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石梯将蝴蝶谷横劈为左右两部分,石阶上不少彩蝶停驻,当游客踏上石阶时,惊起蝴蝶四散,仿佛是一场夹道欢迎外来客的仪式。程复四下环顾,最终选定了一个最佳视角,是在蝴蝶谷的斜坡上,这里有几块大石掩映,靠坐在大石上便能将所有美景尽收眼底。
程复考虑到宋渔那三脚猫的绘画工夫,便从线面结合的速写开始教起,“先将你眼中的这条石阶画在你的画板上,画好了,我再依据你画的情况指导你。”
宋渔固定好画板,便不时观察台阶,铅笔勾勒出大概的形状,这一次也许是极其用了心,画出的东西竟然有几分样子,她有些自得,刚侧身准备与程复展示,目光就被程复画板上那几乎与现实重合的石阶攫住了,画面中的蝴蝶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振翅欲飞。
程复手中的笔还在勾画一些细节,宋渔屏住呼吸,担心惊扰了他的灵思。
她知道程复从小学画也很会画画,但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了,今日一观,叹为观止。这个人也太厉害了,既有亿万家业可以继承,又点亮了艺术天赋,成绩还屈指可数,运动也盛名在外。
唉,上帝究竟给程复关了哪一扇窗呢?
在她暗自腹诽的时间里,程复完成了最后一笔,一刻也不浪费,开始指导宋渔的作品。
不知不觉,临近正午,宋渔将小碎花的野餐布铺在大石上,将王阿姨准备的点心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好,两人用湿巾擦拭了手,便坐上大石吃着点心赏景。
坐得有些累了,宋渔顺着大石躺下,此时太阳高照,光线格外晃眼,她用手背微微遮住眼前的视线,只从指缝间看苍翠的大树,远处绵延的山脉。
“程复,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我虽然没有欣赏过多少画作,但我觉得你画的比我们之前画展看过的还要好一点。”宋渔感叹道。
正在收拾餐盒的程复心中顿时熨帖不已,他无数次获得画室教师的夸奖,也收到过知名画家的肯定,早已习以为常,他也并不是依靠他人的肯定汲取力量的人,但宋渔的话却是给了他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不自觉将压抑在心中的纠结吐露出来:“真的吗?那你觉得我去当职业画家可行吗?”
“可以啊。”宋渔没将这话当真,只以为是一种畅想,毕竟他家确实是有皇位继承的,“但是,这不现实啊,程叔叔不会同意的,而且还是继承家业赚钱,哈哈哈。”在宋渔心中程复继承家业直接等于她咸鱼躺平日入过万的美好生活。
见宋渔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猫一般,程复微微叹口气,便只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当做玩笑话,更进一步挑明:“画画长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从没有对其他事物产生过这样深刻的认识。”
宋渔侧过身,用手腕支起脑袋,看清了程复眼眸中的亮光,她一时间有些失神,这是她曾在越明清眼中见过的光:“所以,画画是你的梦想是吗?”
“是的。”程复坦诚道,坚定的语气中隐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宋渔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利益,杏眼里盛满了羡慕:“有梦想真好,你爱画画,清清喜欢写网文,你们如此清晰自己人生的意义,我觉得你们在发光!”
同时她又陷入迷惘:“我没有梦想,也没有特别的喜好,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存在丝毫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美好的东西。”
失落笼罩在宋渔的身上,程复见她如同蔫了的猫一般,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发丝在掌心摩挲,他开解道:“每个人都会有梦想,只在于你是否有意去发掘和为之付诸行动。有些人小时就明确了梦想,有些人需要在探索中渐渐发掘。人生漫长,你还可以慢慢探索。即便没有梦想,存在本身也是一种美好的意义。”
宋渔有些不适应程复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这谈心的氛围,于是啪嗒一声,她推开他的手,埋怨道:“昨晚才洗的头发要被摸油了,回去吧,太晒了。”
然后利落跳下大石,也不等他自顾自拎着篮子往出口走了。程复收拾好画板,小跑了几步才跟上她的步伐。
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满地落叶飘零,空气退却溽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凉意,秋天终于来了。
早自习,高一的各个班都有些躁动,在周日晚上便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是今年笃行中学秋冬新一学年的宣传照要从高一的学生里挑选模特,做不做模特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按照惯例,宣传照一般会拍1-2天,这意味着可以明目张胆的翘课。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门口出现2位陌生教师的身影,她们与老谭沟通一番,便进了教室。大家这才知道她们就是学校品牌宣传部门的工作人员,要来班里挑学生拍宣传照。
两位老师在在教室内走了两圈,打量着学生们的面容,很快敲定了人员:“这四位,还有那边的两位同学,跟我们走一下。”程复、柳夏夏、李智铭还有宋渔都在其中,还有两位是盘条亮顺的文娱委员和宣传委员。最后高一10个班总共选出了18位学生参与活动。
“这一列女同学,这一列男同学,请大家依据身高排好队,我们要分成两组,跟随不同的摄影师进行拍摄。
”
程复、柳夏夏、李智铭、文娱委员、宣传委员被分到一组,宋渔则是跟其他人在另一组,望着身边不熟悉的人,其中一个还是跟她有点过节的人,装乖能手也一下子有些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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