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车水马龙,空气中弥漫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周围充斥着忙忙碌碌的人群,几年没有见过这么多平民的夏韵诗有些紧张。
这些场景在十年前还是那样的熟悉,过惯了冷宫生活的她,浑身便开始不自在起来。
身后同样灰头土脸的两个儿子,此时则紧张地抓紧了她的衣襟。
“母后,这里可是宫外?宫外竟如此多人!”小儿子温平一向天真无邪,虽然有些对未知事物的害怕情绪,但抵挡不住那从眼里迸发出来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看着周围的霓虹灯和那些炫彩夺目的广告牌,她至少可以确定,这里一定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她能看出这城市曾经的影子,却也发现那些过于崭新的高楼大厦并不是她离开的那年该有的样貌。
这到底是不是她曾经生活的城市?
“平儿,莫慌张。”温书虽也害怕,却努力用自己的小手,拉紧了自己弟弟的小肉手。
她回头看看自己两个儿子,只见他们衣衫凌乱,满面黑灰,唯有两双晶亮有神的眼睛还在四处张望。
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此时被黑灰遮挡。
但这并不难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来,一个如天真孩童,好奇看着周围景色。
另一个,虽也在眼神中泄露出点点好奇之意,却极力克制自己,目不斜视,端方有礼。
“书儿,平儿,母后怕是回到来时的地方了。在外定要称呼母后为‘妈妈’。”夏韵诗在怔楞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称呼问题。
然而,仅仅一个称呼,看起来并不能解决他们三人被路人送进警察局的结果。
“这三个人是哪里来的疯子?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脏成那样,嘴里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该不会真的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是啊,赶紧报警吧,别是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
“就是,疯子杀人可不犯法。”
“也可能是cosplay吧,你看他们穿的好像是古装。”有人看出来了他们狼狈掩盖下的衣服那原本的样式。
“切,你见过哪个cosplay的打扮成乞丐的样子!”
周围有人报了警,夏韵诗和两个5岁的儿子就这么灰溜溜地被警车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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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警察局的她忽然觉得有些搞笑,住了五年的冷宫,没想到就是因为一把火,竟把自己又送到了现代的警察局。
这好像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警察局?
“擦擦脸吧。”旁边有女警递过来几张湿巾,示意他们擦拭干净,但动作略显生硬,仿佛是他们真的精神失常了,不得不避开直接的接触。
“多谢。”夏韵诗点了点头,谢过了女警的善意。
她先拿着一张湿巾,替小儿子温平擦干净了小脸,正要转身给另一个儿子温书也擦干净。
此时的周围却传来一阵抽气声。
“这谁家孩子,这么漂亮!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疯子?”旁边有同一个房间办案的警察有些义愤填膺。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看脸的世界。
拉过因为被抽气声所吓倒,而皱起眉头的温书,她温柔的手拿着另外一张干净的湿巾,轻轻将他的小脸也擦干净。
和之前的孩子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张更显稳重一些的小脸同样引起了一阵惊讶声。
看着自己孩子的脸终于不再狼狈,她才开始拿着一张新的湿巾,就这么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揩拭,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待母子三人终于可以见人了,此时的玻璃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来办事的群众,仿佛是在看什么明星来访。
“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办案的警察依照程序问道。
“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夏韵诗淡淡道,声音不疾不徐。狼狈的衣服,并不能遮挡她这一身自带的高贵气质。
办案的警察,忽然就开始面露不解,包括旁边刚才递给他们湿巾的女警。其他的围观群众已经被驱赶。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警察一怔愣后还是回归正常的程序。
“夏韵诗,年龄,请问现在是几几年?”一向端庄淡雅的她此时也不得不露出了自己都觉得尴尬的一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还是固执地看着对面的警察,等待他的回答,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问题。
“现在是2022年6月30日,晚上8:00。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民警有些严肃,仿佛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不好意思,那么我今年应该是50岁。”她心里想了想自己的出生日期,1972年,那么今年就是整整50岁。
忽然想到既然自己50岁,那么自己的儿子生于1993年,今年是不是应该29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自己的儿子。
