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看不到天上星星,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照进来,更显得阴森恐怖。
周七七站在温俭身后,开始打着退堂鼓:“那个,要不然我帮你出去放风怎么样。”
温俭默不作声的往前走,周七七自知这个办法行不通,只能咬牙跟在她身后继续往前走。
时不时的一阵风就能让周七七心跳加速一番,心里又开始默念总是骗她买各种符咒的福神大人保佑她:要是我能平安回去,我就给你老婆订购一百件黑丝!
她闭着眼睛抓着温俭的衣袖,颇有些不看就不会害怕的意思。
温俭走的极慢,偶尔停下的时候周七七就会立马小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无事。”温俭看着树上的爪痕,止住脚步:“就在这里等吧。”
这里有一方草丛,前方是宽敞的林道,她们藏在这里刚好不易被发现。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芸烟怎么说也只是一届女子,来赴约大致也是走大路。
温俭便躲在树后,周七七胆子小不敢跑的太远就变回乌龟,缩小了好几倍藏在草丛里,昂着头一直盯着温俭看,生怕她把自己抛下离开。
夜晚的树林泛着冷意,风吹过伴着树叶的沙沙声,周七七觉得自己的乌龟壳里都透着冷风,瘆人的紧。
周七七连那截短小的尾巴也一并收了回去:“温道长,这么晚了都不见有人影,会不会是我们走错路了。”
她的本意是想:让温俭再找找,我先逃跑算了,等明天她问我,我就说我没有找到就先回来了。
温俭眉头蹙了一下,刚张开嘴却突然噤声,看着周七七的右后方。
周七七察觉到不对劲,慢慢扭转身子,伸出自己的乌龟头藏在墨绿的树丛里看着前方的场景。
她修炼至今,为了好看把自己的乌龟壳保养的甚好,她喜绿色,就每日用元气养着,现在在暗处也能看出来绿油油的。
温俭看着她,念着传声咒:收敛一点,你在发绿光。
周七七立马转头查看一番,然后尴尬的小声道:不好意思,忘记了。
绿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只会发抖的小乌龟,温俭无法,只能快步移动过去用食指点着她的乌龟壳:“别抖,声音太大,会被发现。”
周七七现在是连抖都不敢都了,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因为那群人正从白雾中走来。
那雾气过于浓烈,并且只是一团在入口处,看起来并不像普通的雾气,更像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参杂着不好的东西。
那是四个穿着鲜红衣服的女子,她们身姿曼妙,一只手高举在四角站着着抬着一个花轿,花轿四周都是彩色的丝带,在雾气中舞动。
那上面躺着一个沉睡的女子,女子周身也是红纱包裹着,仿佛风轻轻一吹她红纱便会飘落,她的皮肤就会暴露在月光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红衣女子的四肢上都缠着一串银铃,随着走动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她们身着暴露却又在面上缠着厚重的红色面纱,每走一步都要扭动一下腰肢,像是在做一场古老的法事。
嘴里一直发出吟唱,不曾停止过,连呼吸都不曾有过。
周七七的脖子都僵硬起来:“你看那上面躺着的,像不像…芸烟。”
温俭和芸烟仅有一面之缘,虽然记得不真切但总归还是有印象。
周七七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她脖颈处有一块胎记,那天我套在她的脖颈上的时候看到过,我不会认错的”
温俭点了下头:“见机行事。”
两人沉默了一阵,那团白雾已经移到了队伍的上空,缠缠绵绵的不肯离去。
她们走到空地上,上空的枝叶没有其余的地方繁茂,月光正好照在那里,她们把轿子放在地上,退到四个角安静的站着。
同时垂下头,又突然间抬起头看着上空的白雾。
下一秒,白雾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周七七很快的明白,这是那天她被秃鹫围攻时听到的声音。
树林上空风声更盛,是秃鹫盘旋的声音,伴着秃鹫的叫声,让整个沉寂的夜再次肃杀起来。
它们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被枝叶遮盖的上空而落下,周七七有些趴不住了:“这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回去搬救兵。”
温俭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严峻,但凭她一个人,虽然可以自保,但是要保护周七七还有晕倒的芸烟一起离开,属实不易。
红衣女子又开始低吟,但这次声音越来越大,正在温俭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周七七先离开时,原本躺着的芸烟却突然慢慢坐了起来。
她半卧在那里,细白的腿暴露着,一双眼睛勾人动魄,比起之前用情至深的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勾栏女子。
其中一名红衣女子发出咯咯的笑声,伴随着其她女子的吟唱直让气氛变得诡异至极。
那女子依旧咯咯的笑着,上前一步跪在那里,在芸烟脚踝上拴上一串银铃。
芸烟动了下脚,银铃发出声响,她也跟着浅笑起来,眼睛里却满是阴狠。
大雾散去了,秃鹫尖锐的叫声也消失不见了。
周七七的心脏依旧提在嗓子眼,她问着:“温道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无人回应她。
周七七有些急了:“温道长?”
