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到这个称呼的当下, 正站在桌前俯身握笔的顾斯年只觉得噌的一声，一股火气从指尖激荡到心底, 全身上下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酥麻之中。
兴奋, 颤抖，再是克制。
乔灼太懂得怎么挑起顾斯年的欲望，于是在他看到顾斯年薄唇紧抿, 厉眉微蹙时这个始作俑者反倒主动退后半步，抱着胸冷淡地拉开了距离。
顾斯年放下笔站直了身转头道：“不要作弄我了。”
男生的尾音还带着不太明显的颤抖与压制。
显然刚才那阵噼里啪啦带着火光的震荡一瞬间此刻还留有余味。
过度到有些极端的被动吸引让顾斯年本能地排斥。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快速远离眼前这个迷人的，甚至有些危险的男人。
面对慌乱却伪装着平静的顾斯年，乔灼只是轻挑眉, 那双好看到不像话的眉眼带着一丝疑惑，他说：“不对吗？”
“结婚证都领了……”乔灼在顾斯年喉结滚动的那一刻发问：“难道你不是我的合法丈夫吗？”
合法丈夫……
顾斯年握着行李箱的骨节用力到泛白，他拧眉注视着乔灼, 声音都阴沉了，执拗又刻板地说：“乔总，协议书里没写这一条。”
乔灼懒散地抬眸回望，两人对视间气氛微微凝滞。
但顾斯年却看见乔灼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种纵容的无奈, 乔灼越过他身侧, 扔下一句：“无趣。”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男主顾斯年事业成长值+2。”
早早等在宿舍门外的徐兆快步走上台阶试图帮顾斯年提行李，“顾先生，给我吧。”
顾斯年皱眉拒绝了。
他在想乔灼说的有趣和无趣到底意味着什么，难不成乔灼真的很喜欢片子里那样的事情？
顾斯年敛眉思索, 自己理论知识充足，但实践经验为零，他没把握。
宿舍楼外，乔灼已经坐进了车里。
顾斯年提着行李落后十几步, 隔着车门的阻挡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忽然，走在顾斯年身后的徐兆一抬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侧身伸手拦住顾斯年出门的动作，沉声道：“顾先生，今天是您与乔总的协议书生效的日子，有些话我可能要提醒您一下。”
乔灼坐在车后座垂眸撑着下颌，问系统道：“徐兆在跟顾斯年说什么？”
系统解释道：“小世界剧情，反派boss的属下正在对男主进行欺辱说教情节。”
乔灼挑眉兴趣盎然，问：“难不成是在警告顾斯年不要爱上我？”
系统沉默一会儿，说：“是的。”
紧接着就如系统所猜想的那般，听到了乔灼嗤笑一声，“老套的剧情。”
系统：“……”想哭。
徐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系着黑色领带，一举一动都如同被测量过一般精准。
他就像是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永远会将乔灼的命令没有任何误差的进行下去。
此刻这个机器人特助就站在顾斯年面前，冷淡地提醒道：“顾先生年纪轻，这种事是第一次遇见，乔总的性子，想必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您也有所了解。”
顾斯年握紧行李杆，眸色微动，没说话。
徐兆像是没期待得到顾斯年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乔总很有魅力吧，从我坐上总裁特助的位置起就没见过不喜欢他的人，无论男女。”
“所有人都会或早或晚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这是一种定论。”
徐兆似乎不知道自己在用一种冷淡的声音说着怎样狂妄的话，仿佛这对他来讲不是夸大，而是事实。
顾斯年下颌绷紧，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他问：“所以，徐特助是要提醒我什么？”
徐兆看向面前这个已经成为乔灼合法丈夫的男人，意味不明地说：“不想陷得太深就不要生出一些莫须有的念头，他不是你能拥有的男人。”
顾斯年眸底情绪翻涌，野气的眉眼倏地蹙紧，但声音依旧冷硬，他回问：“徐特助是以什么身份在警告我？”
徐兆微微躬身，笑的很客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谈不上警告，顾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我早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希望顾先生也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徐兆拿过顾斯年的行李箱时刻意提醒道：“顾先生没忘记协议书里的第一条写的是什么内容吧。”
徐兆说完便提起行李转身走到车旁。
顾斯年刚从乔灼挑起的火气中平复就被徐兆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这才对，顾斯年心想，这才是事实。
协议书里的第一条条款是乔灼要拿走顾昌林在东郊的那块未开发地。
顾家破产，一切财产房车都被法院执行偿还欠债，只剩下东郊的那块地被留在顾斯年名下。
