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满月,天空明净,夏风扫过窗沿,夏雨侯做了一个非常绮丽的美梦,他整个人是疏散的,惬意的抱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夏雨侯你属狗的么!”
小喵咪的嘴巴都要被亲破了啦!
混蛋。
“楚楚,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夏雨侯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
秦楚楚想动手锤他两圈,但想想可能会把他打醒,影响自己的正事。
算了,不就是被亲的嗓子都哑了,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她堂堂好喵咪,总不能再去咬疯狗,真是白便宜他了!
秦楚楚背脊身后的手,将她拢了拢,黑发上落下个轻柔的吻:“你是不是因为想去北平念书,才同我赌气?我不拦着你就是了,你要去北平,我就亲自娶你去好不好?”
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本就没有醉,骗喵来着的吧?
狡猾的,人类。
他问她:“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为何要管我!”
夏雨侯轻声,仿佛要把心挖给她:“我如何敢拘着你,自以为,在感情一事最是洒脱,可是直到这几日你不见了,才知往日是如何的愚蠢。”
“别叨叨,我不爱听。”
不就是过了几日的喵咪日子,先生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磨磨唧唧。
夏雨侯贴着她的发:“我不计较你的过往,只愿你今后跟在我身侧,不再分离。”
这世间,能常相伴,不分离的,又有几人?
那寒屋之处,小女娃哇哇啼哭,触目惊心。
她不能只是给她们前。
若是有谋生的本事,那年轻妇人可自己靠双手赚钱,这般就好了!
秦楚楚想着那对母女,拉了拉夏雨侯领口的衬衫:“你在苏州的事办的如何了?那厂子往后开起来,是需要女工的吧?我给你介绍个人好不好?”
夏雨侯抱着她,半睡半醒间:“嗯。”
这么好说话?秦楚楚紧接着说:“先生,你招了人家女工呢,就不能嫌弃她们手脚慢,大家一开始学习都没有那么容易的,工厂里呢,最好还能包吃包住,不得苛待人家孤儿寡母。”
“都依着你。”
她嘻嘻一笑,看来夏雨侯喝了酒,还是有好处的。
秦楚楚竖着耳朵,直到男人晨晨睡去,她想下床,手腕却被紧紧拽住。
天明。
秦楚楚从睡梦中醒来。
阿秋坐在床边巧笑着看她:“小姐可是醒了?”
“阿秋,你怎会在这里。”秦楚楚起身,身上已经穿了一袭真丝睡衣。
“是先生。”阿秋拿了拖鞋给她:“天不亮就让小厮接了我来。”
昨天喝醉的到底是谁啊!
“小姐可是和先生和好了?”阿秋问着她:“这一闹,老夫人再也不会阻碍你和先生了,宋家那里婚事也退了,往后那,小姐可以堂堂正正的和先生在一处了。”
嗯?阿秋说的怎么好像是她欺负了夏雨侯似的。
秦楚楚心中不平:“是他先咬我的。”
阿秋捂着嘴笑的更乐呵了:“是!小姐和先生已经在一处了。”
“……”
夏家招聘苏州工厂女工,车队即将出发。
夏雨候也履行当晚诺言,将那孤儿寡母好生安顿,并承诺等女孩儿长大,会供她念书。
秦楚楚:“可惜大学马上就要开学,不然我也想跟去苏州看看。”
图书馆的工作也暂辞了,为防她再次逃跑,夏雨候每日在忙都会来公寓同她一道用饭。
饭间,听他说起,即将上海成立的特别市政,从南京任命了一位季姓官员,来上海做特别市长。
上海各层名流,摩拳擦掌,准备迎接这位新领导,其中也包括那宋家。
秦楚楚吃着熏鱼,也道:“宋行长知宋夏两家婚事到头,他是为人父母,不能不管女儿死活,替宋怜音偿还了美国大使这一笔债务,断了和夏家来往。”
“你又听说了什么?”
“这上海报上登了退婚的告示。”秦楚楚说。
夏雨候道:“宋家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总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宋家烟馆红利大,大家也都不是瞎子,等这新领导一来,上海就要变天了。
秦楚楚去送那孤儿寡母,又给了些钱,嘱咐管事好生照顾。
人类幼崽在母亲怀中,对着她笑的甜滋滋。
阿曼戒掉烟瘾,随着阿秋一同来谢她。
“秦小姐,我也想去苏州工厂做女工。”
秦楚楚看了阿曼一眼:“阿曼何必妄自菲薄,你都能靠着自学洋文,做到交流畅通,已经胜过许多人。”
阿曼是个舞女,交际是她擅长之事,会些洋人:“不敢同外人比,做舞女,是为了谋生。”
“你要跟着去苏州工厂,我自是不会拦着你,但也不用从女工做起,听先生说那些从德国运来的机器维修管理的是个洋人师傅,你可去跟着那洋人师傅身旁做个翻译,既学习了技能,还能帮先生盯着洋人。”
阿曼静默许久。
阿秋推了推她:“姐,可是不愿意?”
