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把头埋在手里，冷水顺着指缝流下来，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呼吸变得困难，他觉得自己只能勉强吸进几口气。老天，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tony？”
steve走进来的时候，tony正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息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搞砸了。我当时没有在场，我把战衣拿走了，我把他一个人丢在那儿。我就像我父亲一样混蛋。哦老天，steve，他差点就死了，他都没告诉我。”
steve摇摇头，试图跟上面前人的节奏：“什么？谁？”
tony深吸了一口气：“peter。toos差点杀了他，因为我把蜘蛛战衣拿走了。他从没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不想变得像我父亲那样，但我还是那么干了，我抛弃了一个孩子，一个我亲手带进战场的孩子。”
steve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默默坐到队友身边，只听tony接着说道：
“如果……像这样是不是更好？”
steve困惑地皱起眉毛：“像哪样？”
tony向后靠着墙，呼吸稍微平静了些，他解释道：“他这样更开心。如果我们就保持这样呢？”
当steve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另一个男人：“让peter一直是个2岁的孩子？tony，我们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他亲口跟我说，他现在觉得更安全，因为他知道我会照顾他。他说青年版的peter没有安全感，他一直很害怕，而那……都是我的错。”
steve叹了口气：“你总是将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身上。那不是你的错，tony。”
他没说错，tony也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一切事情责备自己，但他忍不住不这么想，“不，想想看，peter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14岁的时候，叔叔死在他面前。他是个好孩子，steve，他值得更好的生活。他可以拥有一个全新的童年，一个更好的童年。”
“你不能代替他做出这个选择。他有自己的人生，他需要恢复正常。”
tony闭上眼，双手握拳抵着膝盖：“我知道当我拿走那套战衣的时候，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我还是丢下了他，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弥补他。”
steve希望自己能改变这些，他希望自己可以穿越回过去，穿越到howard的时代，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想法。howard是他的朋友，但tony也是，steve忍不住恨起他的老朋友对他儿子做的一切。
“你一点儿也不像你爸爸，tony。”
男人满脸不确定：“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steve立刻答道：“因为你在尝试，而且你在乎他。”
并不是说howard不在乎tony，但两人都知道tony的父亲从不将家庭的职责放在首位。他总是将工作放在tony之前，这就是他俩的区别。
“如果换作是howard的话，他会花费几个星期的时间研究那件武器，但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找到让peter恢复的方法，而仅仅是满足他个人的好奇心。但你想的却是如何照顾好小peter，你关心他，你愿意为了他的安全做任何事情。你不是你爸爸，tony，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会是一位好父亲的。”
tony觉得嗓子发干，他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但steve仍然很冷静。
“我们会恢复peter，到那时候，你可以和他谈谈。会没事的，tony。”
tony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红肿的双眼：“谢谢你，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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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又往bucky的金属臂上贴了一个冰箱贴，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任何一个正常的2岁孩子不会说出口的——
“这是细胞的大脑，它决定了细胞该是什么形状的。”
bucky笑看着他：“好吧，你确实是stark家的孩子。”
sa摇头，他正坐在两人旁边的地板上，往bucky的脸上贴着peter玩剩下的贴纸，“不，伙计，他不是他儿子。”
bucky有些困惑地皱皱眉，但peter在他开口前叫嚷起来：“我希望tony是我爸爸，因为我没有爸爸了。”
两个成年人都愣住了，惊慌失措地对视了一眼。这时厨房里的natasha出声了：“额，伙计们，也许你们应该换一个话题了？peter小宝贝，你饿了吗？”
peter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磁铁：“饿了！”
natasha端来一盘苹果和奶酪放在男孩们中间，peter拿过sa里的贴纸，找到一个大爱心贴在了natasha手上，“这个给你，tasha，谢谢你为我们准备苹果。”
黑寡妇开心地笑起来，她轻轻碰了碰peter的小脸：“小绅士。”
这孩子实在是太有礼貌又太可爱了，没人能拒绝他的要求。
