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嫁。
如果有机会成为魏国公夫人,成为鄢景宣的妻子,她绝对不要把这个机会留给其他人。
说出她愿意这句话时,程澄几乎没有用上多少时间思考,她几乎是靠本能做出了决定。
说完了这话后,她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十七年来,从未如此疯狂大胆过。她真的藏不住她对这门婚事的满意。
鄢景宣又问,“如果成亲后很长一段时间,仍有许多止不住的流言蜚语,落在你的身上,即便如此,你也确定可以与我成婚吗?”
“嗯!确定!”程澄道,“那个……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你说。”
“成亲之后,我也要继续去书院读书。”
“可以。”
程澄真的不敢想,这件关乎她一生的大事,她居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做出决定。
鄢景宣从来都是想到了就去做的果敢性子,得到了程澄的肯定答复后,他吩咐侍卫姜知宥,“小姜,去把樊近禹叫来。”
“是。”
不多时,樊近禹来澹园回话。“国公爷,您有何吩咐?”
鄢景宣问樊近禹,“逸寒成亲,三房定的是哪一天?”
“四月初二。”
鄢景宣随即吩咐樊近禹,“我决定与他同日办婚宴,迎娶程澄。婚仪诸事,你去安排。”
樊近禹看了看程澄,又看了看鄢景宣,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国公爷,您刚才说的是您的婚仪?”
“是,你没听错。”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樊近禹震惊不已,弱弱道,“国公爷,距离下个月初二,只有半个多月了。”
“有问题?”
“有啊!”樊近禹感到头大,“成婚就得有三书六礼,还得布置新房、裁制喜服,打制全套头面,广发请帖……这哪来得及呀?”
鄢景宣吩咐,“一切从简,自然来得及。三房那边已经把该请的宾客都请得差不多了,你只需要稍作增补就够了。如果这样,你都还来不及办妥,我只有拿你是问。”
“是……”樊近禹欲哭无泪,一脸苦大仇深地赶紧出去办事了。
鄢景宣又交代程澄,“明日,你就暂回沈家去住,就这两日,我就会安排人去沈家提亲。姜绵绵跟你回去保护你,那两个丫头你也一起带回去,算是你的陪嫁,成亲时再带过来。”
“好。”
程澄听了鄢景宣这样的安排,发觉他可是来真的了。他还让姜绵绵送她回沈家,便是要依礼迎娶,以后也不落口舌的。
他这么一安排,程澄心底里竟忍不住有些触动,自从阿爹走了之后,除了母亲与哥哥,似乎他是第一个把她当人看、顾忌她脸面的人。
可是为什么?凭着这样的家世,鄢景宣要什么样的豪门贵女娶不到呢?为何偏偏选择她来当国公夫人?
即便程澄再心存疑虑,这婚事对她来说简直天上掉馅饼,好处多多,她无法拒绝诱惑,她便决定老老实实地听从鄢景宣的安排,带姜绵绵和两个丫鬟一起回沈家。
第二日散学之后,程澄回到沈家时,母亲沈青梅正在井边,给沈家一家人洗衣裳。
程澄赶紧上前,拦住沈青梅,“阿娘,别洗了。这么多衣裳,您的手都要泡坏了。”
沈青梅放下衣裳,抬起头,她留意到程澄身后的三个女子,问道,“澄儿,这三位姑娘是谁?可是你的好友?”
程澄捂住母亲的手,“阿娘,咱们先回屋,我有许多话想跟您说。”
沈青梅见程澄面色有些沉重,便听了她的话,与她一同进屋去。
屋里只有母女二人,程澄将这些天来的遭遇,原原本本地与母亲沈青梅说了一遍,沈青梅听完这些,格外心疼女儿。
“就算鄢逸寒对咱们有些恩情,也不该如此欺瞒于你。这些富家子弟,分明就没有把旁人当人看。”
程澄现在已经冷静多了,“阿娘,不提他也罢。”
沈青梅道,“澄儿,公府是个是非之地,咱们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你如何在那种地方生存?”
程澄叹叹气,“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并非只要我躲得远远的,他们就能放过咱们一家。再说,国公爷倒是很真诚,也很照顾我,我想呆在他身边。您知道吗?他陪我去给阿爹上坟了。”
沈青梅依然愁容满面,“你与那位国公爷,实在有着云泥之别。即便他很真诚很照顾你,可他的家族呢?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会很辛苦。”
这是毫无疑问的,人与人之间的许多偏见,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似鄢景宣这般不带偏见的人,实在太过稀少了。
“老太婆,你不洗衣裳,又跑哪儿去躲懒了?”屋外,传来表妹沈灵姝的声音。
沈灵姝骂骂咧咧地走到了门外,看到守在门外的三人,“你们三个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姜绵绵答道,“我们是程姑娘的随从。”
“程姑娘?哪个程姑娘?”想了一会儿,沈灵姝这才回过神来,将信将疑,“你们说的是程澄?她还能有随从?她哪来的钱买随从?”