依旧无人应她。
周七七这才回过头,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她瞬间慌神了,缩进壳里四处看着,想要找寻温俭的身影:她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吧!
周七七不信邪,开始念着传音咒:道长?温道长?温俭!
温俭:我在。
周七七顿时流出两行热泪:你跑哪去了,我快要吓死了,芸烟被她们带走了,我马上就看不到了。
温俭又失联了一阵,等周七七马上要滚动乌龟壳逃跑时,温俭才又传声过来:你先待在那里藏好,我在芸烟这里。
我已经通知了沈寄,他马上会带弟子来接应我们。
沈寄是观内大弟子,能力不容小觑,周七七应了一声,又偷偷探出头寻找温俭的身影。
温俭穿着白衣,在暗处极易被发现,周七七耐着性子看了一阵便找到她藏在队伍后方的树上。
周七七刚打算松口气,自己的乌龟壳就被小石头砸了一下,她立马紧张起来。
“七七,是我。”
是小青蛙的声音,周七七立马恶恶狠狠的回过头教训道:“你干什么!妖吓妖吓死妖,你不知道啊!”
小青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着:“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我刚才看到好多秃鹫,怕你出事就跟过来了。”
周七七皱眉:“不回,温俭还在这里。”
小青蛙趴在她身边:“温道长厉害着呢,你不用担心她。”
周七七盯着前方:“我得看着芸烟,她有些不对劲。”
小青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芸烟正在空地上跳着一支舞:“这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接着又思索了一阵才道:“好像我第一次去清音道观的时候,她在于梁面前跳过这支舞蹈,边哭边跳的,哭的可惨了。”
周七七现在没空理会这些,只想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
芸烟在一个扭动后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睛死死的盯着周七七的方向。
事情发生的太快,周七七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就被带上了空中。
秃鹫以极快的速度出现,落下,把她抓在手中然后升起。
周七七一片慌乱:“大哥!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乌龟!”
温俭注视着这一切,低声骂着:“笨蛋。”
芸烟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小道长还要躲吗?迟迟不下来是因为不喜欢芸烟的舞蹈吗。”
事情被戳破,温俭也不好再躲,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芸烟数米外。
芸烟朝她行礼,脸上带着浅笑:“小道长,芸烟有礼了。”
周七七在空中喊着:“温俭!救我啊!”
温俭冷声道:“把她放下来。”
芸烟脸上的笑僵在那里,看向温俭的眼神也参杂了别的感情:“我的舞是只给小道长一人看的,若是别人偷看了去,芸烟可不喜欢。”
周七七喊道:“我才没有偷看你!我看的是站在你旁边的人!”
“难道我就这般没有吸引力吗。”芸烟地生啜泣着,看起来伤心至极:“人人都要抛弃我。”
秃鹫尖叫一声,将周七七叼在嘴里,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她啄食干净。
周七七胡乱动着四肢:“你讲不讲妖德啊!妖怎么能生吃妖呢!”
小青蛙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选择逃跑,周七七却突然哭喊着:“瓦瓦别跑!各位大哥你们要吃的话还是先吃他吧,我壳硬,影响口感,他肉又嫩又软。”
小青蛙就叫瓦瓦,听到这话差一点没有吓晕过去:“周七七!你就会欺负老实人!”
周七七被秃鹫丢落在地,她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周七七小课堂,妖德第一条,命最重要。”
原本啜泣的芸烟却突然笑了:“自相残杀,当真是好看,于郎最爱看这种戏码,该让他也来亲眼看看。”
已经跑远的周七七突然被一阵不知名的风掀飞到温俭脚边,温俭看着芸烟的模样,暗道一句不妙。
大雾再次包裹而来,芸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为美艳的女子。
温俭瞬间明白过来,她们都被这女子给骗了,她和于梁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女子盈盈一笑:“小道长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被我迷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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