peter拿起一片苹果，默默地爬上sa腿，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得好像演练过上万次了。sa点儿也不介意，他也拿过一片苹果，就注意到peter正扬起棕色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tony在那儿呀？”
sa豫了，看向natasha寻求帮助，“额……他只是要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peter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担心地皱起眉毛：“他生我气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悲伤，三个大人如临大敌般立马围过来安慰他。
“不，当然没有！”
“你什么都没做错呀，peter！”
“没人舍得对你这张小脸生气的。”
peter往sa里缩了缩，“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呢？”
bucky试图解释原因，他私下金属臂上的一个小贴纸贴到peter的衬衫上，“tony只是不知道如何告诉别人他爱他们，他很害怕那么做，所以有的时候你得做主动的那一方。他没有对你生气，只是他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该选哪个词。”
peter的眉头解开了，双眼再次充满神采：“哦~”完全解释得通。
“那我要去找他！”
他滑出sa怀抱，在三人来及阻止之前跑了出去。
peter沿着走廊跑着，他把剩下的苹果胡乱塞进嘴里，解放出双手跳上了墙，爬到天花板上。如果他集中注意的话，他可以听到tony的声音，于是他顺着熟悉的声音一路爬了过去。
他也能听到steve的声音。当足够接近的时候，peter落回地面上，冲进房间。
两个男人还是保持着背靠墙的姿势靠坐在地板上。peter没有一丝犹豫地跳进tony怀里，用脸蹭着他的脖子。tony的胸口湿了一片，但peter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peter的声音很轻，闷闷地在男人胸口炸开：“我想你了。”
tony回抱住他，轻嗅着peter卷发上的苹果味，“我知道，很抱歉我跑开了。”
steve拍了拍tony的肩膀就起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二人。
“我没想让你难过。对不起，别哭了。”peter起身，小手笨拙地擦着tony脸颊上的眼泪。
tony心疼这孩子，他是这么好，让一切都变得明亮了起来：“没事了，你总让我感觉更好。我们从这儿出去，一起去玩吧。”
peter明显很赞同这个主意，他想每一秒都和自己的英雄待在一起，他不想看到tony脸上那些痛苦的表情，“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tony之前从没读过睡前故事，但他愿意为了peter这么做。他之前就买了几本peter也许会喜欢的图画书。他抱起peter去了大peter的房间。
tony坐在peter床边的椅子上，有很多个晚上，他都是默默坐在这里看着大peter养伤的。“好的，冠军。你想听什么呢？我们有‘宝宝喜欢热力学’和‘宝宝喜欢量子物理’，你来选吧。”
peter打了个哈欠，伸出小粉拳揉了揉眼睛，头靠上tony的肩膀，“请读热力学那本，谢谢。”
tony忍住没有大笑出声，他摸了摸peter的后背，夸奖道：“真有礼貌，pete。”
tony翻开书，读起来：“早上好，太阳公公！阳光照在baby身上，baby觉得很暖和。阳光照在小树上，小树能快快长大。那么阳光是怎么帮助小树长大的呢？是传递了能量！太阳光+空气+水=小树的养分！”
tony翻了几页，皱起眉毛：“为什么会有小孩子喜欢看这种东西？”
peter基本没在听书上的内容，他爬起来，小小的胳膊环住tony的脖颈，轻轻蹭着男人的肩膀。tony一只手顺着他的背，只听他叹了口气。
tony停下来，低头看见peter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爱你，tony。”
有什么东西在tony胸口炸开了，就像微波炉里的速食爆米花，不停膨胀然后砰得甜甜炸开。tony伸手环住小男孩儿，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他几乎是埋在peter头发里呢喃了一句：“我也爱你，蜘蛛宝宝。”
peter睡着了，不一会儿tony也睡着了，他们就保持着相拥的姿势直到bruce发现他们。来人在关灯前迅速按下了快门永久记录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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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切变得更好，大家基本都适应了新的变化。
好吧，大部分。
昨晚的某个时刻，tony起身将peter抱到床上，并在他身侧躺了下来，两人一起睡到早上。
但现在，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推他的胳膊。
“要嘘嘘，tony。”
tony低声抱怨了几句，胡乱推了几下，但那声音变得更大声、更烦人了。
“它”爬上他的手臂，站在他的肩膀上，用小手拍着tony的脸颊，“tony！”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那双小手属于谁，“额……peter，现在还很早呢。”
然而对方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坚定：“我要去。”
“那就去。”
peter的声音紧张起来，“不，陪我去。”
tony眼睛立刻睁开了，他小心地翻了个身，抓住peter以防他掉下去，“哦！我陪你去！好吧，我们走。”
tony几乎是冲向卫生间，peter则在他身后跳来跳去，他突然意识到：“哦老天，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对吧？”
peter摇摇头，脸微微有点红，“是的！我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来。”