姜绵绵回道,“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们跑到我家来了,怎么不关我的事?程澄回来了?”沈灵姝上前去猛敲房门,“程澄,你是不是在里头,赶紧出来!”
程澄打开了房门。
沈灵姝问道,“她们三个说是你的随从。”
“就算是吧。”
沈灵姝当即起了疑心,“你哪儿来的钱买随从?该不会是偷来的吧?我这就去告诉我娘,让她来好好收拾你!”
姜绵绵眼疾手快,一把捏住沈灵姝的肩膀,“沈姑娘,你这去哪儿?”
沈灵姝在沈家霸道惯了,丝毫不把姜绵绵当回事,“你谁啊?放开姑奶奶!”
姜绵绵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姑奶奶?你是谁的姑奶奶?好好说话。”
“啊啊啊……痛!”
“知道错了吗?”
沈灵姝嘴上还不肯认怂,大骂道,“程澄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找帮手了!等我告诉我娘,有你好果子……啊……”
随着姜绵绵加大力道,沈灵姝痛得说不出话来。
程澄看着沈灵姝痛得鬼哭狼嚎,心里觉得真解气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沈灵姝痛得哇哇叫,可姜绵绵一脸淡然,捏着她的肩膀仿佛丝毫不费力。“真的知道错了吗?你该叫程姑娘什么?”
沈灵姝终于被迫认怂求饶,“表姐,表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姜绵绵,放开她吧。”
姜绵绵一放开沈灵姝,她就一溜烟儿跑了。不一会儿,她就把她的母亲沈刘氏叫了来。显然,她碰上了硬茬,不得不去搬来了救兵。
沈刘氏本要开口骂人,一看到门口守着三个人,不得不缓了缓语气,“程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澄还没说话,姜绵绵就先开口道,“我是魏国公府侍女姜绵绵,我主子是魏国公鄢景宣,受国公爷安排,听候程姑娘差遣。”
沈刘氏大吃一惊,“鄢景宣?就……就那个传言富可敌国的鄢景宣?”
“不错。”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不相信。
沈灵姝问道,“就是那个传言俊美如天仙的国公爷?”
姜绵绵道,“这不是传言,我家国公爷的确俊美如天仙。”
没等她们从震惊中回过神,姜绵绵又道,“我家国公爷看上了程姑娘,要娶她为妻,这些天,程姑娘暂住你家,下月初二,国公爷便来迎娶她。”
“那位俊美如天仙、家财万贯的国公爷,能看上她?别逗了!”
姜绵绵不说话了,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沈刘氏忍不住惊叹道,“我的个乖乖,程澄竟能有这天大的好福气?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些天,公府的三夫人准备儿子的婚事准备得热火朝天,突然得知鄢景宣也要凑这个热闹,赶着跟她的好大儿同一天成亲,心里颇有些不满。
三夫人跟三爷抱怨道,“这个老九也真是的,干嘛非得跟咱逸寒同一天成亲?到时候,这宾客们都得去他那儿了,谁还管咱逸寒呀?”
鄢逸寒惊讶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九叔要成亲了?”
“是啊,你九叔要迎娶他接回来的那个程澄。听说,程澄已经回沈家了,你九叔打算去沈家接亲。”
鄢逸寒这些天一直烦躁不已,突然又听说九叔鄢景宣要娶程澄,还把人送回了沈家,顿时有如五雷轰顶。
他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而屋里的两人,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争论。三爷觉得,同一天成亲完全无所谓,“同一天怎么了?到时候,宾客就在一块儿呀,热热闹闹的,有什么不好?”
三夫人立刻驳斥道,“一块儿?一块儿看宾客们送他的礼与送咱们的天壤之别吗?他平素风头就够盛了,成个亲也要压着三房一头,真是的!”
三爷却丝毫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平衡的?宾客送他的礼重,那说明他这些年送出的礼也不轻,以后也得给人家回重礼,你以为,这种事情有什么赚的吗?”
三夫人抱怨道,“儿子一辈子就成一回亲,你还想着能不能赚?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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