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伏黑惠瞒住了所有亲近的人,打算独自面对这场“小手术”。
术前协议已经签了字,两面宿傩也按照事先说好的远远地看着他走进手术室,从头到尾都像陌生人一样没有进行过任何接触。那些守卫可能并不知道他们的保护对象正在敌方首领的关注下接受一台不为人知的开创手术。
护士们说得很好听:没有生命危险,术后七天就能恢复。
宿傩决定估且相信这些人的技术,在伏黑惠被带到手术室之后就转身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抽烟。
“有点动摇了啊……”
缥缈的烟雾从烟头升腾而出,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黑色的线形纹身像蛇一样在烟霾中跳舞,为他的身影渲染出几分鬼魅色彩。
他穿着宽松的长风衣,上身依然是一件运动背心,配着牛仔裤和短靴。此刻正懒散地靠在天台的围栏上享受难得的清闲时光。
但是很快,一些令人苦恼的事情又涌上了心头。
算起来,他离开组织已经有一年多了,而知道他出走原因的人只有夏油杰一个。诅咒之王和曾经的“王牌侦探”其实是密友,说出去恐怕没人敢信。
——并且,他们之间还有着一场至关重要的交易。
宿傩想要得到某种层面上的自由,而夏油杰想击垮五条悟的斗志。当初两个人在组织合作的时候有过一场深入交谈,也为后续的条件交换打下了基础。
依照计划,“诅咒之王”要离开组织至少两年,这两年里所有生意都要下放给少数几名骨干成员,包括漏瑚、坨艮、花御在内。夏油杰则要和盘托出御三家的情报。
在那之后,禅院家会首先对“诅咒”发起攻击,原因是十年前的案子浮出水面。随后“诅咒”以及背后的势力加茂一族也会对禅院家发起反击。两方一旦争斗起来,五条家也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他们要让御三家狗咬狗!
原本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可是突然冒出了搅局的家伙。
最近出现的三名死者不是宿傩杀的,但是凶手模仿了他的杀人习惯,还故意通过凶案地点的直线分布把犯人的藏身地点指向那所中学。五条悟似乎认定了凶手在挑衅自己,整个调查重点都从“诅咒”转移到了宿傩本人身上。
那位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为了捉住他,不惜动用黑白两道的势力封闭了g大区。哈!能让他出动这么大的手笔,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宿傩知道现在想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并不容易,除非联系总部。但那也意味着他不得不回到组织——那绝对不是他和夏油杰想看到的结果。
“何况惠惠还病着,真让人不舍。”男人掩面苦笑。
秋天的风吹在身上已经初显凉意。手术时间大概要一个半小时,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等不到小家伙苏醒了。
宿傩抽完一支烟,抬头眺望远空,目测即将下雨。于是熄灭烟头转身走向楼下的护士站,他要交待一下伏黑惠的术后护理细则,然后赶在“六眼”追踪到这里之前离开。
私立医院并不像公立医院那么拥堵,护士站除了几个值班护士之外并没有其他病患或家属。静谧的的走廊上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最近手术失败率又变高了,唉。”
“嘘!别说了,这种事情憋在心里就行。”
“还不是真人医生来了以后才这样的吗,也不是什么秘密……”
宿傩在护士站前面停下脚步,“真人”这个名字让他心生警觉。所以他拦住了一个正要去给病人打针的小护士,询问起了这位真人医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护士见他凶神恶煞,立马把那人的身份讲了一遍。说是带资进组的新任外科教授,有院长引荐但是医术平平,进院以来已经引起好几次医疗事故。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脸上有两条非常吓人的缝合伤口。
“今天给五条惠做手术的是谁?!”宿傩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忽然抓起护士的胳膊喝问道。
小护士被他吓得一阵哆嗦,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手术室所在的方向:“是、是真人医师,刚才已经进去了……”
“!!!”
宿傩连骂人的工夫都没有,扭头就往手术室冲。一路上撞倒好几个搬运器材的护工都没心思回头,直到在手术室门前看见上方亮起的“闲人免进”指示灯才定了定神。
不行!如果已经动了刀,贸然冲进去可能会引起急性感染……
正在他犯难之际,门口的护工跑过来拦住他,义正言辞地叫嚷:“家属不得入内!要闹事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他们进去多久了?!”宿傩可不是一般人,暴怒状态下径直掐住那人的脖子怒吼道。
被掐的人脸色瞬间变紫,根本说不了话。幸好旁边的清洁工帮忙说了一嘴:“十分钟不到,今天医生来得晚……”
万幸!
宿傩一把将人甩开,提脚踹向手术室门。两厘米厚的双层防爆玻璃直接崩得粉碎,露出后面的隔离门。时间刚刚好,门框上的灯牌显示的还是“准备中”。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向唯一处在工作中的手术室,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之前一把拉开隔离门。
室内的两个护士连带一名辅助医生都惊呆了,下一秒就看见这暴徒一拳轰翻了主刀医师!
“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真他妈好样的!”宿傩一手掐住那人的喉咙将人按倒在地,一手抓起散发着寒光的手术刀果断插穿了庸医的左手,把他死死定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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