tony叹了口气，为他打开门，然后等在门外。
当peter走出来，tony立刻帮他把睡衣拉链拉好，“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过来呢？你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
peter举起手，“我要洗手，但我够不到水池。”
tony点点头，将他举起来让他洗手。
tony打了个打哈气，发现现在还不到7点，但显然peter已经完全清醒了，那么看来他也得起床了。通常情况下，tony不会在凌晨4点前上床睡觉，但peter已经起来了，他也只得走到厨房弄些咖啡来提神了。
peter跑在前面，爬上门够到把手，这样他就可以只靠自己一个人把门打开了。tony并没有费心思说教他的行为，而是走过去捞过这只黏在门上的小蜘蛛，像颗足球一样夹在了腋下。
peter看上去并不介意，只是一路都喋喋不休：“然后在我的梦里，你在打坏人，而我在旁边帮忙，还有bruce和——”
tony点点头，将他放在工作台的一边坐好，自己则去另一边做早餐，“那很酷，伙计。”
tony喝着咖啡，而peter一直在说话，还一边往嘴里猛塞麦片。当bucky满头大汗地和steve一起晨练归来的时候，tony几乎撑着头睡着了。
peter跳下椅子，伸出小手扑向两位超级士兵，“bucky！steve！”
bucky笑起来，上前一步，用一个超级士兵最轻柔的力量假装和小孩子打起来。peter动作很快，一下就爬上他的肩膀，一双小手覆住他的眼睛，“抓到你啦！”
bucky夸张地倒在地上，一边小心确保不会压到这孩子，一边□□道：“哦~不，你抓到我了！你赢啦，蜘蛛侠。”
steve在一旁无奈地轻哼一声，bucky躺在地上，peter趴在他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别死！对不起！”
bucky抱起peter，把他高高抛到空中又接住：“我没事，小虫子。”
peter揉了揉鼻子，咯咯笑起来：“蜘蛛不是昆虫！是节肢动物！”
natasha正巧穿着瑜伽服走进来，点头道：“他说得对。”
steve坐到tony旁边，强忍住没有嘲笑这个可怜的男人：“你看上去……没睡醒？”
tony撇撇嘴：“哈~欠~小孩子很闹腾的，好伐？而且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不想离开，但今早有个没法推掉的很重要的会议，他不知道该怎么和peter说，小孩子好像喜欢无时无刻黏着他。当tony换衣服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拒绝玩他的玩具因为tony没有和他一起。
tony觉得很糟糕，他不知道该如何看着peter的眼睛告诉他自己要离开。
“我们可以跳舞吗？”
tony拿着peter的小小衣服，等着他乖乖把手套进来，“我们可以等你穿好衣服再跳舞，你不能不穿衣服就到处乱跑。”
peter套好手臂，tony帮他将衬衫拉下来盖住小肚子，“我可以！”
tony希望自己能留下来，他希望自己不会破坏这孩子的好心情，他帮peter穿好鞋子、系好鞋带，在他开口的时候试图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嘿伙计，你觉得你今天可以和他们几个一起玩吗？steve说如果你想去的话他可以带你去公园转转。”
peter玩着tony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会帮我推秋千吗？”
tony叹了口气，轻轻抓过peter的小手：“peter，我今天得出趟门。但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peter的眼睛几乎瞬间惊恐地睁大了，声音都跟着有些颤抖：“不，你要和我待在一起。”
tony再次尝试：“natasha、steve、sabucky会在这儿陪着你，他们会照顾你的，bruce在实验室，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peter漂亮的棕色大眼睛几乎是立刻就被泪水覆盖，他突然抽回自己的手紧紧抓住tony的衬衫，“但我不想你走，你说过我可以要任何我想要的，我想要你。”
tony心都要碎了，peter缩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着：“不要离开我。”
tony咬紧牙关，强忍住哭出来的欲望，他抱紧怀里的孩子：“我也不想，但我得走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peter大声哭起来，声音吸引了其他复仇者们的注意。steve叹了口气，走到peter身边，“孩子，你得让他走了，他又不是永远不回来。”
peter并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steve只得动用自己的超级力量一根根掰开这些小手指。steve觉得愧疚感快要把自己击垮了。
peter在steve怀里哭得更大声了，tony从一个盒子里拿了些什么走回来：“peter，嘿，看这里，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这是只穿着钢铁侠制服的玩具熊，它毛茸茸的身躯几乎比peter还要大。tony将它递给他，peter紧紧抱住。
“我不在的时候，它代替我陪着你可以吗？对了，还有这个，”他按了一下玩具熊身上的某个部分，tony的声音传出来：“你很安全，蜘蛛宝宝，我就在这儿。”
peter吸吸鼻子，抱得更紧了。
“好了，现在即使我不在这儿，我也一直陪着你呢。你不用感到害怕啦。”
peter抬头用他湿漉漉的棕色大眼睛望着tony，眼泪顺着他通红的脸颊流下来：“请……不要走……”
那一刻，tony几乎决定丢下所有事务，只是抱着他的小男孩儿，但friday的声音适时响起：“sir，如果您还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
natasha走过来，轻轻拍了拍tony的肩膀，“他会没事的，但你得走了。”
tony发誓这是他做过最困难的几件事之一，他亲吻了peter的额头，转身离开了，身后是男孩儿哭着喊他名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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