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什么？”
秦予琛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呆愣地站在原地半晌。
系统的提示音在乔灼的耳边响起：“检测到男主秦予琛的情绪波动过于激烈，请宿主谨慎应对。”
乔灼盯着秦予琛的表情看了半晌，就在对方即将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嗤笑了一声道：“开玩笑而已, 秦警官当真了。”
秦予琛的后颈一松，收回之前倚靠在门框上的懒散模样, 大步一跨就走进了乔灼的办公室。
和乔灼的公寓一样, 这间办公室里也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秦予琛从警多年，进化的五感能让他在面对犯罪嫌疑分子时第一时间从气味、表情、声音和动作来进行辨别。
但这种习惯了的辨别方式放在乔灼的身上时就全然都不生效了。
因为乔灼就像一杯冷水，仿佛天然就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能多余的表情和语言对他来说意味着浪费时间。
没有人能在乔灼身边潜伏监听超过一周, 至少以前是这样。
所以秦予琛这次自告奋勇来了。
“乔教授，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秦予琛走到办公桌前停下, 结实有力的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似狼一般的眼睛自上而下地盯紧乔灼笑了一声：“忏悔录，你送给邓南的？”
邓南的小举动太多，无论是对方过于紧张的表情和时不时的眼神飘忽都被秦予琛看了个彻底。
这样慌神的人却在看到手边放着的那本忏悔录时整个冷静下来，说没有鬼秦予琛根本不信。
乔灼微微靠后扬起脸，眼神坦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予琛啧了一声，眉头拧起道：“乔灼。”
乔灼沉默地与秦予琛对视，在察觉到对方眼神里的一丝懊恼和担忧后男人笑了。
“你之前说我的算盘落空了。”乔灼俯身靠近办公桌，两个人之前的距离被猛地拉近。
秦予琛没来得及躲开，几乎瞬间就与那双淡漠的眸子对上，情绪差点控制不住宣泄。
“我的算盘真的落空了吗？”乔灼从来苍白, 毫无波澜的眼底浮现出了明显的笑意，整个人身上的冷峻气质在这一刻骤然柔和下来。
秦予琛将呼吸都屏住。
“你在担心什么。”乔灼问。
秦予琛狼狈的直起身，英俊的那张脸上布满阴霾, 他狠狠皱眉道：“我能担心什么，你做的一切都只会让你自己继续往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乔灼极其洒脱地歪了一下脑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轻响。
“那让我猜一猜？”乔灼缓慢地眨了个眼睛。
乔灼的所有表情跟动作都印在秦予琛的眼前，同时让他的脑海里不住地响起范友德的声音。
【乔灼的危险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能发现，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他不仅仅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潜在进化者，他能玩弄所有人的想法。】
【作为一个被定性为一级危险程度的人，乔灼的冷漠和残忍不是首要提防的。】
【该提防的，是他故意表现出的脆弱。】
“你在想……”乔灼撑着下颌，扬起眉梢道：“如果我真的被抓了，该怎么办好。”
“你在想……”乔灼站起身抬起手猛地扯过秦予琛的衣领，两人的距离再次被瞬间拉近。
乔灼的声音和呼吸打在秦予琛的耳边，让他心跳如擂鼓。
“我救不了他。”
秦予琛英俊的眉眼瞬间沉了下来，脖颈青筋鼓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救不了他。】
他确实这样想过，一字不差。
乔灼在秦予琛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松开了手，他还穿着那件白大褂，衣领处扣得完美，洁净到找不出一丝凌乱。
乔灼笑着问：“到现在了，秦警官，你还能对着我说那句，算盘落空了吗？”
秦予琛闻言瞳孔微颤，随即失态地垂下脑袋，身侧的手握拳攥紧。
一开始他只以为乔灼是个冷淡到毫无感情的男人，但现在他才明白乔灼是个多么残忍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秦予琛咬牙切齿地质问。
乔灼淡淡地回答：“从一开始。”
秦予琛扯动嘴角难看的笑出来，恶狠狠的盯着乔灼道：“是，我喜欢你。”
系统：“……”淦，这想辞职的第无数个世界。
可秦予琛的话音刚落，不等乔灼反应，男人又盯着乔灼一错不错地说：“可这和我要逮捕你没有丝毫的干系。”
“铁律在上，一旦找到了蛛丝马迹。”
“乔灼，我不会因为喜欢而心软放过你。”
乔灼一挑眉，面无表情地赞叹道：“不愧是你，秦予琛。”
乔灼轻抬下颌，眼神里透露着让秦予琛看不明白的疯狂兴奋，说：“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你会开枪吗？”
开枪……
秦予琛深吸了一口气，无法理解道：“你就是一个疯子，乔灼。”
就在两人对峙间身后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千蓉站在门口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她冲着秦予琛轻一点头，随后便看着乔灼开口道：“教授，会议马上开始了，需要我推迟一下时间吗？”
