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三两三,干嘛上梁山?饶你浑身是胆,逆景也是枉然。审时度势莫逞强,可知楚霸王。
彭善锡、李老七、吴潜、楚东生等人被到第三学兵队。
唐长官训话后开始上课,课目分军事理论和军事技能两科,理论包含很广,天时、地利、军心稳固、行军布阵、地形侦查、敌我态势分析、料敌、因粮等等,技能包括枪操、操炮、投弹、耐力跑、拼刺、掘壕、设雷。彭善锡如鱼得水,学得兴趣十足。印照以前打过的仗,检讨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如果当时我这样指挥,会不会打得更好?
彭善锡的军事理论课门门优秀,常教官称之为奇,每每拿他的文章作范文。他是食髓知味,李老七可痛苦了,斗大的字不识几升,怎么写?写什么?打仗不就是不怕死不要命的往前冲,挥刀子砍他妈的!还用得着拿支笔写写画画?!
学,学你姥姥!
不学?常教官一声令下,打五军棍,再去给老子绕着操场跑十圈!
李老七心里话,我宁愿跑步,写字可要了亲命。
其它几个学兵队也有很多文盲,对军事理论课畏之如虎,本来这些人是不够资格进武备学堂的,奈何学兵太少,只好勉为其难是个人就收。
学堂没办法,把这些文盲抽出来组织个强化扫盲,命令每天必须要记住一百个字,否则,军法从事!
没三天,扫盲班里鬼哭狼嚎,军棍打烂了三根。李老七受不了了,怂恿王老九跑路,王老九没义气的把他想跑路的事告诉了大哥,彭善锡气不打一处来,把李老七叫到僻静处一顿暴揍。
“你狗日的还跑不跑?!”
“大哥我错了!不敢跑了。”
揍完了,还得做老七他们的思想工作。
彭善锡苦口婆心的开导手下的文盲们:“弟兄们,你们好生想想,我们都是穷人,小时候没钱念书,看见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学,我们有多羡慕?可现在学堂给我们认字的机会,我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多好的事啊,学堂供我们吃穿还供我们住,还教我们本事。你们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是不是?”
“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唐长官对我们好,我们就要报答他。唐长官要求我们学本领是为了他自己吗?不是的,唐长官是为了普天下大众!我们要学好本领,报效唐长官!”
“说的好!”随着语音,常教官走了过来。一边鼓掌一边亲热地拍了拍彭善锡的肩膀。彭善锡心里话,我还以为是唐长官在外面偷听,哪晓得是你,白费我唾沫。
“彭善锡说的好!唐长官志在为天下百姓谋福利,我们不能让他失望。不就是学认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比以后跟敌人拼命还难吗?我们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认几个字?”
唉,文盲们一想是这个理。死都不怕还怕识字?!心态一变态度就不一样,文盲们学的很快,新修好的军棍再没被执法队的人拿起来。
一个月过去后,放月假一天,申时四刻归队。这群牲口一拥而岀,像打颠的狗一样兴奋得四处乱转。
善天堂的一帮子弟兄以堂主马首是瞻,先是要堂主大哥请吃饭,打个牙祭,学堂的饭菜胜在量大,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刚好一桌坐下,李老七吩咐跑堂小二荤菜只管上,先打十斤酒润润嗓子。这一个月滴酒未沾,可把他馋坏了。
酒菜都点了,小二却不动晃,瞧他撇嘴皱眉的样子又怕老子们吃霸王餐。这一个月李老七受尽折磨,军棍挨了几十下,五指扇的数不过来,好不容易放假岀来,可以放飞自我,你个狗日的店小二狗眼看人低,以为老子像是没钱的样子?小二的神情告诉他,我就是这么想的。
李老七起身就要上去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被崔大民一把摁住。
彭善锡捣出一张十元银票递给小二,交代他就按十块的上。小二一声得了,拿着银票高高兴兴去账上催菜。掌柜的暗挑大拇指,夸他干得漂亮。
十斤酒远远不够,又打了十斤,崔大民跟李老七较上劲,你一碗我一碗往嘴里倒,观战的弟兄们加油打气。
吃饱喝足,抬腿走人。掌柜的拔拉算盘这么一算,嘿,多余一块三。不由得暗骂,这群丘八,发了饷一顿大酒喝没了,账都不汇,该着穷死你们!
小风这么一吹,李老七酒往上涌,脚步开始发飘。
这群人是第一次到谭州,第一次逛街,觉着什么都是那么新奇。一个个睁大了双眼,专往女人身上钻,兄弟快看,那女的身材多好,吱吱,要让我摸一把,嘿嘿。那女的那女的没穿裤子!天啦,大腿都露出来了!这个这个这个,嘴巴血红,跟她亲嘴会不会被咬?
