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个粉色的人影从御花园外侧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参见夜神殿下、明真元君。”
晴方看着这人,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请问你是?”
“小女邝露,有事禀告二位仙上。”
润玉了悟,“原是太巳掌珠,失敬失敬。不知你有何事?”
“小女方才从那边过来,见天妃娘娘、火神殿下、侧妃娘娘、燎原君将至,特来提醒夜神殿下和明真元君。”
晴方坐着雷打不动,“她们来就来,我还会怕了她们?”
润玉却说道,“谢你提醒,我们会尽快离去。”
她不答应了,“为什么要走?我才不走!这里是公众场合,她们还能赶我走不成。”
“还是走吧!”润玉劝道,“父帝不在这里,你这只小狐狸借不了父帝的威风。况且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要硬碰硬干吃亏。”
晴方说什么也不走,还无赖地抱上了这个石桌。
“你听话,好不好?”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听那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润玉索性直接横抱起晴方。他对邝露点头,“谢仙子,我们走了。”
邝露来不及回应,便见着这二人消失在眼前。她做完她爹嘱咐的事,便也转身离去了。
只有地上的魇兽,还在那里呼呼大睡。
回到敛芳宫。
见四下无人,晴方揪着润玉的衣领质问道,“润玉,你和这位太巳掌珠很熟吗?”
润玉当然否认了,“不是!今日我才同她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那你怎么一听她的名字,便知她是太巳掌珠!”
直到邝露自报姓名,晴方才记起来,原来自己是在太巳身边见着邝露的模样。
润玉摸上晴方的小手,试图夺回自己的衣领。
“我对天界大大小小女仙,都有浅薄了解。”
“哈?!”
见晴方这般惊讶的表情,润玉才意识到他的话有些歧义,连忙解释道,“晴方不要误会,我非是对她们有何企图,而是因为……只有了解她们的身世,我才能在最快时间远离她们。”
晴方目瞪口呆,“说得我有些糊涂了。”
润玉叹气道,“天妃还是天后的时候,便很忌惮我。我形单影只,尚能得些许风平浪静;若和这些朝臣千金走得近了,等待我的只有无尽劫难。”
“也是。”
晴方刚松开手里的衣领,下一刻却又揪住了。
“你可是天帝长子,天界就没一个女仙对你投怀送抱?你就没有动过心?”
润玉大惊,“苍天在上,润玉断不曾和其他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
晴方眯眼审视润玉,但润玉一脸坦荡,毫无畏惧,想来应该是真话。
“就勉强相信你了!”
无缘无故被怀疑的润玉,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长芳主和多肉从殿外走了过来。
长芳主说道,“少主,是时候培育新品种了。”
晴方直点头,“我已经做好了,你拿回去种吧。”
“是!”
等那新品种的详细信息到了长芳主手上,长芳主无奈地看向身边的多肉。多肉也只能偏头闷笑。
晴方问道,“你笑什么?这花不好看吗?”
多肉便答道,“这哪是新品种,分明是少主照着自己的衣服捏出了这朵花。”
“衣服?!”
晴方低头看着自己的紫白褶皱渐变衣裙,再看向落英令上的新品种,然后转过头看一旁的润玉。
“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这空蒙花和我今天穿的衣裙一模一样?”
润玉一脸正气,“那时候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因为你,才有了新品种的模样。”
“还能这样?!”
“晴方遍览群芳,都未曾发现这空蒙花有雷同之花。难道这称不上新品种?”
晴方哑口无言,她指着润玉,向长芳主说道,“牡丹你听到了,这都是他的主意,可不关我的事。”
长芳主看着理直气壮的润玉,又看着心虚的晴方,只能替晴方吃下这个哑巴亏。
——下次,她可要亲自监督才好!
将润玉‘编’的新品种带回花族,看望了病愈的锦觅之后,晴方便又返回天界。
今日,南天门无故多了一个穗禾。
——只要不是来找她麻烦,随她做什么都可以。
问她怎么忽然转了性?一切都要怪润玉!
