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沈因请了一天假,又正好碰上周末,连着三天都去医院照看儿子,一日三餐都做好送过去。
周芜自然也在医院陪着。
陈原修头一回有生无可恋的感觉,他出意外时,身上还有防护服缓冲,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真不用事事为他操心,这两天试了下,也能下地,再不济,单脚跳去上厕所肯定是可以的。
周芜总感觉陈原修变了。
俩人待在一块,他话比平时多了不少,还爱讲各种笑话,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周芜也很给面子,就是笑得有些牵强。
等没话说,他也不玩手机不打游戏,就静静地远眺窗外,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他头发最近没来得及修剪,都快盖住眉眼,一天没洗,手倒是胡乱抓了几把,所以这会儿有些凌乱,脸庞还是一样的削瘦,胡须也长出来,他手脚不灵活,肯定刮不了,也没提让她帮忙。
明明那么爱干净,那么注意形象。
周芜看得出,他在愧疚,都忍不住打趣,“现在知道后悔了是吧,再这样下去,我感觉你要得抑郁症。”
陈原修说:“芜宝,你要是生气了,想打我骂我都可以。”
昨天沈因也是这样说,可是她怎么舍得。
周芜眨眨眼,“我没生气啊。”
“真的么?”陈原修其实不太信,小时候磕着碰着,沈因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周芜的反应截然不同,他总感觉不真实,没来由地心慌。
把女孩拉到床边坐下,陈原修捏着她的下巴,去啄她的红唇,病房隔音效果不佳,过道上有人来人往或推车轱辘的声音,俩人似乎没受到影响,呼吸和唇齿舌尖都在缠绵,吸吮声清脆,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直到外头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逼近,陈原修才松开她,周芜也立马起身站定。
有人敲门,顾东铭、付星白和秦笙怡来了。
周芜面色发烫,嘴唇水润,估计脸也红着,不太好意思见人,找了个借口出去。
出门前,有留意到秦笙怡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她也没去哪,情绪还是有点不对劲,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照照,眼眶都在泛红。
有陈原修的比赛视频,可是至今为止,她依旧不敢看,应该也不会再面对。
正好,手机有提示音,周芜打字回复,顺手点开朋友圈,裴与时发了一条,秦笙怡也有,用砂锅炖着的鸡汤,说是炖了一个多小时。
所以,炖好之后就送过来了。
要说是作何感想,其实也能理解,反正她不会吃醋。
倒是没想到,会在过道上碰到她。
还是秦笙怡先开口打招呼,“病房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周芜停下步伐,“你的伤……”
“好多了,都出院两天了,本来也不严重,就是那天被吓得不轻。”秦笙怡脸上挂着浅笑,“有些话想跟你说,方便吗?”
周芜:“……”
她不认为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压根就不熟,要说讨论的对象,也只能是陈原修。
却还是跟着秦笙怡走到阳台。
话题果然很直接。
“男生十六七岁的时候,好像都比较叛逆,或者说是年少轻狂,对于自己喜欢的事,会不顾一切去做,他那时候疯狂迷上机车,周末放假总会偷偷去玩,刚开始还不熟,没骑多远就会摔倒,连护具都不带,所以总是弄得一身伤回家,但我没听他抱怨过一句,每次玩车都乐此不彼,眼睛里有光,我从来没看见他那么开心过。”
几年时间而已,也没过去多久,秦笙怡记得挺清楚,“伯母后来发现时很生气,因为确实很危险,他表面上同意说不去,私下里还是会去玩,后面跟伯母吵了一架,就跑去宜杭,估计是觉得伯母整天念叨心里烦吧,索性不回清和念书了。”
周芜静静地听着。
“那时候都快高二下学期了,换一个地方学习,要面对新的环境,同学、老师、教学方式这些都不一样,如果适应不过来,那高考肯定没戏了,可他还是有很大的勇气,后面也确实证明,他在哪里都可以闪闪发光。”
秦笙怡喉咙都有些发酸,“如果不是因为机车,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遇到。说这么多,主要是想告诉你,他真的很喜欢机车,哪怕这次发生意外,你也不应该替他做决定,让他放弃,人不能太自私。”
周芜自始自终,面色都很平静,“所以,你是觉得不管正确与否,都应该无条件支持吗?我没想过干涉他的决定,他出意外,我比谁都心疼,但这是相互的,我相信他心里有一把天平,会保持平衡。”
秦笙怡有被噎到,忽然自嘲,“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他真的很爱你,对你那么好,那么周到体贴。”
“所以呢?”周芜都有点不懂了,“你不用一直缅怀过去,试着往前迈一步,有大把的风光等着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她其实还想说这是我男朋友,我会照顾好他,又觉得这话不适宜,毕竟对方都快掉眼泪了,索性不说了。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顾东铭从不远处走近。
秦笙怡:“……”
周芜:“……”
顾东铭开着玩笑,“周妹妹,都没看微信吗?你男朋友都以为你丢了。”
也是碰巧,他和付星白刚到住院部楼下,秦笙怡也赶到了,就寻思着一块上去。
周芜莞尔,“出来走走,现在就回去了。”
剩下的俩人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谁也没先移动。
秦笙怡忽然道:“我真的不如她吗?”
