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很长,漆黑无光,但好在挖的十分平整,一条路直通向前,两人只要迈步直走即可。

    不知道走了多久,地势渐渐往上,上去之后,发现已经是一道巷子的角落处了。

    邹胜酋累出了一身汗,上来之后在墙壁上摸到一处,敲了几下,对面隐隐传来空洞之声,不多时就来了一辆马车。

    邹胜酋将应翩翩扶上了马车,一路策马疾驰,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处十分繁华的酒楼外面。

    应翩翩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仿佛已经睡着了,听见迎出来的小厮见了邹胜酋大吃一惊,失声说了句“您怎么自己来了”。

    但或许邹胜酋做了什么手势,随即他便收声。

    应翩翩心中转念,只是装睡,被邹胜酋扶着进了一处包厢,安置在榻上,又吩咐车夫在门外看好,而后便匆匆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翩翩听到门声一响,是有人轻轻把门推开,然后走到床前看着他。

    这人肯定不是邹胜酋,应翩翩听他走路的时候脚步声一重一轻,应该是个跛足。

    随即,邹胜酋倒是也跟着进来了,到了床前,轻轻在应翩翩肩上拍了拍,低声道:“应公子?应公子?”

    应翩翩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说道:“干什么?别吵。”

    邹胜酋笑着说:“我可没有吵,这不是要带你回家吗?好吧,你先休息,等你醒来之后,说不定就已经到家了。”

    另一个人则全程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们两个又离开了房间。

    直到走出老远,那跛足男子才开口说道:“不是说好了有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去接人吗?你居然凭着自己就把他从那地道中带出来了。邹老弟,你可真是有本事。”

    邹胜酋道:“机会可遇不可求,今日正赶上他喝醉了酒愿意跟我走,省下不少的麻烦。而且离开之前他跟傅将军吵了一架,傅将军晚上应该不会再去他的房中,我一合计,干脆就把人带过来找你了。”

    跛子道:“若是被下人发现了……“

    邹胜酋微笑道:“从我们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去堵那条地道了。就算是傅将军自己发现了,所有的人也都会相信肯定是应玦逼我带他走的,而并非我主动要帮人逃离。在这里,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呢?”

    跛子想了想,笑着说:“也是,看来是我太过紧张了,等咱们完成了老侯爷交代的任务,根本就不用回到傅将军的身边,自然也无需担心这些。到时候我一定禀报侯爷,好好给你赏赐。”

    邹胜酋目光一闪,说道:“赏赐就不必了,这一次的功劳我可以都让给刘兄,但是要烦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要应玦。”

    跛子闻言怔住,随即不禁大笑起来,说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之前还说将军神魂颠倒,没想到竟然连你也动心了,哈哈,反正我又不好这口,你想要人就给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将那笔珠宝彻底取出来,他也就没有用了,只跟侯爷说他死了便是。你想怎么处置他,还不都是听凭心意嘛。”

    “那就多谢。”

    邹胜酋微微一笑,说道:“要不是之前侯爷准备好的那名替身意外身亡,咱们原本也不用从应玦身上下手。他性子倔强高傲,若威胁的话绝不可能成功,所以想让他配合咱们取出那笔珠宝,还得另施良计。”

    跛子道:“你有想法?”

    邹胜酋说:“对,不过需要刘兄的配合。你可以回去对另外那些看守珠宝的兄弟说,已经找到了少主,但为了不打扰他正常生活,让他心绪动荡,所以没有对他表明身份……”

    跛子若有所思地说:“这倒是不难办。”

    ——原来,他竟然是应钧留下来的那些看守珠宝的旧部之一!

    邹胜酋道:“至于应玦这边,他戒心很重,现在是喝多了才乖乖跟我出来的,等到酒一醒肯定也会怀疑我为何要冒险帮他。所以与其编造借口,还不如实话实说。”

    “就告诉他我们无意中听说他父亲留下了一笔珠宝,看管的人要见到他才肯转交,我们也想分一杯羹,这才冒死救他出来,希望等他取出珠宝之后能够分得一些。想必他只要想要父亲留下来的遗物,又要靠我们的帮助摆脱傅寒青,一定会配合。等到他拿了珠宝,剩下的事情怎么处置不还是由得我们说吗?他现在没有内力,武功尽失,摆布起来并不难。”

    跛子默默沉思良久,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一个方法,值得一试。”

    他们两人在这里密谋,应翩翩没有了系统协助,却是不好听见对方的谈话内容了。

    他躺在床上斟酌良久,翻来覆去的把床铺都滚热了,还是没有冒险从窗户翻出去偷听。毕竟他现在没有武功,一旦出了点岔子,难免功亏一篑。

    邹胜酋在原书中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就是要杀他,应翩翩好奇的正是如今哪里发生了不同,以至于让邹胜酋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虽然他听不见,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没安好心就是了。

    眼下要想个什么办法呢……

    应翩翩心念一转,顿时有了计策,抬手抓起床头的茶杯砸在了地上,醉醺醺地高声道:“来人!”

