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们师兄弟三个的轮值表都是你在排,三日后的亥时由谁来当值,还不是你说了算?”黑衣男子提醒着叶添,“手中有的权利就要最大限度地使用,不然和没有权利又有什么区别?”
黑衣男子当着叶添的面侃侃而谈:
“至于那秉烛殿内的事物,虽说对于你们门派来说是件宝物,可对于你个人来说它却什么都不是。对于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你又何必以它为念呢?”
黑衣男子此言对当时的叶添来说相当于醍醐灌顶,他几乎是立刻就被说动了:
“多谢阁下点醒,叶添受教了。”
“那你是答应我了?”
叶添心想,这件事本身并不难,且确实一箭双雕,既可以讨好这黑衣男子多要些金丹,又可以借机打击蓝棠。
只是他不知道这位黑衣男子究竟居心何在?日后又会要他再做些什么?如果到时候收不了场,他又要如何?
“怎么?又拿不定主意了?”见叶添又在犹豫,黑衣男子渐渐失去了耐心,口气变得不客气起来,“想要什么风险都不担就坐上掌门之位,你认为有可能吗?”
“不知阁下为何要帮叶添?”
叶添左思右想,还是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问出了口。
活了三十几年且一直在江湖上走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的。
如今此人愿意倾力相助自己登上玄清渺云宫掌门之位,一定是为了日后摆布自己为他做事,所以叶添很想弄清楚此人究竟想做什么事?
以此人的修为,他自己称霸一方定不是什么难事,那又何苦要假借他叶添之手呢?
黑衣男子闻言慵懒地冷笑了一声,身子一晃便已飞到了另一棵大树之上,挑了一段干净粗壮的树杈,以一个最舒服的坐姿坐了,硬是将一段普普通通的树杈坐出了王座的气派,随后才以手支颐望着叶添道: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而我想帮你便是我的事。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复,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黑衣男子说着将右手中的玉瓶又晃了晃,同时左手中还多了一册书卷,对叶添道:
“只要你答应了我,这瓶金丹和这册秘籍便都是你的了,玄清渺云宫的掌门之位未来也一定是你的。叶公子,做人需要懂得知足常乐和见好就收才是。”
叶添心想,不如此刻先答应了他,将能拿到手的好处先拿到,反正此人所托之事并不困难,且不会留下任何授人以柄的痕迹。
眼下自己对于如何夺取掌门之位正一筹莫展,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得此强助岂不是天助我也?
就算日后他们真的为了什么事谈不拢而翻脸,料他也无法用今日之事来威胁自己什么,更何况这黑衣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为今之计确实应该见好就收,步步为营才是。
“好,我答应阁下了!”叶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很好。”
黑衣男子说着将手一扬,他手中的玉瓶和书卷便都飞到了叶添的手中。
“收好了,别被其他人抓住了把柄。从今天起我便当你是我的人了。”
黑衣男子像是不知道叶添在想什么似的,甚至还反过来提醒他不要授人以柄。
“是,叶添先行谢过阁下的栽培提点。”叶添态度极端恭敬地答,“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叶添日后要如何称呼阁下?”
“我喜欢荼蘼花,你就叫我荼先生吧。”
“是,叶添记下了,荼先生。”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别想反悔。跟着我好好干,你会前途无量的。”
那日荼先生最后的警告至今还清晰地回荡在叶添耳边,特别是今晚回忆起来,尤其显得尖锐刺耳。
叶添不断在心下自问,若是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这荼先生与那魔头夜画可能是同一个人,他还会做出和之前同样的选择吗?
这整件事从头至尾,他究竟可曾有过选择?
“其实早在秉烛殿出事的那晚,你就已经在怀疑我与夜画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荼先生近在眼前的问话打断了叶添的回忆,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叶添不敢隐瞒,因为他知道隐瞒也没用,在这位荼先生面前,他就跟透明的一般,“可是那晚我知道您来我房间监视过我,所以我以为您并不是夜画。”
“但你应当知道,我与夜画一定关系匪浅。”
“没错。”叶添承认,“我虽然心里明白,可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因为我觉得夜画不过是盗走了本门的宝物而已。”
“那你今晚为何又要计较这件事呢?”
“叶添并不敢计较。”叶添小心谨慎地组织着措辞,“我只是好奇真相。毕竟夜画近来派那狐妖去谋害皇帝陛下,这跟之前盗宝已经不可同类而语了。”
“看不出来,你对你们那好色又无能的皇帝倒是挺忠心耿耿的。”荼先生说得仿佛他重新认识了叶添一般。
“他……他毕竟是皇帝陛下,玄清渺云宫日后的盛衰荣辱都与他息息相关。”叶添装作没听出来荼先生对他见利忘义的讽刺。
“哦~说到底你还是在为你们玄清渺云宫和你的掌门之位操心。”
荼先生这回明白叶添的意思了:
“你是怕那位皇帝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会因为救驾和医治不利而受牵连,到时候你就算当上了掌门也没什么大意思了?”
叶添低头不语,相当于是默认了。
“那你可多虑了。”荼先生道,“夜画对你们人间天子的小命可没什么兴趣。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证你们玄清渺云宫未来在修仙界的宗主地位。”
“那请问荼先生,眼下有什么叶添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叶添知道明着问这荼先生想做什么他定是不肯说的,可他若是问荼先生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便也还是可以旁敲侧击地问出点什么来。
“嗯,你这还算提了一个好问题。”荼先生难得地夸奖起叶添来,“眼下你不宜回去,因为与你同来之人个个下落不明,你回去将无法交代。”
“是。”叶添同意荼先生的说法。
“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会个个下落不明?”
“这……”叶添对于此事确实一头雾水,“还望荼先生指教。”
“要么就是他们先你一步醒来,不顾你的死活便走了个精光。”
荼先生愉悦地替叶添分析着:
“要么就是他们也自身难保,却被什么人给抓去或者救走了,而那个人却没有把你也一并带走,因而就只剩下了你一个。”
荼先生回过身来愉悦地看着叶添问:“不知叶公子自己喜欢哪一种情形呢?”
“请恕叶添直言,别人我不敢说,如若我那师妹先一步醒转,她是不会不管叶添的。”
“哦?你肯定?”荼先生立刻反问。
“……”叶添总觉得这位荼先生早已知道了什么,只是没告诉他罢了,却还在这里明知故问着他,“叶添愚钝,还望荼先生明示。”
“我却也不知道呢。”荼先生显而易见地卖着关子,“不论是哪种情形,只要我们能将他们给找出来,就可以一问便知了。”
“是,叶添愿意与荼先生一同寻找他们。”叶添也想搞清楚真相。
“那你就留下来和我一起把他们给找出来吧。”荼先生道,“你们一行人来去都该齐齐整整的嘛。”
叶添眉毛一挑,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这荼先生的真实目的是要找出与他同来的那些人?他找他们干什么?还是说,他其实是想找出他们的下落、他们的藏身之处?
夜画刚才在洞中也对那狐妖说过,他令狐妖去摄皇帝陛下的生魂其实只是个幌子,那么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会不会就是跟踪那狐妖一路到此呢?
可若真是这样,那他直接跟踪狐妖就行了,又为何要将他们玄清渺云宫和歇星塔的人也牵扯在内呢?
“是,叶添听候荼先生调遣。”叶添怀着满腹疑问应承了荼先生的指派,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留下来就一定可以搞清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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