顾东铭说:“这种事全靠感觉,懂吧?”
病房里,付星白正在削苹果,还聊起了最近的篮球赛,周芜回去后,和陈原修对视一眼,安静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看眼手机,确实有消息,现在也不用回。
顾东铭回来后,大概待了半个小时,和付星白一块回去。
床边的柜子上,保温饭盒还在。
说实话,其实不需要,沈因每天都会带汤过来,陈原修喝不喝不要紧,主要是给周芜准备的,他们都吃过午饭,现在确实不饿。
周芜还是问了句,“要喝吗?总不能浪费了吧。”
陈原修关注点不在鸡汤上,“刚才出去聊了什么?”
“就简单聊聊。”周芜也会避重就轻,毕竟秦笙怡被她说的气哭了,后面都没回来。
陈原修语速有停顿,“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通过别人得知。”
周芜勾起唇角来,“好,我明天帮你刮胡子吧。”
陈原修住院一周后,就可以回家静养,沈因特意请了钟点工阿姨帮忙做一日三餐,不管周芜有没有过门,都没有为照顾儿子莽撞买单的义务。
在家的日子,总比在医院有趣多。
陈原修会看电影,打游戏,看球赛,好像没什么正经事做。
一般到大三暑假,不打算考研的学生都开始找实习了,大四基本没课,有将近一年多在社会历练的机会。
陈原修没说要去哪实习,也没说未来规划,周芜却知道他是在迁就自己。
有一两天,他的手机好像没停过,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总之后面手机静音了。
周芜能猜到是谁,应该是他舍友,或者本校学长。
之前说创业的事已经有进展,工作室开在北京,陈原修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就有帮忙开发软件,也有投资进去,这会儿没用电脑敲代码,不代表那边没有事可做。
陈原修发生意外这事,没能瞒过张术成,也是合伙人之一,技术入股,暑假开始,就北上去工作室忙活,当然也想让陈原修尽快去北京,但是陈原修推迟说还有机车比赛要参加,不急这一时。
张术成还真耐心等了,但不妨碍他整天明里暗里催人,眼下比赛都结束那么久了,还不来,是有什么事?
陈原修只好明说自己受伤了。
张术成闭嘴了,嘱咐他好好休养,等八月初,休息两天,他直接回清和劝人。
所以,这会儿人在客厅。
陈原修腿伤好了一大半,站着也没事,换到阳台上说话。
“你可别跟我说不打算去北京啊,咱俩上学期可是辛苦了快四个月,每天都泡在电脑前,吃饭睡觉不规律,都快熬出胃病来,头发大把大把掉,颈椎病也快犯了,努力这么久,总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吧。”
陈原修说:“没打算放弃。”
“难道你打算一直远程办公?这样效率会受到影响,团队之间也需要沟通,长期下来肯定是不行的。”
张术成看了眼客厅里头的周芜,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舍不得你女朋友啊,这年头异地恋也很正常吧,再说你们感情那么稳定,总不可能出现问题吧,现在交通很方便,你要是想她了,立马飞回清和都成。”
见他一时没开腔,张术成都急了,“难道你还离不开人家?我以前也没发现你那么恋爱脑啊。”
陈原修靠在栏杆边上,视线一直关注着室内的周芜,应该是碰到难题或者记不顺知识点,眉头轻蹙,他忽然就笑了,“等你以后谈了,就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张术成也谈过一个对象,但实在是没法理解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他最后把话撂这,“我这个人比较俗,只想搞钱,不懂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浪漫,趁着年轻,赶紧拼搏奋斗,失败也不要紧,反正后面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最迟九月份啊,你得出发了,我们都需要你。”
他来的匆忙,离开也匆忙,喝了杯水就走。
周芜还在复习,确实是静不下心来,做过的思政题,没多会儿就忘记,等陈原修送完人回来,她干脆不看了。
周芜给自己倒杯水,边喝边说:“大四上学期只有两门考查课,还都定在星期六,没有占用工作日时间,男朋友,等你把石膏拆了之后,可以放心去北京。”
她刚才其实没有那么全神贯注做题,隐约有听到一些对话。
陈原修也有些口渴,就着她的水杯喝完剩下的,“不会舍不得我?”