等到顾斯年终于坐上车的时候乔灼耳边又响起一阵系统提示音：“检测到男主顾斯年事业成长值+5，请宿主继续努力。”
乔灼眯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顾斯年看了半晌，对着徐兆淡淡道：“回东郊。”
徐兆闻言立刻让司机转了方向。
乔灼常住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市中心l近的大平层公寓，另一个就是东郊的庄园别墅。
顾斯年跟着乔灼下车时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庄园里的服务人员很少，目之所及不过十几个，别墅大门口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迎了过来，她熟练地接过乔灼递过去的外套和领带，笑笑道：“先生，晚餐都已经备好了，按照您说的做了两份。”
乔灼轻抬下颌应了声，抬步走进别墅。
顾斯年的行李被范晴拿了过去，范晴的笑容十分惹人亲近，像一位贴心慈爱的长者。
范晴笑道：“您就是顾先生吧？先生脾气大但是心不坏，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
坐到餐桌旁的乔灼：“……”
系统：“……”
乔灼似笑非笑地问系统：“嗯？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医生朋友？”
系统支支吾吾地说：“检测到范晴是小世界剧情自动抽取生成的npc，不是我们捏的。”
乔灼哼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豪华奢靡的别墅庄园里处处透露着金钱的腐朽味道，只除了被范晴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和餐厅。
范晴拿着顾斯年的行李上了楼。
乔灼瞟了眼沉默地站在客厅里的顾斯年嗤笑一声，道：“过来吃饭，晚上的派对别想着填饱肚子了，他们不喝死你就算好的。”
顾斯年不知道乔灼说的‘他们’是谁，但他知道乔灼说的话不会夸张，所以只能抬步坐到了餐桌旁。
范晴的菜十分家常，不像之前餐厅里吃的那些摆盘西餐，顾斯年沉默着也吃了两碗。
忽然，乔灼问：“徐兆跟你说什么了？”
顾斯年闻言放下筷子，直视着乔灼完全诚实地重复道：“他让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陷得太深。”
乔灼轻挑眉，手指微曲着敲了敲桌面，哼笑一声竟不再问其他的。
直到顾斯年上楼进到乔灼的卧室，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与乔灼结婚了的事实。
行李被范晴整理到衣柜里，卧室里的书桌上端正地摆放着属于他的那份结婚证。
屈辱吗？顾斯年一边翻开那本结婚证一边审视自己的内心。
被徐兆挑衅警告，被同学们当成八卦议论，甚至连手里唯一的财产都留不住。
寂静的房间里，顾斯年垂眸将那本鲜红色的证件塞进了行李箱的底部。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他已经被乔灼吸引了。
他被那个贪婪的掠夺者吸引，甚至将乔灼当成了自己的性幻想对象。
顾斯年厉眉皱紧，硬朗的脊背线条都显得有些僵硬。
咚咚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顾斯年猛地回神时就听见范晴说：“先生让您准备好衣服，陪他出去。”
晚上的结婚派对顾斯年要出场，乔灼不可能让他穿着这一身过于学生气的服装。
于是换上了一整套高定休闲装的顾斯年跟在乔灼身后出现在了派对现场。
巨大的游轮泊在码头处，从一公里外就能看见派对现场燃放的各色冲天烟花。
现场的气氛随着乔灼亮相达到了一个顶峰。
站在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举着香槟祝贺，他们望向乔灼的目光是钦慕欣赏的，看向顾斯年的目光则是极尽审视的。
乔灼一手插兜走上台阶，男人身着简单深蓝色衬衫，领口处依旧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皙锁骨。
乔灼漂亮的身形在身高优越顾斯年的衬托下多了一份往常从没有的俊瘦。
顾斯年的直肩很宽阔，几乎能从乔灼身后将他整个包裹。
顾斯年的手臂肌肉即使遮掩在外套下也能依稀从衣服鼓起的弧度辨别出他的结实硬朗，也几乎能完全桎梏住乔灼，阻挡住他的一切反抗。
以往从没有一个男人能和乔灼并肩站立，此时此刻过于直接的体型差别让甲板上的好几个男人都冷了脸色。
凭什么，凭什么让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大学生小子抢了先。
郑聪浪荡笑着迎过来，目光彻彻底底地忽视了顾斯年，只望着乔灼说：“怎么结婚都不告诉我，要不是徐兆说的，我还以为又是你在开玩笑。”
郑聪言语间透露着亲昵，仿佛跟乔灼的关系十分密切。
乔灼挑眉一笑，灿若星辰的双眸几乎能溺醉人。
郑聪当即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就看见乔灼将手臂搭在了顾斯年的肩膀上，张扬无比地说：“都认识认识。”
“我的合法丈夫，顾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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