“你确定你50岁?”办案的民警已经快要被激怒,任谁看到这过分年轻又稚嫩的,仿佛从来没有经历风雪的容颜,脸上甚至还有些婴儿肥,也不会认为她超过20岁。
“请问,您可以联系我的大儿子吗?他叫夏乐池,今年29岁。我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您帮我查查他的号码和住址。”
她心里没底,虽然已经注意到了对面民警的怒气,但依然用最沉稳的语气说着在对面看来有些挑衅的话语。
“夏乐池?29岁?你该不会说的是这位吧?”民警冷笑,随手拿过同事桌上的财经杂志,指着封面,面带讥笑地问道。
“这是?”夏韵诗凑近了看,伸出纤纤玉指,仔细描摹着封面上,那张帅得有些冷峻的脸。这脸过分精致,却不显女气,和自己的脸像了八成,仔细看还能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她点了点这张照片的鼻子,抬起头,直视着民警,又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这就是我儿子。”
“你怎么不干脆说你儿子是总统呢?”民警已经开始摇头,怕不是下一步就要联系精神病院来个人鉴定一下这人是否真的是个疯子。
“那么,请问您可以帮我联系这位夏乐池先生吗?就说夏韵诗让他来接。”她并没有被民警的话语所激怒,而是换了一种也许会让别人觉得正常的话。
“咦,他们都姓夏,莫不是亲戚?不如我们先联系吧。如果联系到家属,也好交给家属。”旁边的女警虽看上去不怎么相信,但还是劝了劝自己的同事。
夏韵诗给了她一个微笑并点头表示感谢。
女警脸上竟然开始微微泛红。
不一会儿,警局便真的联系到了夏乐池的助理,也将夏韵诗的话原话转达。
联系完后,民警便一副公事公办,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一直坐在一旁不敢吭声的两个小朋友,也许是被过于直白得有些听不懂的话语,给惊住了,半晌也只是看着自己的母后。也许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当今的皇后被人这么质疑。
一向秉持着君子风范的温书,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母后,不言不语,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过别人。但平静的表情下那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是显露出了属于孩子的好奇心。
而一向天真可爱,无拘无束的温平小朋友则自由很多,也许他知道即使自己乱说话,也没有可怕的太子太傅拿戒尺来打自己手心吧。
“母,妈妈,在此处作甚?平儿饿了!”温平睁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珠黑而又有吸引人的魔力,配合着憨憨的表情,看得夏韵诗整颗心都似乎要融化了。
她自然地就抚上自己儿子的面颊,放低了声音:“平儿莫怕,你大兄稍后会来接吾三人。”
对面一直关注着他们,等着看笑话的民警,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和旁边的女警对视一眼,便不去管这三个怪模怪样的人。
让这母子三人坐在休息室里等他们的家属来接。
原本以为今晚可能不会等到这三人被接走的民警,正在头疼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口,大步走来一个身高腿长,面容有些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
这人分明就是刚才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新晋才俊夏乐池先生。
看到进门的男人,民警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了,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
夏乐池面容虽然严肃冷静,但那迈出的有些急且大的步子已经暴露了他此时有些慌乱的情绪。
他在屋内仅一秒钟便确认了自己要来接的人。
“妈妈?”在休息室那过分年轻的女子面前站定,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夏乐池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小池!”夏韵诗也有些激动,但几年的修身养性,冷静自持,已经很难让她做出什么过于夸张的动作。
仍记得,小时候总喜欢对自己儿子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自己,她忽然就觉得那应该是上辈子的事情。
“妈妈!”夏乐池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此时,本该在众人面前谈笑风生的他,却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只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妈妈,仿佛要将她刻进脑子里。
“小池,你长大了!”夏韵诗上前两步,依然还是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大儿子。虽然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离开时9岁的样子,他的身高也早早的超过了自己,但埋藏在自己体内的那种突然被激发的对儿子的思念,还是让她紧紧抱住了他。
“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他也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该放着的地方,将自己的妈妈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下巴死死抵住她的头顶。
“竖子何人?”温书看到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竟然紧紧抱住了自己母后,连忙上前试图拉开自己母后,却怎么也拉不动,气得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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