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在高府吃好饭,没待多久便告辞出来了。他乘上轿子回转,径直回到了下榻的地方。
等他回到房间,屋里已经有一人等候已久了。
刘吉微笑着对着那人说:“怎么样?督主今日可有发现?”
这人正是西厂厂公汪直,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那赵文举果然有问题。他今日午后在醉仙楼同一名紫衫女子会面。两人密谈一个时辰左右,那赵文举便急匆匆的返回高府了。”
“刚刚好在你离开高府之后不久,时间倒是安排的很巧妙!”
刘吉问道:“紫衫女子?这又是何许人也?”
汪直道:“那紫衫女子杂家已经盯上很久了,她与好几桩案子有关,此女子是个武功高手,在京城杀了我们西厂几名好手。”
“她耳目敏锐,杂家的手下害怕被她察觉,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观察。”
“杂家此行就是专为她而来,这赵文举只不过是意外之喜罢了。”
刘吉道:“我道督主为什么星夜从京城赶来,原来是为那女子而来!”
汪直道:“刘侍郎又是因为什么盯上高宣翁婿的?”
刘吉说道:“哪里是本官盯上他的!是圣上接厂卫秘报,这高宣疑似在以往秋闱中动了手脚,这才安排本官前来主持秋闱,暗中查探高宣情况。”
他问汪直道:“督主,那紫衫女子是何身份,为何会与你们西厂动起手来?”
汪直道:“这紫衫女子身藏大秘密,年前已经入了我西厂的视线,据杂家掌握的消息,她与京城去岁的‘黑眚’案脱不了干系!”
刘吉大吃一惊,惊呼道:“‘黑眚’案!”
不怪刘吉这么吃惊,实是这“黑眚”案太过出名了点。
这“黑眚”案又叫“狐妖”案,是去岁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为此案成化皇帝还曾下过“罪己诏”。
去年正月之时,成化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到京城郊外祭祀。忽然之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众人乱作一团。
狂风来的猛烈,加之透骨之寒,竟有人当场冻死。成化皇帝不得已摆驾回宫,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定是有妖人作怪。他命人彻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此事过去几个月后,京城便出现了一个怪物,外形看上去像只狐狸。
它出没时周身伴有一团黑气,出没于京城百姓家中,凡是见到它的无不被其迷晕,醒来之后发现手臂头脸上都有爪痕,京城人士因此惴惴不安。
这怪物越闹越烈,待到去岁七月的一天,光天化日之下,这怪物竟然跑进了宫里。
当时成化皇帝正当朝,奉天门的侍卫看到怪物后大呼“黑眚”来了,大臣们顿时乱成一团,成化帝都被吓到要起身逃跑,幸亏太监怀恩死死拽住成化帝的衣服,这才没让他当场出丑。
成化帝既羞愤又不安,命汪直捕捉怪物。可此怪物异常诡异,几经捕捉,终无所获。
此“黑眚”令成化帝惴惴不安,不得不求助神灵庇佑,他派人去土地庙祷告问卜,自己又下了“罪己诏”。经过这一番折腾,却是消停了数月。
几个月后,怪事又生了出来。京城有个商客名叫赵灵安,出门经商之时,遇到一个美人,此女子据说美不胜收,为防他人窥探美艳,因此常用面纱遮脸。
赵灵安对其爱如至宝,回家之时将她带到府上。哪成想转过天来,赵府上下全部死个精光,就连府上养的猫狗池鱼也未能幸免,而那个面纱遮面的美女却不知所踪。
恰值此时京城里面谣言大起,众人纷纷传言此事是狐狸精作怪。这狐狸精便是那“黑眚”所化。
其后不久,京城又有人家被害,每次出事之前,总有人看到有个女子在外游荡。
京城人士被这狐妖搞得人心惶惶,纷纷求助旁门左道。
正好此时京城来了个名叫李子龙的道士,声称能够收服狐妖。
这人以“左道”妖术驰名一时,稍稍露了几手,便引得众人深信不疑。
众人纷纷投在他的门下,以期避过妖狐加害。
待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成了这李子龙的信徒,就连朝中的官员和厂卫都有人拜在李子龙门下。
在这些人的帮助之下,李子龙有一日深入内宫,跑到万岁山勘察地形,刺探皇宫,妄想刺杀皇帝。
这李子龙意欲弑君,但皇宫防守严密,岂是他能轻易得手的?他伺探皇宫时被值守校尉发现,双方一番激斗,李子龙当场伏法。
成化帝感觉事情不对劲,无论百官也好,厂卫也罢,都让他没了安全感。于是便让汪直开设了西厂,负责侦缉百官,监视厂卫。这也是汪直西厂设立的由来。
刘吉虽然听说过“黑眚”的名头,但去岁他不在京城,对此事知之甚少,但他听汪直将这几件事一一道来,直觉便告诉他这里面有问题。
他和汪直对视一眼,说道:“此事有蹊跷,非是妖邪,必为人祸!”
汪直点头道:“确实如此,之前种种怪异,全是人为,只为送那妖道李子龙入宫之用,目的则是刺杀皇上。”
刘吉问道:“督主奉命捕捉‘黑眚’,可曾见过那怪究竟是何模样?”
汪直说道:“杂家与那‘黑眚’照过几面,此物状若犬狸,行动飞快,狡猾异常,我西厂出动大批人手,却是捕捉不到!”
刘吉“叹”道:“不想天下竟有此等生灵!那个狐妖幻化的女子呢?”
汪直说道:“哪里是什么狐妖!那女子爱穿紫衫,武功高强,正是今日与那赵文举会面的紫衫女子!”
刘吉说道:“如此看来,这高宣翁婿身上秘密甚多,目前却不宜打草惊蛇。”
“如今秋闱已近,他们此时见面,密谋之事应该与秋闱有关。督主且冷眼旁观,悄悄布控,静候他们出手即可!”
汪直恨恨的道:“高宣翁婿胡作非为,胆大包天!国家伦才大典也敢伸手,实在是该死!若不是紫衣女子漏了踪迹,怕是咱们还都被他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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