    邹胜酋和跛子出去密谋了,只剩下车夫在外面守着应翩翩这间房的门,对于这位祖宗的难缠和坏脾气他也有所耳闻,听到应翩翩在里面砸杯子的声音,知道人是醒了,顿时有些忧愁。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说道:“公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应翩翩皱着眉头,用一种十分令人不快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问道:“邹胜酋,你怎么长成这样了?我这是睡了二十年吗,你居然一下就多了这一脸褶子,难看!”

    车夫噎了一下,赔着笑脸说道:“公子,我不是邹护卫,是送您过来的车夫,您管我叫老李就行。邹护卫暂时有事出去了一趟,一会就会回来了。有事您尽管吩咐小人。”

    应翩翩倒也不客气,知道他的身份之后立刻便训斥起来:“你有没有眼力见,会不会伺候人,怎么我在这里歇着,连杯水都没有?去找人给我倒壶水来,里面要加蜂蜜和苏叶,对了,再来个捶腿的。”

    他提完要求之后又嘟嘟囔囔地抱怨:“邹胜酋哪去了?让他赶紧给我回来,我还想问他呢,居然给我盖这等劣质的被褥,压得我骨头疼!”

    车夫:“……”您那娇贵的身子骨是纸做的吗?

    应翩翩可真是除了睡着的时候消停,一睁开眼睛就开始作,他无可奈何,只好笑着一一答应了。

    车夫生怕是应翩翩想拿借口支开自己然后逃跑,也不敢走远,打开门扬声喊了一名小厮过来吩咐两句,令他速速去办应翩翩所要求的事。

    这小厮是他从酒楼里随便叫的,已是伺候客人的老手,听了车夫的话之后,极为麻利地给应翩翩倒了蜂蜜水,又端进来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喝了。

    应翩翩满意道:“你还不错,挺会伺候人的,我要赏你。”

    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发现身上没有钱,便对车夫说道:“把你的银袋给我,回去之后花多少让邹胜酋给你补上。”

    车夫无可奈何,在身上摸了摸,满脸肉疼地拿出一只荷包,他本想从里面倒点银子出来,荷包却被应翩翩整个抢了过去,在手里掂了掂,发现还挺沉。

    从他身上能带这么多钱,又被放心留在这里单独看管自己来看,这名车夫肯定也不是一名简单普通的赶车汉。

    应翩翩心里有数,也不说破,笑吟吟地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厮的手上,说道:“来,你就别出去伺候了,在这里给本公子捶捶腿捏捏肩,伺候的好还重重有赏。”

    那小厮没想到这位贵公子出手如此大方,喜出望外,立刻答应着将银子塞在了怀里,极为卖力地给应翩翩按摩。

    车夫站在旁边看了一会,见人家懒洋洋的斜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人殷勤捶腿,他口中哼着小曲,时不时喝口甜水,看上去说不尽的悠闲惬意,自己却只能在这干巴巴地站着受气,可见同人不同命。

    应翩翩时不时还挑剔车夫两句解闷,用词极其刁钻刻薄,一会说他弓腰佝背,下流猥琐,一会说他猪头狗脸,面相短寿,车夫实在受不了了,打死也不想再在这个脾气暴躁古怪的少爷面前受气。

    他知道应翩翩没有武功,就算是趁机想跑,也不可能跑得过自己,更没办法离开这座酒楼。

    于是车夫说道:“公子,那您歇着,小的还是出去伺候。”

    应翩翩挥了挥手道:“出去吧,本来也看着你碍眼,瞧瞧你脸上那几颗痣长得,北斗七星都没这么扎眼,啧。”

    车夫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自己装银两的那只荷包,关门走了出去。

    那小厮捶了好一会的腿,觉得差不多了,又殷勤地站起来对应翩翩说道:“公子,小的再给您按按头、捏捏肩吧。”

    应翩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么殷勤,是不是还想讨赏?”

