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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回家,梨花带雨。
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真这么说的?”华天虎最看不得老幺小妹受委屈。
她一哭,唉,心都化了。
“可过分了……哥!可过分了!去之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一个在福利院带教孩子的教练啊,怎么能野心勃勃成这样?那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啊!交到这种人手上?怪不得现在的孩子戾气重,有暴力倾向,都是这种人害的!”
听到华丽斯复述出段子兮的和解诉求,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
华容道暗自窃喜。无心插柳呀,看来让小公主替自己出面一趟,值回票价。
忙软声细语安抚着,又是答应买包,又是许诺包机豪华游的。
“小斯斯放心。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三哥至死不会抢你的东西!何况还是聘礼呢。”言外之意和解无望了。
不是他不努力,是对方得寸进尺不给活路。就别怪他解决的心狠手辣。
华天虎却依旧怀有疑惑,怎么一回事,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动那套别墅的心思?真奇了大怪。
“先慢点下结论,斯斯,她还有没有说些别的?”
“别的?什么别的!她就说:除了花园街的别墅,什么都不要!哼——我们真是给了她脸了!”
从华丽斯口中听到的段子兮,怎么和自己在赛道上认识的女教练不像同一个人呢?华天虎不禁陷入沉思。
关键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这别墅兜兜转转还要回到华家人手中。
说起来白弦不是江边也亲爹,直接摆手就送了他当聘礼,确实银行家大气的呢。
……
华丽斯红着眼眶离开,仿佛遭受奇耻大辱。
事后段子兮反省,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凶她了?
目光投向航航确认,航航却眼神闪烁,脊背发寒。
老板回来要是知道自己门都把不住,被人找上人……罪孽深重。
“段、段教练你还是先上楼休息吧?我不会再放人进来了!”
“手没事吧?”
“啊、啊!没事呢……”
段子兮回头找了半晌,没找到冰块,于是从小冰柜里拿出一袋冷藏的中成药。
“拿去先敷着。”
“我不碍事。”
“烫伤会留疤的。还是先消肿吧。”
航航只好默默接了下来。
默默看了子兮姐几眼,似乎有些明白老板话里的意思。她的本性与外表其实是鲜明对比的。
看起来很凶的,凌厉跋扈,蛮横专断。但骨子里却温柔,会关心人,真心实意的那种。
他跟了老板许久,梵临都不会在意的细节,她都会无声无息中悄悄照顾到。
所以老板梵临才说,“这丫头骨子里是会让人心疼的。”只是,锋芒太旋,难以靠近罢。
“航航,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对华小姐太凶,她哭什么呀?”
吓得小孩冷汗都冒出来了——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啦!华家人那么过分的!
他听说了,要不是江医生及时找到她。这人可就活活冻死了呀。
段子兮心虚的是即使华容道有愧于她,华家人态度恶劣,但与华丽斯无关。鹿致从小就教她,绝对正义、绝对公允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在人的心中,在人的自我克制、自敛中。
自己受到了骚扰,因此撒气到前来和谈的华丽斯身上,这对华丽斯来说至少是不公正的。
但是,看到她的时候,莫名就有些心里不爽……她年轻,漂亮,富有。有着宠爱她的家人。
而且……与江边也订婚了不是么。
很难不承认,是有些嫉妒了呀。
嫉妒两个字无疑刺痛到她。航航无辜的看着段子兮蓦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休息室。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航航正收拾完东西准备走。
下意识的应门前顿了顿,深吸口气,敛起柔和的笑意,垮下脸!
他已经不是梵临工作室讨人喜欢的小助理了,他是护卫犬。
老板不在,他要在这里守护子兮姐姐的。
“找谁!”
门一开看到对面的人,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又恢复了。
“江医生呀?”莫名欢快起来,“还补充药了呀?”
江边也不由也愣了会,才把手里的药包递给他。
“段子兮……不在?”
“姐姐在楼上。”停了几秒,“生闷气了吧。”
“怎么了?”语气不由得急迫起来。
“白天的时候华家有个女孩子来过,我瞧着挺斯文的女孩子就放她进来,谁知道就把子兮姐给气着了……”
可委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华家女孩子,不就一个嘛。华丽斯?
江边也缓步走上楼,脚下有些忐忑。有些情绪压抑久了会结成茧,有些东西珍惜久了会变得小心翼翼。
她以为门外是航航,语气有几分不耐又带了几分哄骗,“我没事。你回……”
视线相对,两人都莫名的松了口气。
预料的疏离和尴尬都没有出现,看到彼此都没事,各自放下了心。
“今天,你哥不在?”