周芜有想过这个问题,“还好吧,我到时候认真复习,估计忙的没时间想你。”
陈原修:“……可是我会想你。”
说实话,谈那么久,还没真正想过异地这个问题,宜杭跟清和距离不远,寒暑假他可以来回两地跑,真要去北京工作,到时候忙起来,估计两个月回来一趟吧。
天天打视频发消息,哪里能跟在学校每天见面约会一个样。
这还没分离呢,他就已经多愁善感了。
周芜说:“我就在清和等你啊,哪里也不去。”
晚上一块搂着睡,陈原修难免又起反应,也只能伸手来回揉捏女孩细腻娇嫩的肌肤。
一周后,陈原修去医院复查拍片,骨折已经愈合,可以拆石膏,从医院出来,正好是下午五点。
很长一段时间没打球,陈原修约了几个兄弟一块去球场,手脚还挺利索,就是手感不太好,投了几个三分球,一个没中,在篮板下投,也有失误。
他们三打三,张术成不请自来。
眼看着就要输,顾东铭直直摇头,“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你就拉胯成这样?”
陈原修都没看他,又要投篮,“要不然重新组队?”
这回,他倒是投中了。
还不值得顾东铭观望,他也直接,“换!”
然后跟祝锵对换组别。
可后面的几分钟之内,陈原修接连砍下十几分,顾东铭就怒了,“我靠,你耍我呢!刚不还挺菜的吗?”
付星白笑得贼坏,“怎么说话呢?负心汉,刚抛弃人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顾东铭只觉得肚子一阵反胃。
周芜在旁边席地而坐,这群男生没回打球都很热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吐不完的槽。
当天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去,玩得也挺晚,洗澡收拾好都十一点半了。
陈原修今天喝了几杯酒,唇齿间多了酒味,周芜尝到的时候,感觉有点苦涩,也不知道是被他亲的晕头转向还是沾了酒的缘故,总之感觉有点迷糊,特别顺从地坐在他身上,就是怎么也不肯动。
再看他手上,有一段特别白,被石膏捂的,身上又新添了一点伤痕,有些结痂,但她没敢扣,要等自然掉落。
“怎么了?”陈原修去摸她脑袋,也看了眼自己的身材,说实话,这段时间没运动,吃好喝好,补了各种营养,腹肌都没那么结实了,都感觉腹部有点松。
也怕她嫌弃,没脸没皮道:“嗯,明天继续锻炼,先从晨跑开始,六点起床。”
周芜有些泪眼朦胧,“你起得来么?”
“今晚不睡觉都可以。”
“……”
像是对今天的锻炼效果不满意,陈原修特别卖力,凌晨一过,又开始新一天的锻炼运动。
他腿伤治好,周芜也放心回学校复习,毕竟在图书馆的复习效率确实比在他家高。
作息时间也更为规律,早上六点半起床,午休一个小时,晚上十一点入睡,周芜感觉又回到高三那年,也是没日没夜地复习,确实很辛苦。
一天的行程满满当当,时间用的多,过的也快,很快一周就过去了。
马上就要开学,舍友也都回学校复习。
确实如她所说那样,真忙起来,脑子里装的都是各种知识点单词,都没空想其他。
和陈原修相处的时间自然变少,也就只有吃饭时间待在一块,一天一两回吧。
这天中午,周芜肚子饿得快,提前半个小时去食堂吃饭,找好位置坐下,没多会儿,张术成捧着份蛋包饭走到对面。
俩人礼貌性打招呼。
周芜平日里很少和陈原修熟悉的朋友说话,这会儿多少有点尴尬,也猜测得出,他要说什么。
张术成扒了两大口饭才说话,“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说实话,就是毛头小子一个,想单打独斗创业,没人脉没资源,确实是太嫩了,很多事情都没头绪,不管你企划案写得多天花乱坠,别人都不一定多看一眼,转眼就扔垃圾桶了,这个社会确实挺残酷的,还没等你适应魔爪就伸过来了。”
周芜知道,这是大三上学期的事,那时候陈原修一边忙着竞赛,一边想着创业,弄了各种方案,结果很明显,石沉大海。
她也劝过几次陈原修,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慢慢的,这个话题也就变得沉重起来。
张术成长话短说,重点来了,“北京的工作室最近有了起色,你也知道,原修之前有投资入股,他把这些年的积蓄奖学金全投进去了,上个学期有阵子都没怎么合过眼。”
周芜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原修留下来是因为我。”
张术成都觉得周芜比他室友好说话多了,“如果光投资呢,那后期肯定是有分红的,但这点哪里够,既然付出了那么多,那就踏踏实实跟着大家一块好好干,争取做大。工作成立大半年了,不敢说优势有多大,但总归比自立门户好吧,什么都要重新开始,说不定也碰不上这么一群人,那几个学长挺厉害的,人也特别好,我不想他错过。”
他都发现了,陈原修有自立门户这个想法,但现在真的不现实,还不如跟着大家一块创业,等过个几年,再出来单干也行。