    小厮一听他问这话的语气,就知道是有门了,不禁搓了搓手,仰起脸说道:“公子,您是个富贵人,您要是乐意赏赐小的,小的自然感激不尽,竭心尽力的伺候您。”

    如果这小厮是邹胜酋的人,绝对不敢跟自己过多的扯上关系,他的态度就算恭敬,也多半是敬而远之,就像那名车夫一样,不可能为了一点银子就这样凑上来巴结自己。

    他应该确实不过是这酒楼中雇来的一名普通下人。

    应翩翩看了小厮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忽然随手提起荷包一倒,里面的银两堆在床上,让小厮看的眼睛发直。

    应翩翩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挣钱的好营生,做好了这些就都是你的。却不知道你敢是不敢?”那小厮几乎被这灿烂的银光晃瞎了眼,忍不住喉头微动,又有几分忐忑:“公子,您能不能给小的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

    应翩翩道:“说难倒是也不难。过一会等你出去了,便找人打听打听,这酒楼的西南面哪里有这样一处院子,那家人姓付,问到了你就去找他们的主子,悄悄跟他说,看到我被人绑到了酒楼里面去,暗中向你求救,还拿着我衣服上缀的玉珠当信物。那人如果问你我在哪里,你还可以趁机去敲他一笔,向他讨赏才肯说。”

    应翩翩这些日子被傅寒青关在那处四合院中,偶尔也会由傅寒青亲自陪着在周围转一转,他记忆力超群,说话间已经用手指沾着水,将院子的大概模样以及周围环境画在了桌子上。

    那小厮经常帮忙采购蔬菜,四处跑腿,城中的地方大部分他都去过,见到应翩翩的画“啊”了一声,犹豫道:“这里……倒有些像是帽子胡同……”

    既然知道地方,这活就不难办,只是那小厮心里还觉得奇怪。

    一来奇怪应翩翩身边伺候的人明明对他尊敬畏惧,小心伺候,他怎么还说自己是被抓过来的,二来奇怪应翩翩既然要他去向人求助,说明对方是他亲近的人,应翩翩却反倒让自己去勒索人家。

    ——这该不会是哪家富贵公子哥闷得慌了,拿他耍着玩吧?

    小厮小心翼翼地说:“公子,这、这不合适吧?”

    应翩翩看了他一眼,眸子在黑暗中清冷逼人,不见半分玩笑慵懒之意。

    他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话我说到这,银子也给到这,富贵险中求,这样的机会难得遇到,干与不干在你。左右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死的人肯定不是我。自己琢磨吧,你不想我就换人了。”

    小厮一会看看应翩翩的脸,一会又看看银两,心脏狂跳,百般思虑之后,终于一咬牙说道:“我干了!公子您放心,话一定给您带到。”

    应翩翩微笑道:“你放心,那人有钱,你冲他要银两的时候尽可以狮子大开口,保证他给得起,而且绝对不会伤害于你。”

    傅寒青身上唯有两点可取之处,一是由于主角设定,他不会滥杀无辜,对除了应翩翩以外的人都很宽容,二来就是信守承诺,出手大方,所以不会跟这名小厮计较的。

    应翩翩这样说,是防止小厮拿了银子不去报信,彻底逃走,但眼下有还能再得一笔横财的诱惑,他就是怎么着也一定会去傅寒青那边看看情况的。

    两人谈妥之后,应翩翩说到做到,直接把银子全都赏给了小厮,然后又扬声说道:“我已经等腻了,邹胜酋是跑去投胎了吗?好半天都不回来!来人,给我找几个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过来唱曲!”

    他话中都是骄矜之气,令车夫头大无比,心想这少爷是不是缺心眼,被人抓到连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酒楼里来,居然还又要捶腿,又是要唱曲?

    可他却不敢不满足应翩翩,只好让那小厮又叫来了十几名美女,在房中围着应翩翩,又是娇声软语,又是弹唱言笑,房间中热闹非凡,香气盈鼻,将所有涌动的暗潮掩在其后。

    车夫一脸苦大仇深地站在门口,原本觉得应翩翩只给小厮打赏,花不了太多银子,想把剩下的钱要回来,看这骄奢淫逸的场面,也彻底绝望了。邹胜酋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他瞧见甚至还有一名打扮艳丽的姑娘,偎依着坐在应翩翩的身畔,应翩翩一手拈着杯子,低头在她颊边轻轻一嗅,笑着说道:“绿浓,你身上这是熏的什么香?可真是好闻,能不能给我一粒香丸看看?往后我带在身上,就好像你在身边了一样。”

    他这哄人的话说的十分直白,也没有什么特别高的水平,可是因为从应翩翩口中而出,杀伤力就要数倍上涨了。

    绿浓虽然是见惯风月的欢场女子,也不禁面色泛红,又觉得在姐妹们面前十分骄傲,从随身的锦囊中拿出一粒艳红的香丸,放到应翩翩手心里。

    她羞红着脸,却大胆地抛了个媚眼,笑着说道:“公子,这香丸闻多了可是会动情的,您天天把它带在身边,也是闻得见吃不着,可没我这个大活人好呀。”

    应翩翩哈哈大笑,说道:“此言差矣!朝夕缠绵重的是男女之欲,不得相见却还时时惦念,那才是心中当真钟情。”

    他抬起手中酒杯,同绿浓轻轻一碰,低声调笑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心里面记挂着你吗?”

