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的脚步加快了不少,已经误了好些时辰,也不知道那小丫头还在不在等他,又想着这天寒地冻的,轻功都不自觉地用上了。而此时启仁宫后宫门半夏确实等着那,她心里有些着急,走来走去的,手里拿着做好的手套,自己的手却冻得通红,正想着再不来就回去和主子说一下,不想门却被推开了一条缝,抬头一看,视线再次和夜风对了个正着,心里没有不满倒是踏心了不少。“夜风大人,”夜风见她等在这,看样子是等了很久,不禁有些愧疚,“等很久了吧,抱歉,当值的事耽搁了。”说着便把东西递给她,半夏越接越吃惊,这这也太多了吧“夜风大人这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夜风完全没停下投递的手,“收着吧,无妨,既然送一次,全些总是好的。”半夏闻言手上没停,心里却琢磨,可这也太多了吧
好不容易夜风都投递完了,二人一时竟相对无言,半夏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要送的东西,抿了抿嘴开口道:“夜大人,这几次真是多谢您了,奴婢暂时也没什么能为您做的,只做了这副手套,在您持剑的时候能抵御些严寒,希望夜大人不要嫌弃才好。”说话间便双手递上了自己连夜做出来的手套,这下轮到夜风吃惊了,竟然还知道给自己准备东西,这小丫头还挺贴心嘛,伸手接过东西,没意外的看到了她冻得通红的双手,一时竟泛起一丝心疼,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样式有些奇怪,顺手戴上了试试,还真是不错,暖和又比一般的手套灵便了许多,别看这小丫头平日挺厉害倒是挺心灵手巧。
二人又说了几句,夜风见她实在是冻得时间太长了,“进去吧,外边太冷了,你的手套我收下了,不错,本大人挺喜欢的。”半夏也怕自己没陪在主子身边时间过长了,便施礼道:“再次谢谢夜风大人,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便拎起这大包小包的,夜风看她忙活,一想着她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半夏,以后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每月的初一十五我都是这个时辰在这巡查。”半夏回身,听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暖,可对方是十八明卫之首,自己只是个小宫女,而且眼下这情形,自己事小,牵连主子却是万万不行的,想来以后自己也不能再找他了,“多谢夜大人,此番几次奴婢已感激不尽,以后是万不敢再麻烦大人了,奴婢告退。”转身离开,留下夜风冷风中略有失落。
李云杉见半夏带回来如此多的东西,也吃了一惊,看来自己和半夏这次真的是欠了好大的人情,“半夏,以后不可再接受夜侍卫的救济了,我怕时间长了,被发现的话你会置于危险中。”半夏也明白,可不知怎的心下有丝失落,“主子,奴婢晓得的,奴婢向夜大人开口,也是奴婢鲁莽,以后绝不会再犯,请主子责罚。”李云杉拉起她,“行了,什么罚不罚的,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我之间没那么多讲究。”“主子那奴婢唤萍姑姑来,我们一起整理整理这次的东西,明日就是除夕,得好好准备一下才是。”李云杉看着她微笑,“好,去吧,有劳我们半夏姑娘了。”“主子,您又打趣我”,说着便跑了出去。
时间这东西最快又最慢,除夕已至,宫里自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这是上次皇上大选之后,众多新嫔妃第一次在宫中过年,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南方别苑休养,宫中礼节也减少了一些,大家都盛装打扮出席今晚的宫中年夜饭。这年夜饭一直是皇后主持,皇上在今日要祭祀,还要宴请群臣,不过最后还是会赶过来与后宫嫔妃齐聚在一起,所以这一个个的自然又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去争奇斗艳,企盼着能得了圣意。冷昱棠赶到的时候,这边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他环顾了一周,对着这各色艳丽的美人已经麻木,扫了一圈才发现没有那个女人,也是,自己怎么忘了呢,她被自己幽禁在启仁宫呢,自然是不可能参与到这次宴会中来,本来就忙了一天,甚是疲惫,当下更是烦躁。
冷昱棠坐在上位,看着底下的一团和乐,心思总是不自觉的飘到那个女人身上,夜风说她身体不适,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罢了,她精通医术,应该是无碍的,正赶上皇后带众人敬酒,冷昱棠压下心里的担忧。今日是除夕,冷昱棠也不好驳了众人的脸面,所以在众嫔妃看来,皇上今日称得上是少有的和颜悦色,大家都放开了些,冷昱棠根本没用心底下到底在说什么,倒是喝了不少的酒,心里的不踏实感有增无减,只有自己的皇子公主们请安的时候,冷昱棠才真的生出了些许欣慰。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饶是冷昱棠自诩酒量不错,眼下也有一点头晕,抬手揉了几下额头,安福全马上就注意到了,他担心皇上喝多了,明日又该头疼,还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差人弄些醒酒汤来,一旁的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也是,皇上今日没得闲,估计在朝臣那也喝了不少,刚想开口便听皇上说道:“皇后啊,下边你操办吧,朕先回去了。”皇后知道皇上这是酒喝多了不太舒服,“皇上放心,臣妾在即可,皇上今日饮酒不少,可要注意身体。”说完还向安福全使了个眼色,安福全上前虚扶了一下皇上,众人皆是起身恭送。