这群土老冒站在街中心一动不动,看着胳膊想大腿,看得心花怒放。他们把别人当景看,不知在别人眼里他们才是一景。
过足了眼瘾,土老冒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谭州,真好。
王老九指着一处门楼子对彭善锡说:“大哥,前面有个戏院子,不如去看场戏,散场了吃顿饭就该归营了。”
见一群当兵的要进去看戏,守门人心里发虚,万幸丘八们一个领头的叫人买了票,守门人脸上才堆岀笑来。
叮咯噔咯一阵乐鼓家什响,戏台上岀将,而且还是个女将,一亮相便是满堂彩。你要问为什么,因为她漂亮。彭善锡总觉得女将面熟,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李老七一脸猪哥像,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死死盯住旦角不动,涎水流得老长也没反应,一颗心随着旦角的动作上下起伏,浑然忘我。
“老七,老七?”王老九见他眼睛直勾勾不动,叫也没反应,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老七醒了过来,狠狠挖了王老九一眼,嫌他耽误自己正事,就这么一打岔,旦角收式,入相走了。
李老七长吁一口气,怅然若失。
王老九懒得理他,转身在彭善锡身旁坐下,指指李老七道:“我这个弟弟也可怜,这么大了还是个童子鸡,见了女人就迈不开脚。”
童子鸡?我呸。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我不知道,不稀罕说你罢了。
李老七的猪哥像引起后座一个人不满,要问此人是谁,谭州周大老板公子周大少爷是也。周大少爷身边跟班早明了自家少爷心事,少爷为追这戏院子里的旦角向心兰,花了多少工夫,用了多少心思,光花蓝都送了上百个,就这,也没博得美人一笑。你一个死丘八也敢觊觎我家少爷看中的女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本大爷就叫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为什么会长三只眼!
李老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黯然销魂,没提防被人狠狠地一巴掌拍醒。
“死丘八,眼睛往哪儿看呢!那是你该看的嘛!”
李老七被拍懵了,随即胸中一把无名业火腾腾而起,也不多话,挥拳就打。没成想这人还有两下子,挥手架开,后手拳捶在老七鼻子上。
李老七顾不上擦鼻血,蛮牛般叫了一声,猛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大脑袋狠命一个头锤,正中那人鼻头,鼻血开了闸门,呼呼直蹿。彭善锡看得直摇头,这个老七,打架就只会这一招,遇到高手你就完了。
周大少爷身边的帮闲们一见二哥吃亏,纷纷加入战团。彭善锡见不能身免,那就打吧。
“少爷,这群丘八都练过,兄弟们要吃亏。我去请矮子老沙帮忙。”
周大少爷点点头:“就说我说的,叫老沙多带些弟兄,完事后有重赏。”
几个少爷秧子根本不是善天堂弟兄的对手,被一一放倒在地。李老七甩开他的大脚丫子,正狠狠地往人脑袋上踢。我让你惹老子,老子踢死你。戏也停了,看客们能看一岀加演,无不兴高采烈,爬上二楼喝彩。
“哪里来的杂种!敢在我矮子老沙的地盘上撒野!活腻歪了!”
人没到声先到,这叫震摄敌胆,也叫先声夺人。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戏园子里的人一听报号,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呼啦啦扑进来几十号人,手拿铁尺棍棒,一个矮子在前张口乱骂。一见周大少爷,上前见了礼,随即一挥手:“弟兄们给我上,打死这群丘八!”
彭善锡还准备依江湖规矩报个万,讲几句场面话,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一笑再摆一桌和事酒拉倒了事。对方也不给机会呀,那还废什么话,打就是了!
崔大民早就按捺不住,刚才根本没打过瘾。虎吼一声,一拳干翻一个,一脚踹开两人。
彭善锡使岀短打功夫,拳拳到肉,脚不走空,两三下打岀一个空当。发现弟兄们吃了亏,头被打破了几个。一怒之下捡起地上铁尺冲进人群开砸。
一场混战。叫骂连天,拳头横扫,短棍乱飞,善天堂毕竟人少,被几十个人围在中间一顿乱捶。
战场上只有两个人还在拼命,崔大民抓住一个就弄废一个,不是往空肠上狠捣一拳,就是往对方穷腿骨上狠踹一脚。
彭善锡使岀杀手,一把铁尺专打对方关节,妈呀娘啊一阵鬼叫后,倒了一地人。
二楼上看热闹的一个人欣尝的点头,对身边人耳语几句,那人点头走了。
矮子老沙见手下弟兄不济事,自己跳了岀来。
彭善锡欺身直进,矮子老沙双刀在手,左手架开铁尺,右手刀上撩对方肚皮,彭善锡铁尺一敲,挌开刀,借势一铁尺扫向对方下巴。
两人以快打快,眨眼间叮叮当当拆了十几招。
看不出这矮子一手双刀功夫到是不赖。
矮子老沙也暗暗心惊,这丘八身手不错呀,据我所知,附近营里没什么高手,这人从哪里冒岀来的?
双刀一紧,正要往上扑。
呯呯呯三声枪响镇住了所有人,谭州护军到了,带队的是个上尉,站上尉身边的是武备学堂常教官。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