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榆还以为林洛越过他的肩顶把他身后的冰箱打开了,却听到江白渚冰冷不带情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扒拉来身上的林洛,转过身去,对江白渚道:“陛下怎么出来了?”
“来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江白渚声音冷冰冰的,好像是对他俩方才过分亲昵的互动十分的不满,他努力对窦榆做出严肃的神情,却很快失败了,只好一眼寒霜地朝一旁的林洛杀过去。
林洛被冻一个激灵,伸手就要拉窦榆的衣角,指肚刚碰上就烫到似的缩回手。
窦榆道:“我们在讨论,可不可以让你帮我一个忙…………”
江白渚道:“哦?什么忙?”
“哎呀算了,你不该掺和进来的,这是我的事情,我应该自己去解决……”
窦榆向来不喜欢在私事上麻烦别人,更别说是麻烦一个“磕碰不得”的大型待退快递了。
他和刘维的事,早就是陈旧的不能再陈旧的历史遗留问题,要不是张利和刘纬死缠烂打的想看他的“笑话”,他早就把这遭当成一件饭时谈资,时不时添油加醋地和粉丝们吹上一吹,热热场子,活跃活跃气氛,便作罢了。
但是,江白渚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他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帮助他,眼神紧紧地锁着窦榆,等着窦榆邀请自己,向自己吐露心声。
这让窦榆萌生了一种一定需要这个的男人协助的错觉,但是,他不敢直视江白渚自带威严的眼睛,支吾道:“我可以解决的,信我。”
一旁的逐渐恢复精神的林洛却当场揭穿了他,道:“大佬,你别信他,窦窦是情场新手,第一个想深交的对象绿了他,他竟然狠不下心去报复,还和那人渣和声和气的好聚好散,那人专门设了鸿门宴引他当笑柄,这个二货竟然想形单影只的去……你说他缺不缺,我是看陛下你长得太不错,想请陛下给窦窦撑场子,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
你就这么快接受了他是个“次元穿越者”的事了吗?
窦榆冲林洛使眼色道,你这是把我转手卖了,还给对方数钱啊?你看过原著吗,就把我信口许出去了?!你不怕这个嗜血成性的“暴君”回过神来,发现我不是他的“阿鱼”,然后转脸把我给剥皮剔骨了?
林洛不知道听进去了没,一脸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口语道:会的,他会的。
窦榆:什么?会杀了我吗
林洛摇摇头:他会答应你的。
怎么可能?书中的江白渚确实是款款神情,但也对冲不了他与生俱来的“强权豪夺”、“大张旗鼓”的属性,他会为了一个灵犀一动的感觉认为窦榆可能是他心心念念、死而复生的阿鱼,然后对窦榆好颜以待,但是这绝不意味着“暴君”会细致入微的考虑窦榆的感受,为窦榆排忧解难。
“强|制爱”本来就是位高权重者对位卑命贱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欲望输出,然后自诩为高贵的“爱”,但对后者,却是各种权利的剥夺。
窦榆:答应我开什么玩笑?真当大半本书描写的血腥场面是白写的?这么多侧面烘托,足以证明,暴君陛下个性鲜明,不好招惹了。
江白渚道:“所以,我需要当阿鱼的爱人,是么?”
林洛感觉有戏,道:“是呀是呀,不过,爱人有点太太……亲昵了,说的清楚点,就是想请陛下当一次窦窦的‘一日男友’。”
江白渚努力分辨了一下这个四字词语的意思,道:“可以啊,乐意之至,毕竟不能赖在主人家里吃白食不是么?”
“噗!!!”林洛险些没把消化完的早饭给当场喷出来。
“主人你做什么叫我主人?”窦榆炸毛道。
江白渚略显无辜地道:“主人你花钱赋予我生命,对我有造身之恩,不是我的主人是什么?”
窦榆一个头作两个大,道:“我叫你‘陛下’,你叫我‘主人’,这像什么话?!”
林洛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要不陛下你叫他…………妈?毕竟是同功效的。”
窦榆直接朝林洛的后腚扬起一脚,道:“滚!更不对劲了好嘛!”
