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荒城,城主府内。
中年男子来回踱步,焦灼不安。
虽说是城主府,但上上下下只有三人,城主夙沙,随从武渊,还有一人便是这来回踱步者。
此人乃是城主府的管事,也是夙沙的护卫。炎荒近几日滂沱大雨不绝,地处低势的荒漠已被大水淹没,成了湖泊,而城主夙沙自从多日前独自离去后,至今未归。
“堂管事,要不咱们再出去找找?!”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堂管事,随从试探性地问道。
闻言,堂管事停下脚步,摇了摇头道:“唉!找?往哪找?该找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总不能去到湖底找吧?!”管事越说越急躁。
“兴许,夙沙大人只是出城去了,过几日便会回来。”随从宽慰道。
“但愿如你所言。”堂管事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西南方向,那里是荒漠所在之处,此时已变为湖泊,而这雨还在下,夙沙的失踪让一向沉稳的他乱了分寸,以至于都没有考虑过这场雨来得有些太过古怪了,这会与夙沙的失踪有关系吗?!管事如是想到。
而此时,在被大水淹没的荒漠中心有一男一女正来到此地。
“微生叔叔,你发现什么了吗?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呀!”半空,小型飞船之上,妙龄女子向身旁男子说道。
“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但这一切处处透着古怪。”中年男子说着,操控着飞船落入水面,向着岸边驶去。
“那好像有个人,微生叔叔。”女子突然惊呼,手指岸边某处。
男子顺着女子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昏睡在岸边,身躯被水浪一下一下不断拍打着,应是被大水冲上岸的。
“起!”中年男子轻呼,手指往上一勾,只见从湖面升起一股水柱,托着年轻男子慢慢来到船上,中年男顺势接住年轻男子,水柱也在瞬间回落湖中。
“还活着,竟然是夙沙?!”中年男子惊呼,把夙沙从怀中缓慢放置夹板平躺。
女子向前一瞥夙沙言道:“怎的?!微生叔叔竟然识得此人?!”
“我们虽然来的仓促,未做什么准备,但这炎荒城主是谁我还是知道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啊?!这家伙竟然是城主,看着和我一般年纪呢!”女子惊讶道,不禁再度细细打量了夙沙一番。
“此人身份确实不一般,但我倒是没有深查,毕竟我们来此的目的是探寻机缘。”顿了顿中年男子接着说道:“唉!虽事出古怪,但探寻之后竟未发现什么异常,看来与我等无缘。我们就此回去,顺道把这小家伙送到城主府。”
飞船脱离水面,向着城主府飞去。
飞船上,妙龄女子蹲坐在夙沙旁边细细打量。
而此时夙沙尽管紧闭双眼仍能清晰地看到眼球正快速转动着。
“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想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这生命的答案。”
“你我都知道,不会有结果的。”
“是啊,以有限的生命去追逐那近乎永恒的问题不会有答案的。”
“但——”
“幸运的是这可是一次真正没有尽头的旅程啊!”
“这段旅途亦是答案,我生命的答案。”
睁不开眼睛,无法动弹。
“咕——”空落落的胃发出了悲鸣。
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唯有意识,唯有意识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渐渐地流逝。或是恐惧,或是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方大小便失了禁。
以往觉得充满生机的温暖的光,此刻却觉得有些灼烈。当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在半梦半醒之间,失了对于时间的概念,只觉身体开始干瘪。
虫豸爬过身躯,蚊蝇在体表停留,秃鹫乌鸦在天空盘旋,低鸣。
须臾之间,飞禽走兽争食其肉。
眨眼之间,虫蛆在骨间游走,在肉中蠕动——生命的消逝孕育着生命的新生。
终于,只剩下了白花花的骨架和一点残留的夹杂在骨间的干硬黑红的肉。
方阳倍感恶心,不禁伸手——“咔咔”——居然能动了,不过没有触摸到熟悉的脖颈,只听到手骨和颈椎——骨与骨之间的摩擦之声。
方阳很恐惧,他下意识地想大声吼叫,但张开没有舌头的嘴,除了颌关节的摩擦声,一切都显得那么沉寂。
放眼望去,四周皆黑漆漆的,不知是本如此,还是失了视觉。
“夙沙”
突然——“嘀嗒”——有水滴落之声,由远及近。
继而在脑中轰鸣,一切都开始消散!
“夙沙”
一道光忽地出现。
“夙沙”
愈来愈亮
“夙沙”
“咻!”
“醒了醒了,微生叔叔他醒了。”女子惊呼道。
中年男子却置若罔闻,淡淡地说道:“城主府,到了。”
城主府内,随从侧耳。
“门外好像有些动静,我去看看。”随从对着堂管事言道。
“我同你一块去。”堂管事像是也听到了一般,与随从一同向外走去。
刚醒来的夙沙意识还有些模糊,朦胧之间仿若看见一个少女,正面对自己,笑靥如花。
“这是哪?!你是仙女吗?”夙沙略带虚弱地说到。
“竟然是灵境!”中年男子望向走来的两人,视线扫过随从停留在堂管事身上打量了几番后喃喃道。
中年男子并未有过多的停留,交代了一番后,扔下夙沙便操控飞船离去,看来此番空手而归让他心情有些神伤。
一阵清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随着飞船的驶远而逐渐式微。
“微生叔叔,他刚刚叫我仙女诶!”女子开心到。
中年男子斜睨了女子一眼,并未理会,而是后知后觉地抬头望向天,自顾自地说道:“这雨停了……”
“大人,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离去后不久便电闪雷鸣,暴风疾雨,你几日未归,我们出门寻你好久,都不曾见你,刚听微生掌柜所言,你应是被大水冲上岸,到底发生了什么?!”随从搀扶着夙沙边行边说。
“我做了一个梦,不——不是梦,全都真真切切,以至于——”夙沙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没有触摸到熟悉的小瓶,入手的是一柄斑驳不平的小剑。
“我现在的身份自然是夙沙,可我有些分不清我到底是……,又或者全是?”夙沙轻抚头,似有些难受。
随从挠了挠头言道:“自从那日开始殿下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不要再问了。”堂管事言道。
夙沙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道:“但我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夙沙摊开右手手掌,熊熊火焰升腾,掌心一个火焰的印记开始显现,熠熠生辉。
“殿下,您到达御火徒境了?”随从惊愕。
“是,刚刚送我回来的二位是谁?”夙沙随口应道,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是烟雨楼的微生浩和九方韵之,是他们救了你。”堂管事答道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其二人一直都待在帝都,今日怎会来此?!”
“九方韵之”夙沙淡淡的复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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