寄梵临身上有着令江边也莫名熟悉又抵触的冷毅和果断。
后来才想明白,那是以前会藏匿在巷子的阴暗里勒索、剥削他的街角少年身上的气息。
他们对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异常冷漠,仿佛脱离了世界。却又格外现实,生存技能点满。
本不愿意多提起的,但是,她还是解释道,“他是我妈以前的学生。很早的时候就住在我家里。”
江边也接受了她的解释。凡是与她过去相关的,他都会照单全收。
“我听航助理说,华丽斯找过你?”
“嗯。”
华丽斯像是两人之间的一道禁忌,屏障。可以将两人之间划分的泾渭分明。
“子……段子兮啊,不要和华家的人硬杠,没有好处的。”
他的出发点或许是保护她。
但是,听在她耳中,他分明是在维护他自己的未婚妻。
不由自主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一手抵在了门框边,“江边也,我没有要为难任何人的意思。他们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势单力孤,无能为力,懒得管。但我,段子兮,不是任人鱼肉的小白兔。”
她离小白兔差得远,她是高山雪鸮,是峭壁为巢的鹰隼。
以为他是来为小公主伸张正义的,眼底里一丝未名的希冀,逐渐淡去。
终究不同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
江边也不喜欢她防备的眼神,当他陌生人。
动作试探着扶向她肩膀,“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担心她。
他有计划。不希望她在无意中打乱他,若是她因为华家而受伤,那计划会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只要是她的东西,他会帮她拿回来。只要是她要的,他一定会双手奉上。
虽然她失约了少年,但少年心底的承诺从来没有变过。
他想证明的是他和她一样,可以为了自己保护的人不计代价。
段子兮不动声色脱离开他的手,“请你转告……”你的未婚妻,那几个字好像很难出口呢,“转告华小姐,让他们的律师出面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了。”
江边也默默垂下目光,有些隐忍,有些难过,“我和华丽斯的关系,现在有点难以解释。不过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没关系。不用你解释。”
深吸了口气。他难过的样子,她看得懂,从来在他是少年的时候她就能一眼看懂他,他就像看起来很华丽的玻璃球,玻璃球内的世界很精彩,很富饶,可玻璃球的外罩却薄弱而清脆。
他与梵临有相似的地方,他们童年都在挣扎中长大。不同的是梵临将自身变成了实心的,他却依然保护着内心的玻璃球。
所以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她也不由得难过起来,心有不忍。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少年长大了,展示出他自己的羽翼,那是副华丽而倜傥的羽翼,比她预想的更加漂亮,更加夺人心魄。
连她都忍不住生出异心,想要据为己有。可是,那不是她帮助他的初心,她的初心不过是寒冬中的一束微光……
江边也喉结轻颤,身体本能的将她拢在怀里,温柔而珍视的轻拥。
她先是顿了顿,片刻后就释怀了。反手搂住他的腰,抚拍着他的后背。
他的脊背挺拔硬实,证实着一路以来坚持和忍耐。
“子兮,我……”他以为,可以的。
“谢谢你!江边也。那个小鬼。为我们的相识画了个完美的句号。”
句……句号?为什么是句号。
既然小红走了,她就没有了霸占他的理由。让无意中相交的两条直线,继续各行其轨吧。
“江边也,江医生,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危险的时候,不要怕,你不是孤身一人。至少,本小姨的精神与你同在啊,哈哈哈哈……”
她可以保护他一次,两次,但却不能永远。所以必须学着母亲的样子,放开手了吧。
“不是,子兮啊,不是,我不明白。”他试图看向她的眼睛。
可是她却避开他,将他推向门外。
然后一手抵住门,轻轻的关上了门。他听到了门里锁上的声音。
段子兮——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
她靠在门边,听着航航耐心的、婉转的将江边也劝走。
随后眼泪才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眼泪滴落到手背上,才恍若忽然惊醒过来。
匍匐到窗边,隔着百叶窗静悄悄的看出去,他独自走在路灯下的身形看起来显得有些萧条。
但是,他会挺过去的,她知道。他一直独自一人做的很好。
手指在牛皮信封上摩挲,信封的开口处已经被她打上无数烙印。
她不许任何人打开这个信封,包括她自己。
里面是诊断书,宣判她死亡的诊断书。在她离登上领奖台最近的时刻,带上母亲的荣耀,闪闪发光前夕的时刻。
那颗流星却滑过云霄,径直坠落到尘埃里……
所以她害怕,比任何人都害怕,已经高高矗立于云端的红爱民会经历那样的痛苦。
他比她缺少了一份完整的童年,他打记事起就在负重前行,理应得到的比她更多的多。
“去吧。如果你觉得那是对你最好的,就去吧。别怕,即使回来了,总会有人在后面等着你,接着你……”
譬如华家的专项基金就很好。即使以后她不在了,华容道后悔了,专项基金就还在。
心脏的位置在隐隐的疼痛。
她用力的抚压下去。身体已经被她操练的擅于接受任何的痛苦。
所以眼泪就很令她迷茫啊,到底……它在为谁哭泣?哭泣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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