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江晚安介绍,江母已经热情地朝着薄景卿伸出手,“薄先生是吧?”
“伯母客气了,叫我景卿就可以了。”
“景卿,这名字真好。”
江母初中都没毕业,能品出名字好坏才有鬼了。
“妈,你怎么知道他姓薄?”
江晚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点什么,瞪直了眼睛,“你没晕倒?”
江母晕过去的时候薄景卿还没来呢,要是她真晕了怎么可能知道是谁送她来医院的,而且这会儿这么清醒,显然是装的。
江晚安无语了,“妈,你干嘛装晕呀?你吓死我了!”
“死丫头。”江母打了她的后背一下,没好气道,“我没晕倒你还挺失望,我要真有点什么事才好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被秦家那老太婆指着鼻子骂都不带还口的,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不要面子的啊?我这是策略你懂不懂?”
“什么策略?”
“还不是你做出那种事情自己还不……”江母正要好好掰扯江晚安出轨这档子事,忽然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个人,立马话锋一转,“我不跟你说这个。”
“景卿是吧,你跟我们晚安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说来话长。”
这四个字无论用什么语气说出来都显得耐人寻味,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江母打量着薄景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
“妈,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江晚安毫不客气的打断。
“薄总,我妈没事了,这会儿也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登门道谢。”
这逐客令已经下的相当明显了。
薄景卿看了一眼表,“不着急,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已经让人定餐了。”
“不用了,我妈都没事了,我准备带她回去。”
“还是再住院观察一下吧,我安排了医生明天再给伯母做个全面体检,人年纪大了总会有各种病痛,来都来了,检查了再走。”
“是啊,景卿说的没错,我最近是经常觉得头有点晕的,哎哟,这会儿又开始了。”江母忽然又虚弱起来,装模作样的靠在枕头上哎哟哎哟的叫。
江晚安满头黑线。
老妈,你装也装的像一点好不好,这浮夸的演技简直尴尬的让人脚趾扣地。
现在的情况,江晚安再拒绝就显得不识好歹了。
薄景卿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江母拉住江晚安,“这个薄景卿他什么工作啊?我看他好像蛮有钱的嘛。”
江晚安眉头一扬,“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有钱的?”
“他那车,还有他的衣服,手表,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简单的呀,你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点还看不出来?”
“你跟妈说说,是不是就是跟他好上了?”
“妈!”江晚安急了,“你胡说什么呢?有这么不相信自己女儿的么?”
“我当然相信我女儿的人品,但是有时候这感情来了你控制不住的,你说你跟秦时结婚都三年了也没个动静,感情淡了有想法都可以理解的,这个薄景卿我看着不错,家境比秦家怎么样?”
江晚安真是打心眼里服了自己老妈了。
想钱想疯了。
为了打消母亲的念头,江晚安直截了当道,“他是卖二手车的。”
“……”
没过一会儿,薄景卿订的餐就送到了病房。
不得不说薄景卿出手就是大手笔,新鲜出炉的海鲜粥,餐厅服务员直接端着砂锅就来了,配菜就摆满了一桌子。
“这么多呢,薄先生,你破费了,现在卖二手车应该不太好卖吧?”
“二手车?”
薄景卿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
江晚安猛地咳嗽了一声,“妈,您赶紧吃吧,我想起来有点事。”
说着,她急匆匆拉着薄景卿就出去了。
出了病房走了好远,江晚安才松了口气。
回头看到薄景卿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愣了愣,看到自己正抓着人家的手,触电一样急忙松开了,
“对不起。”
“听说我是卖二手车的?”
薄景卿质问的语气,让江晚安十分尴尬,她讪讪道,“我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妈这个人你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为好。”
“为什么?”
“因为……”
对上薄景卿清冷的目光,江晚安忽然哽住,声音也小了,“因为她很爱钱,最大的目标就是要我嫁个有钱人,你也不想多事吧?”
沉默中,江晚安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母亲是穷怕了,所以才爱钱,受过苦,所以不想让自己受苦,但是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一家子虚荣。
“我想,在伯母对于有钱的标准里,我应该是达标的?”
江晚安狠狠一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男人漆黑的眼睛里有大海一样的深沉,此刻却泛起涟漪,让人为之心神一动。
江晚安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的目光慌不择路的避开,说话却磕巴,“不……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没吃饭。”
“啊?”
“我帮了你忙,你不请我吃饭么?”
“薄总,你现在回家,我相信你们家佣人肯定做好了饭等你,比五星级酒店的都要做的好吃。”
薄景卿淡定道,“伯母一定很好奇,卖二手车的一个月挣多少钱。”
话音刚落,江晚安立马改口,“我请你吃饭。”
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微波炉‘叮’的一声后,两个饭团已经加热好了。
江晚安将其中一个推到薄景卿跟前,“喏,晚饭。”
原以为薄景卿会嫌弃自己带他来吃这种东西,十之八九要走,可谁知道他却处之淡然,很淡定地撕开了饭团的包装纸,慢条斯理的咬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薄景卿淡声道,“有点咸。”
江晚安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我再去买杯饮料,你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
“好。”
结账的时候,江晚安偷偷瞄了一眼,见薄景卿正看着窗外街景,托着饭团的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八块钱的饭团硬生生被吃出了大师手握寿司的奢侈感。
江晚安的耳边忽然回荡起他在医院走廊里的声音来,微微俯身,明明没有很靠近,却像是贴在她的耳边说话,
“我应该是达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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