”指了一下祁磊向云雨说道:“他是我师弟,名唤祁磊,就是刚才我与你提起过的,与我一起下山历练的师弟。”又面向祁磊道:“他叫云雨,唤云叔便成”
“云雨?”祁磊重复的念了向遍这个名字,他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
这时云雨边咳着边吃力的想坐起来,祁磊见状赶紧跑过去扶着他,还贴心的在他后背塞了个枕头。
云雨感激的拍拍他的手背,道:“多谢,多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祁磊宽慰道:“前辈您不必挂心,举手之劳而已。”又走到桌前拿起祁念妧给他倒的那杯茶水,递给云雨,然后才回到祁念妧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
云雨接过茶水却没有喝下,他呆呆看着差水中自己虚弱的倒影,片刻后,他缓缓的说道:“黑风的目标确实是我。”
祁磊看向祁念妧问道:“黑风?”
祁念妧小声道:“蛇头”
祁磊更懵了“蛇头?”
祁念妧解释道:“就是这次攻击我们的那群小蛇的头领,简称蛇头。”
祁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看向那边的云雨,继续听他说下去
云雨此时已完全陷入到回忆中,他像是喃喃自语似的,说道:“这事要从几百年前说起,一次我上山采药时,无意中发现一条赤色的蛇落入了捕蛇人设的陷阱中。
赤色蛇是极少见的,而且我当时发现她似乎并非普通的蛇。出于药师的本能,我想研究一下她的药用价值,便把她带了回去。
因为她当时受伤特别严重,回来后我担心会影响药效,便想着先把她的伤养好,待其伤好后再取血做实验。
养伤其间那条小赤蛇特别听话,我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我去哪她便跟到哪。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蛇还会主动吃药的。
养了她一段时间后,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是时候取其血做实验了。便在她睡觉时偷偷摸摸的拿出小刀和药碗,打算趁她不被给她来一刀,结果她忽然两眼一睁,一溜烟就不见了。
后来我到处找她也找不到,只好自认倒霉,白养了她那么长时间。”
说到这里云雨停顿了一会,他的嘴角似乎挂上了一丝笑意。
祁念妧撞了一下祁磊的胳膊,小声说道:“他一开始说救出小赤蛇时,再加上他这哀伤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祁磊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后续”
云雨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接着说道:“几天后,我正在家里配药,突然那条小赤蛇又出现了,我当时高兴坏了,正好我配的这副要需要蛇血,我便立刻扑上去想抓住她,可她实在是太灵敏了,即使我使用法术,依然抓不到她。
抓累了,我便直接躺在地上不动,她以为我在跟她玩,悄悄的来到我身边,待她放松警惕时,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蛇头,拿出小刀就要刺去,并安慰她别害怕,我只是取你几滴血,不会要你性命的。
小赤蛇居然听懂了,不再挣扎,我手中抓着的蛇头立刻变成了人的脖子,她竟是直接化成了人形,是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姑娘,我吓得立刻松手,脱下外衣披在她光溜溜的身上。
她说我救过她,她是来报恩的,她要以身相许,我身为医者,什么没有见过?她在我面前与一般病人无二,我拒绝了她,并告诉她我救她其实是想要她的血而已,然后她走了。
第二白她给我送来了小半碗她的血,我接受了,后来她便每日都给我送来小半碗血来,再后来我发现她的血与普通的蛇血并没有区别,让她不必再送了,可她说既然与别的血没什么不同,那便用她的好了,也免得每次都要去抓蛇。
我本是拒绝的,可她依旧每天都送血来,即使知道我不用她的血,她最多只会伤心一下,第二天依旧送新鲜的血过来。
后来没办法,我只好接受了,并告诉她我并不是每天都用到蛇血,她不必每天都送来。她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用到,让我允许她留在我身边,她说这样的话需要时便可以随时取了,我赶不走她,只好默许了,之后的药方我尽量用别的药材代替蛇血。
再后来她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在漫长的岁月中,即便再冷血的人也会生出感情来的,不过我对她的感情就好比是对妹妹那样的亲情,可她对我的却是男女之情。
在一次采药中她误入了捕妖阵,吸引来了几个抓妖师,他们打不过她,便把她困在阵中用大火烧她,等我赶到把她救出来时,她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万物都爱美,何况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呢,她崩溃了,我告诉她我能治好她。
只是我没想到这些抓妖师竟然使用的是禁术“烬火术”,被这烬火术烧伤不死几乎也是不可能复原的,疤痕会跟随患者走完一生,更可怕的是,烧伤的地方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产生被烧时的着烧感,使患者痛苦不堪,生不不如死,这便是它成为禁术的原因。她每过一段时间便要体会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好在我能在她病情发作时,给她施针减轻灼烧感。我特别心疼她,开始不断的寻找药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想一定有药可以治疗好她的。
从那时起,她每天都是一身黑色连帽斗篷,不再以面目示人,脾气也变得古怪,敏感多疑。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性格脾气改变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接触了女患者,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她就变得暴躁摔东西。后来愈演愈烈,她甚至在我刚离开被救治的女患者时,立马在人家脸上划一刀。
直到有一次,有一个患者需要复诊,我第二天去看到患者时,患者向我哭诉我才知道这件事,我很愤怒的告诫她,如果再这样就别再跟着我了,后来她确实也没再干过这事,期间我一直在研究治疗她的药物。
直到我们来到了一座瘟疫肆虐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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