千蓉的眼神落在秦予琛的身上。
乔灼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兴奋此刻早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和原先一样的冷漠，他说：“不用，按照之前定的时间来。”
乔灼从桌子上拿起圆珠笔夹在了胸前的口袋上，越过秦予琛时侧头道：“秦警官是个大忙人，我就不送你了。”
秦予琛站在原地半晌，只能跟在乔灼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里乔灼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那背影清瘦极了，白大褂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飒飒摆动，当他侧身与千蓉说话时秦予琛才能看得到对方挡在银丝眼镜后的眸子。
秦予琛望着眼前的背影忽然想道，记不起这是他看过的第几个乔灼的背影了，好像乔灼留给他的回忆就只有这样一个背影。
“秦队！”黄泽楷小跑着赶来，小伙手里捏着一大堆的单据，情绪有些激动地开口道：“找到突破口了。”
秦予琛瞬间收起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立刻转头问：“帮邓南申请到补助款的人找到了？”
黄泽楷瞪大了眼睛道：“是，秦队，她叫冯婉。”
秦予琛接过单据沉声道：“马上回局里，多派几个人盯紧邓南。”
黄泽楷愣愣地问：“为什么？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准备留在医院盯着了。”
秦予琛转身大步就走，扔下一句：“防止邓南自杀，两个人不够，再派三个人来，仔细盯着。”
黄泽楷虽然疑惑，但也立刻应道：“是，秦队！”
乔灼结束会议回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707门外的五个警探，心底一跳，问系统道：“这个小世界的危险系数多高？反派的结局真的只是被关进监禁区吗？”
系统打包票道：“放心宿主，之前那么多个小世界都是这样的，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乔灼按捺住激动的心，不露痕迹地嗯了一声。
——
解剖室内，张洋周围围了一群人，其中也包括秦予琛。
之前被黄泽楷提起的冯婉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台子上，张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侧头冲着秦予琛说道：“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星期之前。”
“一星期？”黄泽楷惊道：“那岂不是跟杨通海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远。”
秦予琛的目光落在冯婉脑袋上的撞击痕迹上，“比杨通海晚了几天。”
秦予琛几人先后走出解剖室，黄泽楷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皱眉道：“冯婉的死因是重物撞击后脑，但冯婉的父亲，冯良却是和之前那几个老人一样死于窒息……”
“如果凶手真是邓南，他为什么会把二十七岁的冯婉也杀了呢？”黄泽楷问。
秦予琛沉声道：“这就要问邓南了。”
冯婉家里的榔头和绳索上沾满了邓南的指纹，根本不像前几次的案件，这次凶手几乎没有任何掩饰，可以直接抓捕邓南归案了。
结案两个字出现在秦予琛的脑袋里时不禁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秦予琛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快速地问：“医院的人都盯仔细了吗？邓南一直在病房里吗？”
黄泽楷一愣，距离他们离开医院等待尸检结果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正值入夜，不出意外的话邓南应该在医院。
黄泽楷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秦予琛套上外套就命令道：“现在马上去抓捕邓南归案。”
一群人乌泱泱地扑到医院，结果没想到真扑了个空。
707门外站着三个警探，其中两个不知行踪。
秦予琛沉着眉头问：“邓南呢？”
黄泽楷推开门搜了个遍，回头喊道：“秦队，病房里没人！”
留在门外的警探开口道：“邓南去康复室了，医生说不能跟着太多人，会影响其他病人，所以小李和小吴跟着去了。”
秦予琛心底暗自低骂了一句，早上邓南明明已经进行过康复训练，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训练，根本就是个幌子。
就在秦予琛赶忙转身时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乔灼手里捏着一沓资料，漂亮得像人偶，那双眼睛慵懒地望了过来，皱眉道：“吵什么，医院走廊里不许大声喧哗。”
系统的提示音在乔灼耳边响起：“男主秦予琛事业成长值+5。”
乔灼问系统道：“邓南在哪儿？”
系统说：“在天台。”
下一秒秦予琛也问了，他紧紧盯着乔灼问：“邓南在哪儿？”
乔灼歪了歪脑袋，坚持将反派的人设贯穿到底，他说：“秦警官，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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