“我知道原修不想离开清和,肯定是舍不得你,但我觉得眼下还是事业最重要,而且,爱情与事业两者并不冲突啊,交通那么方便,通讯那么方便。”
“说真的,周芜,你帮我劝劝你男朋友吧。”张术成那盆饭没怎么动过,大概是把该说的都讲完了,才开动吃饭。
一
周芜下午继续复习,却又有些心不在焉,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起了噩梦,梦见陈原修又发生意外,伤痕累累,这回严重很多,都送到icu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边哭。
等半梦半醒间摸了把脸,果然有湿意。
想好好跟他谈谈。
隔天照常去复习,傍晚的时候,意外收到梁随衍的信息,他暑假也在学校备战考研,这两天跟着导师来清和参加金融学术交流会,明天就回北京,所以临走前一眼想来看看老同学。
说起来,俩人也许久没见面,哪怕住同一个小区,寒暑假也很少碰到。
正好是饭点时间,周芜直接背着书包往校外走,俩人在学校门口汇合,估计是太久没见,刚开始确实有些生疏,后面就自然了,毕竟之前是挺熟的。
在附近一家东北菜馆坐下,周芜来的次数多,推荐了几个味道不错的菜品。
梁随衍对吃的不挑,点什么吃什么。
老熟人许久不见,通常开口第一句都是一一最近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
在聊聊各自的学校,考研方向,感慨时间飞逝,也能有很多话题。
期间,周芜的手机有振动。
sea:【芜宝,一块吃晚饭?】
向日葵:【我已经在吃了】
向日葵:【在学校外面,和梁随衍,你也快去吃饭吧】
简单回复完,周芜没继续看手机,后续也确实没振动。
他们这个位置靠窗,店面离马路也挨的近,都能听到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
当然,视野也不错,所以周芜无意间往路边的花圃看去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壁好像就是一个麻辣烫店,陈原修坐在藤椅上,弯着腰吃麻辣烫,估计是有所感应,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也只是一眼,又埋头继续吃。
周芜也没多看,匆匆收回视线,却总会在不经意间关注他的动向,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波,他也吃完了,手机屏幕横着放,估计是在打游戏。
边吃边聊,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吃好。
梁随衍住的酒店离这挺远,明天还要早起坐飞机,本来还想逛逛清和大学,时间不允许是一方面,另外,他也发现陈原修在附近,那就没必要再逛了。
周芜送他到路边,出租车很快过来,梁随衍上车离去。
她这才折回到那家麻辣烫店前,陈原修已经收起手机,俩人都没开口说话,很默契地沿着马路回去。
路上,手也没牵。
这几天,聊天信息其实也不多,要么回复慢,要么内容短。
夜里有清风伴明月,周芜仰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面,总觉得眼睛挺酸涩,八点多了,但她不想再看书复习,只想好好睡一觉。
俩人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又双双停下。
周芜先打破沉默,其实也想了一路,“明天晚上有话跟你说。”
陈原修疑惑,“现在不能说?”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周芜,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能说,还没酝酿好。
周芜没多说什么,跟他拜拜后回宿舍。
陈原修愈发觉得不对劲,没来由地心慌起来,总有预感要出大事。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应该也没出格吧。
给周芜发消息,没回,陈原修愈发难安。
sea:【芜宝,你冷暴力我】
sea:【我这段时间没做错事吧】
半个小时后,才收到回复。
向日葵:【我在洗澡,今晚上要早点睡,先晚安吧】
隔天晚上九点,陈原修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
周芜提前几分钟回来,这会儿背着一个挎包下来,陈原修静静地看着她拉开拉链,等发现鲜艳的红色时,也意识到是什么。
他制止住她的动作,喉咙都有哽意,“什么意思?”
周芜往后退了两步,坚持把两个红包拿出来递给他,“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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