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
自带院子豪华的别墅,室内装饰华丽,暖白色的灯光照射而下,空调开的很足,隔绝了外面的热气。
一家人在餐桌上吃饭,菜肴精美,时不时说上几句玩笑话。
刀叉交错,谈笑间其乐融融。
坐在桌子中央,清秀的少年等父母和两位哥哥没有夹菜的空档,满意的放下刀叉,郑重其事说道:
“爸爸妈妈,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其余人闻言,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桌子一角的容渔刚好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放下刀叉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坐在餐桌中间的中年男人立刻不悦道:
“容渔,繁星要说事情,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吃吗?是没有吃过肉吗?这点教养都没有吗!!”
吃顿饭容渔能被容家上上下下轮流骂一遍,容渔已经习惯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专注吃自己的饭。
容繁星笑着打圆场:
“没事父亲,三哥才回家不到一年,一直对家里的规矩不懂也是正常的。”
全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容繁星很满意,便继续说道:
“父亲母亲大哥二哥,我创办的展览cilia下周就能开放,你们一定要来看啊!”
来自父母兄弟的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繁星真厉害。”
“繁星真是大哥的骄傲。”
“繁星真不愧是国外留学过的。”
容繁星言笑晏晏:
“谢谢大哥二哥的夸奖。”
桌子的一角,容渔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吃饭。
亲眼看着一家子的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自己和容家兄友弟恭的家庭氛围完全格格不入。
没想到容繁星得意的看了一眼容渔。容渔的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相貌比他更加优越。但是,容渔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行为举止和豪门少爷完全不搭边,除了一张脸之外完全比不上自己,而且容渔还有心脏病。
原本容繁星还害怕自己会失去父母哥哥的宠爱,但是现在,容繁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想到这里,容繁星和煦的笑容更加灿烂,对容渔说道:
“三哥,你就别去了。你的英语水平只通过了四六级,连英语口语都不熟练,展会你去不太合适。”
又是一阵刺耳的附和。
容家大哥言语是藏不住的轻蔑:
“对啊!容渔你的学历只是一个末流九八五,回去参加的人都是世界顶尖大学的学生,确实有无法鸿越的代沟。”
容家二哥也是持同样的意见:
“别让他人认为,容家少爷上不得台面。”
容家父母一锤定音:
“那么容渔你就在家看家吧!”
容渔一言不发,爽快的点点头。
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容渔求之不得。
这种情况下,容渔需要同意。
现在他还不能引起容家对他的过度注意。
而且,强行去参加容繁星举办的展览,会在展览众人面前,得到他们的羞辱。
容渔已经见识过他们对自己无比的刻薄了。
容家上上下下,全都看不起的容渔其实才是容家亲生的孩子。
被容家围在中心当成掌中宝的容繁星并不是容家真正的孩子。
容家十几年前新出生的三子,被当时的保姆恶意调换。保姆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容家成为容家的三少爷,却把容家的孩子扔到了孤儿院。
几年前的一次车祸,容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上门认亲。
当年调换孩子的保姆,前几年就已经因为意外死亡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上了热搜,人尽皆知。
迫于舆论的压力,容家只能认回容渔。
可容家全体都对保姆的儿子,也就是假少爷容繁星奠定了深厚的感情。
容家不忍心容繁星离开容家后受苦,便在认回容渔的时候,向外宣称,从小在容家长大的容繁星也是他们家的四少爷。
容家真正的孩子,容渔正式回到容家近半年了,容家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人把容渔当回事,甚至十分瞧不起在孤儿院长大没有接受豪门教育的容渔,全心全意的对待假少爷容繁星。
容渔一开始是可以理解,毕竟容繁星才是他们自小养到大的孩子。
自己除了血缘关系外,二十年间和容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们偏爱容繁星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时间一久,容渔就发现了,容家不仅仅只是偏爱容繁星,而是压根瞧不起自己。