江白渚着实没有可以穿出去的衣服。
一米九的大个子,套上窦榆一米七三人的衬衫,感觉胸口的扣子都能打弹弓了。
没有法子,林洛就和窦榆扯出一面花纹不怎么惹眼的大床单给江白渚现场缝缝补补,极限赶制出了一件古风兮兮的衣衫来。
毕竟是搭伙做过几年自媒体的二人,每次拍视频衣服都不能重样,每次又都买新的着实开销不小,二人很多衣服都是现学现做的,虽然都不是注重亲肤休闲舒服的基础款,但总比花里胡哨,穿出去大腿生风的卡通睡袍来的正常。
不过,得亏江白渚是个貌美主角,套个麻袋都回头率极高,这洗的都有点发白发旧的破床单赶制的衣服往身上一裹一套,竟然还挺好看。
“这是个什么东西,和个狗牌似的……”林洛给江白渚理领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塑料牌,心感奇怪的扯了扯,还挺牢固,便道:“窦啊,你这床单铺了洗了多少次了,吊牌还没摘,留着钓鱼呢?”
窦榆扶额道:“林洛你不妨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上的牌子?”
“什么什么上的?”
林洛往牌子后一摸,摸到了一手熟悉的冰凉。
是暴君的脖颈儿,是人最脆弱的所在,他斗胆下手去摸!
林洛道:“卧槽槽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睛刚才瞎了,现在好了!”
江白渚懒得理会他,自己抬手去整理身上针脚宽松的衬衫,衬衫这种衣服对江白渚来说还是有点过于超前了,他不是很能理解一件上衣竟然能用一排硬硬的圆圆给套起来,而不是左右贴合,然后用明和暗的束带扎紧。
这脱啊、穿啊、撕啊、扯啊多麻烦啊,江白渚一边想,一边往窦榆身前看去,那是一种他更加陌生的衣服构造,是用两道锯齿一样的小牙和一只“赶鸭子上架”的小滑块相互贴合连接在一起的,江白渚完全想不明白这机关的原理,直觉要在这人间为人处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俩这是什么‘情||趣’?”林洛指着江白渚脖子上环着若影若现的小牌牌,冲窦榆小声道。
窦榆道:“什么什么情||趣?那是防伪扣防伪扣啊,这家伙自从拆了封就一直套着,我也不敢给他摘!”
林洛道:“哦——那还挺好,不敢摘就别摘了。”
窦榆道:“好什么好,带出去不还是丢我的人。”
“不丢人不丢人,正好让刘维看看,在你俩面前,他这个前男友就是个弟中弟,什么拉拉小手,什么送点块儿八毛小零嘴的所谓爱情,在原意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甚至出洋相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窦榆道:“可是我并不想让江白渚为我出洋相。”
林洛道:“哎~你俩这不是出洋相。”
“那是什么?”
林洛道:“是,情||趣啊窦儿~这小狗牌往脖子上一挂,这不就和官宣了‘身有所属,不可僭越’一样吗?这小滋味,对他俩那种情贱活多的人渣来说,那小滋味不得刺挠的?刚才陛下还说自己是新生之躯,你说他算不算是含着你发放的‘狗牌’出生的?”
“不许胡说,我可没给他发那东西!”
林洛:“我没胡说,你不信仔细看看那牌子上的文字,一撇一捺,一个‘鱼’字,鱼,你的网名,还说不是你?”
窦榆一惊,扯过江白渚脖子上的塑料牌一顿瞧,方才火急火燎地没注意,这牌子上真就单字一个“鱼”字在上面,还是雕刻上去的,和平常网购的商品上的防伪扣不一样,更像是一件精心设计过的艺术品。
江白渚有这么深情么?他对仙尊“爱而不得”贯穿整本书,维系他精神世界的到底是“爱”还是“不得”呢?他是真心爱着这个人呢,还是单纯地想把一个冰清玉洁、仙风道骨的“天山雪莲”脱下泥潭、拽入情网、受人眉眼、遭尘世污染呢?
窦榆无从考证。
他指着塑料牌道:“谁给你带上的这个?”
江白渚道,神情一本正经:“是你啊,阿鱼给我带上的。”
林洛在一旁憋笑憋得浑身就像筛糠的簸箕成了精,他忍住笑意道:“窦啊,你得加把劲哦,你看咱们陛下,入戏多快。”
窦榆斜了林洛一眼,道:“呵呵,还说我呢,谁像你,还没入戏台,就先笑上场了。”
林洛:“哈哈哈,这出戏,你俩才是主角,我就是个负责笑场和捧场的观众,如果我有当主角的潜质,早就用通天的财力让你俩原地结婚了,还用得着弄虚作假么?”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不是主角?没乱点别人的鸳鸯谱?”窦榆道。
林洛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就不再忌讳依旧在场的江白渚,鼻尖翘上了天,得意道:“不用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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