阿曼才讷讷的道:“我总想着夏先生喜欢秦小姐,你不过是以色侍人,阿秋生的也不差,你做的她一样也做的,因而,我也本打着让她上位的心思。”
阿秋忙摇着手,说自己没有二心,绝无半分想要争宠的意思。
阿曼自愧不如:“今日听了秦小姐这番,处处为夏先生的事业着想,言语之豁达,我阿曼自羞愧,幸好阿秋她是个本分的,也没有听我的糊涂主意。”
“阿姐!先生和小姐才是最般配的!”
阿曼以前也不懂,为何妹妹处处维护这个秦小姐,现下也是巴不得两人和和美美。
可那夏雨候的身份毕竟在那里,又为秦楚楚担忧:“先生虽然已经退婚,可对这些男人而言,婚姻是讲的门当户对,怕是要委屈秦小姐。”
秦楚楚道:“谈不上什么委屈,先生他有自己的婚姻,我和他之间关系如此便很好。”
做女子都是盼一个好夫婿,夏家富贵,又有名望,连宋家那样的人家巴不得让女儿嫁入夏家,因全上海知夏雨候的为人品性,能做夏家的少奶奶,是享不尽的荣华和心安。
这位秦小姐,却觉得如今的关系就很好?
她难道不想嫁给夏雨候么!
阿曼心中大为震撼:“秦小姐,不想同先生成婚么?”
成婚,从未想过,秦楚楚道:“我亦是想去外面的广阔天地去看看,从未想过成婚,这世道里的女子和孩童本就艰难,我想看到她们能过的容易些。”
喵咪的心是自由的,傻子才会为婚姻牵绊住脚步。
冷不防,身后站着夏雨候,正皱着眉。
“楚楚,你过来。”
她后退一步,是他气压太低,乌云就差点在夏雨候头顶下雷电暴雨。
躲是躲不过的。
回到车里,秦楚楚坐在夏雨候身边,小声道:“你不高兴?”
“没有。”
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秦楚楚揪着衣裳,道:“婚姻对你我并没有多少价值,但若是你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也是可以说出来的。”
夏雨候深深瞧她一眼:“没有想法。”
秦楚楚都不用特意去听他的心声,就这黑的向欠他八百条小鱼干的黑脸,没动手就算好的了。
得得得,她还是识相些夹着尾巴做喵。
本以为夏雨候生起气来,是又要把她关在家里面壁思过,到不成想,他带着自己来了百货商店。
夏雨候坐在沙发上,翻着手中时下最新潮的女装:“你要去上学,总不能还穿着旗袍去,得定几身衣裳。”
百货里,来来往往的太太,看了过来。
“都说夏先生很宠爱这位新欢,看来是真的!”
“季夫人,你一并过来看看。”
其中有个不是本地口音的女人道:“我听人说起过,这夏先生是实业家,原来年轻年轻。”
秦楚楚瞧了一眼,是一位穿旗袍的高挑女人。
她赶紧拿了衣裳窜入衣帽间里,走出来是一件芍药印花的长衫,让人眼前一亮。
夏雨候还为她挑了搭配的首饰,一串上品珍珠,露出皙白的手腕,衬得人文雅娇贵。
导购就在边上夸:“这哪里去是读书,怕不是去选美的!秦小姐可真是好看啊!”
夏雨候就站在她身后,落地镜里,显出两道身影。
秦楚楚耳垂一痛,竟是被他咬了一口,用手捂着:“买好了,我们就回吧?”
真是属狗的!
夏雨候捏着她的手指,垂着眼:“这么着急回去,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多买些衣裳。”
“……”
行!他是她祖宗!
夏雨候见她面露绯色,坐回沙发里去,继续翻着女装:“这件也要了。”
导购面露难色:“可不巧了,夏先生这件衣裳给人订走了。”
“大打紧”夏雨候本就胸口一阵闷气,正要找地方发泄:“我出两倍价钱,看看谁敢和我夏雨候抢东西!”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她,明白猫早听出,他是有意告诉她。
她不要,也得要!
秦楚楚缩着脖子:“不买也没事。”
买衣裳事小,保猫命事大!
宋怜音踩着小细跟:“秦小姐为人可真是卑劣,抢别人的东西抢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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