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看了看讲书人和魁梧大汉,只见他们望着粗豪汉子,脸上一脸关切。
年轻人心想自己初掌师门,须得此三人大力支持,今日一个处理不好,弄得此三人和自己离心离德就不好了,想到此节,心中已有计较。
年轻人摇头道:“今日我日月神教精心设计,使计重伤宁大侠在先,围攻伏杀宁大侠在后,如此缜密的计划,居然功败垂成,宁大侠武功之强,实在是出人意料。”
“我们错估了宁大侠的武功。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今日我日月神教认栽了,自当退去,他日有暇,自当再来讨教。
“如今就依宁大侠所言,我们先放回你夫人女儿,你再放了我师叔。宁大侠英雄豪气,想必不会做那食言而肥的小人勾当。”
这人年纪轻轻,却是拿得起放得下,一旦事有不谐,马上就有决断。行事也是坦坦荡荡,丝毫不疑宁先生会毁约。虽是敌手,这股豪气却让人心折。
宁先生大叫道:“好!阁下年纪轻轻,行事却如此大气,可惜啊可惜,如此人才,怎么偏偏入了魔教!”
年轻人道:“多谢宁大侠夸奖,在下和神教的事,可不劳宁大侠费心。”对着压着女子的一行人大声道:“放人!”
“且慢,冷兄弟,你们认栽了,我们可还没同意,那秘籍须得让我们先翻一翻,你们再换人。”旁边一个瘦削汉子制止道。
年轻人侧过头,斜瞄了他一眼,道:“程兄弟认为我做得不对?”
瘦小汉子大声说:“冷兄弟行事,豪爽大气,程某怎么敢质疑冷兄弟的决定?程某只是提醒一下,就怕冷兄弟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我们先前的约定。”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约定冷某自然没忘,程兄弟怕是已经忘了昨天来之前答应我什么了吧?”
瘦削汉子厉声道:“姓冷的,大家伙随你来到此地,想要什么东西,你心知肚明,难道就因为你一个废物师叔被擒,就叫大家前功尽弃吗!”
讲书人和老者立时对那程兄弟怒目而视。宁先生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内讧。
有几个人立即出言道:“不错,程兄弟说的有道理”“兄弟们忙活一半天,总得见见秘籍是个什么样子的吧。”“冷兄弟之前可答应大家伙翻阅秘籍的!”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大家伙对我的意见不小嘛。”忽然剑光一闪,年轻人长剑疾刺瘦削汉子胸口,瘦削汉子身子疾退,却也已经来不及,只听一声惨叫,瘦削汉子被其一剑定在地上。
年轻人慢慢踱步过去,一只脚踏上瘦削汉子胸膛,在那汉子的惨叫声中,右手缓缓抽出插在瘦削汉子胸口的长剑,侧头问道:“还有谁?”
众人被他威势所摄,皆哑口无言。刚才出声的几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别看年轻人在宁先生手底下缚手缚脚,但对上瘦削汉子,却是摧枯拉朽,一招毙命。
出声那几个人自认武功与那程兄弟差不多,即使强也强的有限,一个个低眉搭眼,不敢露头。
茶馆众闲人看得心头直跳,这魔教中人行事真是邪里邪气,一会风和日丽的,一会就杀机凛然。
见没人敢吭声,压着宁夫人和小女孩的一高一矮两人一边严阵以待防止宁先生暴起抢人,一边一人抱着小女孩,一人压着宁夫人向宁先生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二人将将经过窗户时,抱小女孩的高个子只觉背后一麻,被人点了穴道。随即双手一空,小女孩被人抢了去,再听到咔嚓一响,有人自窗户穿了出去。
众人皆大声呼喊,高个子身边那个矮个子同伴反应很快,一手把宁夫人推向宁先生,再一手推开自己同伴,转眼便要从窗户追出去。
只听一声惨嚎传来,那矮个子反退回来,撞在了高个子身上,两人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
矮个子双手不停的在脸上扒拉,一边惨叫,一边从脸上扒拉下一层层血肉来。
再看那窗口前,已是多了一大滩腥臭的黑水。窗棂被黑水腐蚀的“嗤嗤”作响,显然是极为厉害的毒药。
宁先生伸手接住宁夫人,迅速在其身上拍打几下,解开了穴道,然后一脚踹开茶馆大门,冲出门去。但见炊烟袅袅,艳阳高照,却未曾见得半个人影。
身旁宁夫人也掠了出来,大喊道:“阿漓!阿漓!”连喊了数十声,却哪里有人答应?