    绿浓眉眼生情,只觉得醺然欲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他女子见状,也纷纷含笑,有人不依道:“公子一直哄绿浓姐姐一个,这对咱们可不公平。既然把我们叫过来唱曲,非得一一都跟咱们喝一杯才成。”

    邹胜酋眼睁睁地看着应翩翩左拥右抱,风流潇洒,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简直都要目瞪口呆了。

    他死活也没想到这人到了这个境地,竟然也能找到这么多乐子。

    更加要命的是,满屋子莺莺燕燕,锦绣繁华之中,竟然还是应翩翩的容貌最盛,也不知道谁嫖谁。

    邹胜酋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大步进房,严肃道:“公子,我有话要对您说。”

    应翩翩侧头笑晲着他,不怎么想理会的样子,不过倒也没有让他退下,邹胜酋于是挥了挥手,其他的姑娘倒是十分识趣,见状纷纷行礼退了下去。

    等到她们都走了,应翩翩才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邹胜酋低声道:“公子酒醒了?”

    应翩翩道:“半醉未醉,差不多吧。”

    邹胜酋向他靠近两步:“那你就不想问一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

    应翩翩“唔”了一声:“确实不是很想。”

    邹胜酋一怔。

    他觉得应翩翩有时候看起来性格分明,敢爱敢恨,有时候却又那般的捉摸不透。

    就在刚刚不久之前,邹胜酋还在跟姓刘的跛子侃侃而谈应翩翩的性情为人,以及两人应该如何对付他,但此时此刻到了对方面前,他发现自己那种手足无措、忐忑不安的心情再一次涌上。

    应翩翩这样多疑、不愿信任别人,又深深厌恶傅寒青的人,为什么不想知道自己主动把他带出来的原因呢?

    邹胜酋莫名的有些紧张,问道:“你为什么……”

    “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

    应翩翩平静道:“其实那一天晚上我没有完全醉酒,我知道你伸手摸我的脸。”

    邹胜酋并非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傅英手底,进行暗探、卧底、刺杀一类的任务,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听到应翩翩这句话时,他还是觉得整张脸轰的一下子就涨红起来,一时间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头部血管里鲜血突突的涌动。

    他张口结舌,说道:“我、我……”

    “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不想听,任何的原因都不重要了。”

    应翩翩微微地笑着,眼中却带着一种颓丧哀凉,却又极其诱人的感叹意味,他慢慢地叹息一声,说道:“我只是想摆脱这一切,我想报复傅寒青,所以才会主动跟你走。你愿意帮我吗?”

    他说话的时候仿佛还有些腼腆,半低着头,没看邹胜酋,一手支在床头小几上,一手则仿佛无意识地摆弄着垂在身前的衣带。

    那条长长的衣带便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缠绕、翻卷、抖动,上面漂亮的结扣随之微微颤动,让人心中几乎升起一股把它扯开,窥探内里风光的冲动。

    邹胜酋觉得舌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木然道:“你想报复他,你想用什么方式报复他?”

    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了,满心情热如燥。

    应翩翩轻声说:“明知故问。”

    这人以一种慵懒舒展的方式坐在床边,皎洁的面容干净漂亮,可脸上的笑意却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上古壁画中诱惑世人的魅魔,艳丽、危险、夺目,清纯与诱惑,在他身上完美地结合。

    邹胜酋觉得自己应该立刻离开应翩翩,他本能地感觉到沦陷的危机,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脚步却好像脱离了大脑意识,反倒一步一步向着床边迈去。

    随着他的靠近,应翩翩刚才从歌女身上沾染到的那股香气便越发的分明。

    邹胜酋忽然觉得心中某一团火焰被点亮了,他突然大胆和急躁起来,一把握住了那条灵蛇般的衣带,沙哑地、迫切地、渴望地问道:“公子,你真想……”

    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应翩翩注视着邹胜酋的双眼,恍惚的黑暗中,他的目光中近似温柔。

    接着他便慢慢的微笑起来,那笑容像是淬了毒/药的瑰丽刀光,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恶意。

    “我真想……要你的命。”

    邹胜酋一怔,仿佛当头一盆冷水硬生生浇在情/欲的火焰上,他突然发现了那已经至近前的脚步,以及门外的喧嚣、推打、怒斥。

    随即,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

    竟是原本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傅寒青面色冷沉,大步而入!

    邹胜酋的手一颤,应翩翩那本来就将开未开的衣带终于被扯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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