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清书包里不止一本小说,她在桌肚子里摸索一阵,掏出一本书从桌子底下递给宋渔,宋渔连忙接过,俊男美女漫画版封面映入眼帘,只是书名有些过于直白——《霸道总裁轻轻宠》,和她那些年看过的青春疼痛类的书名截然不同,她看的那类书籍要么是化用诗句,要么是简略到让人无法从封面探知到分毫内容。
那时候她喜欢去新华书店看这些书,但陈列在书架上的书并非都有已拆封,于是每次她离开书店时,都会买一本未拆封的小说,她会从书名、封面的细枝末节猜测书的内容,然后回到家,窝在床上将塑封拆开细细阅读,比较是否与自己的猜测有所重合。
这种快乐类似于拆盲盒,而浅薄的她对于书的质量没有太多要求,只需让她借由书中的恩怨纠葛伤痛别离,将隐藏在元气少女皮相下,亲切随和性格中的阴暗情绪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班主任老谭不知道去了何处,于是她安心地将书摊在桌肚里,左手负责翻页,而右手则是灵活的从高高堆叠的书中,随意拿了本书翻到第一页,装作阅读的模样,而眼睛早已黏在了桌肚里的小说上。
程复的指尖停在物理书上某一页良久,迟迟没有动作,他纠结良久,觉得宋渔有些过于安静,她很小就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每一次都是风风火火,而初中的两年更是逮着机会像只猫似的跟在他身边,她总是跟他有说不完的话,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他早已看清她的伪装,知道她的别有用心。
此刻他们如此接近,她却沉默了快1个小时了。
程复揭开笔帽扣在笔尾,在课本上勾画,似乎没有出墨,于是他轻轻甩了甩签字笔,啪嗒一声响,笔帽滚落在地。程复侧身面向宋渔,弯腰拾起笔帽,他的目光在宋渔桌肚一扫,这才发觉她在看小说,而那一扫,他隐约看见“喘/息”“意乱情迷”几个字,他耳垂泛红,一时间忘了立刻擦拭笔帽。
而这时虽然沉浸于小说的宋渔,早已听见他的动静,她右手伸进书包摸索出一张湿巾,递给程复,但目光却依旧黏在书页上。
程复接过湿巾,擦拭间若有所思,她在此刻都不忘了他的需求,对他好过了头,似乎都形成了习惯,她到底图谋什么呢?
午休过后便开始了高一的课程,宋渔难得认真听讲,然而直到晚自习结束,她都有些发蒙,灌入脑子里的新课程体系搅成乱麻,什么加速度让她一直晕头转向,而周边的同学却津津有味,眼睛里都是对知识的渴求,下课时也在讨论课堂上老师留下的思考题。
“这也太复杂。”宋渔将题目抄下来后,便放下了笔,她不认为自己解得出来。
她趴在桌上等放学。前面的赵维之找上程复对答案,柳夏夏也凑上前,三人不时交流解题思路。
宋渔看着原本寡言的程复,有条不紊地说出他的解题思路。她突然明白,程复的寡言只是相对的。
笃行中学可以走读,晚自习结束老谭说了两句便宣布下课,宋渔将小说放进书包,准备回家再看会,程复也整理好了桌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泛着热气的风拂面而过,程复的步子不快不满,宋渔与他并肩走着。
“明天王阿姨会做小馄饨,我给你带一份吧。”宋渔话匣子一下打开,“早饭你不要吃太饱,不然会吃不下。”
“嗯。”程复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白凌凌的月光笼在树梢,不知不觉就到了校门口,各自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宋渔正要跟程复挥手告别,程复从口袋里拿出一页纸递给宋渔:“老师留的思考题,你听会了吗,可以看看。”
也不等宋渔反应,便转身走了。
宋渔坐在车里,将那页折叠过的纸张展开。
“小渔,收到情书了呀?”司机白师傅调侃道。
“哪有这么寒酸的情书啊。”宋渔看着纸张上清晰的解题思路,脑袋开始匝匝疼有些头大,程复竟然妄想教会她,她将纸张叠好放回书包里。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宋渔从书包里摸出小说打算消遣一下,但那张写有解题思路的纸张又映入眼中,犹豫间,她还是放下了小说,拿着那张纸坐在书桌旁,抽出一支笔写写画画。
窗外树影婆娑,隐约还有几声寒蝉鸣叫,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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