宁先生阴沉着脸看着走出门来的魔教众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年轻人见状道:“宁大侠,我若说那戴斗笠的驼子不是我的人,你信也不信?”
宁夫人大怒道:“那驼子不是你们的人又是谁的人?师哥,我们拿下他,去和那驼子换人!”
年轻人道:“宁夫人何必自欺欺人,如果那驼子是我的人就不会动手抢人了,更不会用毒毒伤我们的兄弟了。”
宁夫人骂道:“你们魔教邪里邪气,谁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刚刚你不是也杀了自己的同伴吗?”
年轻人摇头道:“宁夫人,我要是你,就赶紧找人来搜寻,时间耽搁得越晚,就越没可能寻到人。”
“你!”宁先生挥手止住宁夫人的怒骂。正言道:“他说的没错,师妹,你赶紧上山,找风师弟他们下山来寻人,我在这里左近再找找,希望不要跑到山里去,那样就难找了。”
宁夫人急道:“师哥,我如果一走,他们又来对付你怎么办,你的伤……”
宁先生道:“我的伤势无碍,就这几个魔崽子,还真没放在我眼里。”
“时间对我们窘迫,对他们更是窘迫。如果你和师弟们赶回来他们还没走,他们就有全军覆没在此的危险,所以你就放心,他们急着离开,不会把我怎样的。”
宁夫人含恨瞪了年轻人几眼,转头向东急奔而去。
年轻人目送宁夫人远去,抱拳对着宁先生道:“宁大侠,我们也告辞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冷某将来武艺有成,必会登门讨教,以雪今日之耻。”
宁先生忧心如焚,没去理年轻人,只挥了挥手。
年轻人笑笑,和魁梧大汉等三人一起往北走了,其他人则在那个瘦高个的带领下往南而去。
走过了十来里,年轻人一行人入了山,进入一个山坳,再穿入一个树林,林中有个小屋,四人进了屋,在屋里寻找到备下的衣物各自换上。
换好后,四人沿山路上了山顶,但见云海茫茫,承载群山。众人心胸为之一阔。
年轻人伸手揭下脸上面具,面具下是一个面目冷峻的男子,年纪不超过三十岁。
粗豪大汉看着年轻人愧疚道:“冷禅师侄,今天是师叔拖累你们了!”
年轻人也就是左冷禅摇头道:“不干师叔的事,是冷禅的错,想不到,那华山宁先生内功修为竟然如此高强,几乎可以追上他师父郑玄机了,恐怕比之少林广慧禅师、武当青松道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华山派剑宗还有个风清扬,剑术高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上天何其偏袒华山!”
“冷禅说的不错,”讲书人说道:“咱五岳剑派中实力以华山派居首,我嵩山派次之,余下恒山、泰山和衡山皆不足虑。”
“想要拉下华山派,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这次伏击,看似失败,但一来初窥华山气宗虚实,二来也算给华山气剑两宗埋下一颗钉子,三来证明影子还是心向我派,也算达到目的。冷禅做的很不错。”
旁边粗豪男子和魁梧大汉听得一头雾水。
左冷禅笑笑道:“师叔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左右不过是埋下了颗种子,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将来,更何况此役还折损了一个棋子。”
“近几年间,我嵩山派还是需要继续韬光养晦,凡事以华山派马首是瞻。”
说完,左冷禅肃容道:“三位师叔,自从魔教十长老会战华山以来,我们嵩山派好手死伤殆尽,嵩山剑法的许多精艺绝招,随本派高手而逝。”
“咱们回山以后,第一需得集合本派残存的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下。”
“再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去芜存菁,务必使得本派剑法完美无缺,此其一;”
“大开山门,招收大批弟子,既要兼顾质量,也要兼顾数量,务必尽心教育,使之能与他派弟子一争短长,此其二;”
“选取武功有成的同门,出山门广结善缘,无论正邪,不问出身,但求能为我所用,此其三;”
“暗中安排人手去他派卧底,特别是华山,务必要离间剑宗和气宗的关系,使之无暇他顾,自绝于内,此其四。”
讲书人等三人皆肃然拱手道:“谨遵掌门令喻。”
左冷禅看着三人,铿锵有力道:“用此四策,数十年后,我嵩山派当可与华山派一争短长!为了我嵩山派,还请三位师叔与冷禅共勉之!”三人热血沸腾,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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