偏爱和歧视的情绪,表现的分外明显。
容家嫌弃容渔不会吃西餐,不会喝红酒,不知道国内外的艺术历史,没有审美,还嫌弃容渔只是一个末流双一流的学生,嫌弃容渔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这样比起来,容繁星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孩子,更加宠爱。
明明容渔才是容家的孩子,失散多年在孤儿院没有受到相应的教育不是他的错误,容渔在希望学校上学时也一直都是全校第一的。
容渔并不是不想学习容家看中的这些,而是当时的环境容渔根本接触不到这些知识,可容家却把这当成容渔的缺点缺陷,一个劲儿的鄙视轻视。
大刺刺的把容渔当成容繁星的对照组,更加宠爱容繁星。
在孤儿院长大的容渔并不单纯,他能分辨谁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是容渔,从懂事起就有过奢望,奢望过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妄想从容父容母,也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哪里获得关爱得到亲情。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容渔,自己这小小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那是一个星期前,临睡觉前,容渔不小心把最后一颗缓解疼痛的消炎药掉在地上。
药瓶上没有商标,容渔不知道这个是什么药物,上网也搜不到,一般都是管家按照剂量按时给他的。吃过之后,容渔的心跳疼痛会有所缓解。
容渔准备找管家要新的一瓶药物。
一走出房间就看到容繁星对着管家撒娇:
“刘叔,我晚上想喝点东西,你帮我热杯牛奶端上来吧。”
刘管家笑的一脸慈祥:
“好的,小少爷。”
等到容渔寻求管家的帮助时。
管家看着容渔姣好的面容,一举一动却跟容繁星天差地别,语气之中并没有多少的尊敬,根本不给容渔开口的机会:
“三少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天色已晚,我们也要休息的,有事情请明天再说。”
直接打断容渔的话,根本不想听。
说完,管家忙不迭的下楼去给容繁星热牛奶去了。
容渔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一次的药,就先不吃了,明天再买新的药。
半夜,没有吃药的容渔胸闷气短,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湿透了。
准备出去倒杯水喝一喝,缓解一下胸痛。
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有人谈论的声音。
好奇的凑过去。
毫无起伏的声线:“过不了多久,他就死了,再忍一忍吧!”
是容父的声音。
容母:“说起来我就来气,竟然恬不知耻来容家认亲,他以为他是谁!!我的孩子是繁星。就算有血缘关系,我也不认这个累赘。”
容家二哥:“母亲,不要着急,等药再吃几个月,他的肾脏就能衰竭,送到医院就能死了。到时候我家就清静了。”
容家大哥:“他存的几个钱我已经找理由骗过来了。你们放心,门口的保安会监视他不允许他出门的。更何况他身无分文,离开容家也是等死。”
容渔多年的积蓄,在容渔被认回容家后便被容家大哥以‘给容母过生日买礼物’为理由立刻收走。
那是容渔第一次见到父母,十分想要向父母尽孝,便把钱交出去了,想尽所能及给容母买上心仪的礼物。
这些钱容渔辛辛苦苦攒来的积蓄。
容渔躲藏在书房门外,听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此谈论如何密谋杀死自己的。
亲生父母同胞哥哥想利用药物和疾病把容渔耗死在这里,以绝后患。
容家的算盘打的叮当响。
容渔顿觉浑身发凉,一股寒气直冲尾椎骨,在这么热的夏天,直冒冷汗。
容渔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原本只要出生得到良好照看就能痊愈,但是因为被偷被扔给孤儿院,孤儿院环境简陋,导致容渔的心脏病不断恶化,到现在只能通过手术来治愈。
但是容家却只让容渔吃药缓解,并且容家当时是说害怕容渔身体虚弱,接受不了手术。
现在容渔明白了,其实是容家并不想花这个钱,虽然这点钱对容家来说不值一提,但就是不愿意花给容渔,因为他们觉得不值当。便让容渔接受保守治疗,只靠吃药缓解,慢慢的耗死。
容家二哥嫌弃的语气:
“当时不认他不就好了。我看见他就恶心。”
容家大哥不赞同:
“人尽皆知他是父母的孩子了,赶走他对父母的名声不好对你和繁星的前途不妙。只有悄无声息的做掉他,到时候对外宣称是病死的。到时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那一晚的事情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容渔彻底认清了容家无情冷血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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