其实冷昱棠并没有醉,只是有些头晕罢了,他也确实有些厌烦这样的场景,便起身离开,安福全跟在皇上身后,见皇上步履并没有减慢,心里安定了不少,想来皇上无碍,但也提前差个小太监去昭阳殿先备好醒酒汤。冷昱棠并没有乘坐御撵,走在这安静的宫道上,寒风吹着他酒醒了大半,他知道自己不放心什么,叹了口气,罢了,去看看吧。
转身便去了启仁宫的方向,安福全跟在身后大惊,皇上这是要去哪啊,“都撤了,朕想自己走走,安福全自己跟着就行了。”安福全闻言马上对着后边挥了挥手,还在一旁的太监手里接过了披风,身后的一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皇上,这天儿太冷了,您这是想去哪啊?要保重龙体才是。”说着就将披风给皇上披上,冷昱棠根本没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安福全无法只能跟着,可活泛的心思也猜出了个大概。
启仁宫众人今日还是开心的,李云杉虽然心里有些苦涩,这毕竟是自己进宫的第一个春节,没想到是这样的,可她又不想大家都跟着难过,便也强打起精神和他们一起准备过年的东西,主仆几人还热热闹闹的一起包了饺子,弄的小顺子一脸的面,逗得大家一阵开怀。李云杉今日也争气的吃了好几个饺子没有吐,众人自然更是开心,吃过年夜饭萍姑姑领头带着收拾,李云杉见也没自己插手的地方,自己独自一人去院里透透气。冷昱棠二人进来的时候李云杉刚好自己站在院中,这启仁宫后门虽锁了,正门是不会锁的,圣上下旨幽禁,锁不锁也没人敢出去,冷昱棠带着安福全一路顺畅的越过正殿,刚到通往西殿的走廊上就见到了站在院中的李云杉。
安福全刚想上前,便被冷昱棠给拉了回来,他就在暗处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好像更瘦了,她总能惹自己生气,更能牵扯自己的情绪,这么冷的天,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来,身边伺候的人呢。李云杉静静的站着,不想承认可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今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剩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还是想他,手也不禁覆上小腹,心下又是一阵酸涩,他应该是同众嫔妃饮酒团聚呢,想起上次二人产生的裂痕和他临走时决绝的话语,眼泪就滑了下来。李云杉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意,怎么又哭了,最近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难道是因为怀孕激素失衡导致的,赶紧抬手擦了脸上的泪,可不能让他们看见,本来挺开心的日子,别惹的大家跟着自己不痛快。
冷昱棠自然看见她独自抹泪的样子,心疼不已,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前拥她入怀,这时却见一个小宫女带着披风出来,“主子,怎么自己一个人站在院中,这天太冷了,您身子不爽利,可别染上风寒。”说着给她披上了披风,李云杉还庆幸自己刚擦干了眼泪,没被半夏看见。“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主子,咱们快进去吧,天太冷了。”“没事的,半夏,你主子我哪有那么娇弱啊,我今日还要和你们一起守岁呢”。
“主子,您可别,咱们这就进去,收拾一下您就该安置了。”说话间,就扶着李云杉向屋内走去,“半夏,你别这么严格嘛,不是说了要剪窗花吗?你知道的,我的手艺可棒着呢哎半夏,你别拉我啊,外边空气多好啊。”“主子,不许再不听话了,要是现在再染了风寒,更有您受的,还有窗花还是我和萍姑姑来吧,您白日里剪得那两只鸭子,连小顺子都看不上。”半夏边说边带着李云杉往里走,安福全听见这主仆俩的对话不禁都笑出了声儿,被自家皇上冷酷的眼神给制止,谁知道那边还没完,“什么鸭子啊,我剪得那是天鹅,天鹅好吗?半夏,你再小看我,本主子要治你的罪!”“好好好,治罪治罪,赶紧回去睡觉了。”“真的太早了吧,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睡”“主子,每次您都讨价还价”
声音渐渐远了,冷昱棠听着她和自己的婢女撒娇,不禁也有些失笑,真是不懂规矩。再想到刚刚她掉泪的样子,还是心疼,抬脚跟了上去,停在窗下。安福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和皇上一起听墙角,屋内灯影下有三个人,冷昱棠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萍姑姑,半夏说我剪窗花不好看,你说句公道话,是吗?”“主子剪得好看”,“看吧看吧,半夏你这眼光根本不行”,李云杉自动忽视了半夏的白眼。
冷昱棠听着室内的谈笑轻语,看着窗棂上她的身影,心里这段时间的不踏实好像都填上了,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安福全跟在身后百无聊赖的,突然听到自家皇上轻说了一声,“走吧”,猛地回神,这这就走了?可眼看皇上都要走远了,忙小跑跟了上去,最后还纳闷的回头看了一眼,这都是唱的哪出啊,还真是君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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