这些日子,润玉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着‘不要和荼姚、旭凤、穗禾那群人起冲突’,念得她烦得不得了,只能用‘好好好、是是是、会会会’打发走润玉。
大概是听多了,她神奇地不想多答理眼前的穗禾。
——念念叨叨真是有毒!下次她再也不要听润玉的话了!
见晴方从容返回天界,穗禾挑起嘴角说道,“明真元君是从花族回来的吧。”
晴方懒懒回道,“对。”
“既然公务都在花族,元君为何要住在天界?一来一浪费了这么多灵力,岂不是可惜?”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休息、补充灵力的。”她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天界,请侧妃去省经阁问陛下吧。”
把天帝搬出来,穗禾的脸色果然变了。
“张口陛下、闭口陛下,你当真以为陛下没你不可吗?”
“这个问题,”晴方掏掏耳朵,不耐烦地回道,“你问我没用,去问陛下吧!”
“你!”
她斜眼看着穗禾,“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天、兵、娘、娘?”
这个古怪又搞笑的称号,让站岗守卫的天兵差点憋不住笑。
“你当真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再懒得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纠缠不清,晴方直接撞开她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
身后的穗禾还在说着话,“就算你是天界女仙之首,也不该不将我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只怕你气焰高得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也是我自找死路,与侧妃何干!?是不是,”晴方忽然转身,“火神公务繁忙,冷落了侧妃。侧妃一肚子气,便要朝我发!?”
“你胡言乱语!”
“我这嘴巴可真是……”晴方连连拍了自己嘴巴几下,“怎么就管不住真心话呢。”
穗禾气得脸都红了。
“你这个贱妇!我今日定要替陛下好好收拾你!”
晴方也来火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今日定要替陛下好好收拾你!”
两人撂着同样的狠话,在南天门打了起来。
这南天门是通行要道,每日往来的神仙不计其数。天界一向管理很严苛,很少会发生在南天门斗殴的情况。比起惊慌,在场神仙更多是好奇——好奇哪两个不怕死的,居然敢在此打架。
巧合的是,十二生肖也在其中。
好打听的鸡仙冲在围观最前线,然后一脸恐慌地跑了回来。
“大哥,不好了!”
鼠仙淡定问道,“何事不好了?”
“我看到了,打架的人是明真元君和穗禾侧妃!”
鼠仙一惊,然后也挤进围观人群。
在亲眼确认确实是那两个人之后,鼠仙连忙说道,“速去璇玑宫和敛芳宫,通知夜神和长芳主。”
“不、不去通知陛下吗?”
“发生这么大事,陛下一定会知道。但夜神和长芳主知不知道,那就难说了。快去!”
“好好!”
鼠仙无奈地看着和穗禾打的有来有回的晴方。
主上也真是,她那修为,怎么能和穗禾动武呢?即使她炼化了灭日冰凌,也不该如此冲动。须知灭日冰凌发动一次,便要再耗上数息。而这数息,足够武艺娴熟的穗禾给她致命一击了!
眼见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被穗羽扇挑飞,穗禾的攻击即将到来,晴方一咬牙,从灵府唤出了那把从未用过的赤霄剑。
“噌”地一声,赤霄剑挡住了穗羽扇。
穗禾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赤霄剑,“你怎么会有赤霄剑?”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赤霄剑?这赤霄剑还能是谁给我的?”
她难以置信地回道,“……天帝陛下?”
“知道就好。我已拿出赤霄剑,你再攻击我,等同谋害天帝!好不放下你的武器?!”
穗禾知道她此刻应该收手,可一想到临行前荼姚的嘱托,她还是狠心说道,“陛下从未对你设防,谁知你是不是从陛下身边偷拿了赤霄剑?你有胆子就和我面见陛下,看这赤霄剑到底从何而来。”
晴方脸色却陡然一变。穗禾敏锐地发现了,她以为事实如自己所言,得意地说道,“果真如此!”
然后,她无视周围人群的制止,再度和晴方打了起来。
虽然手里有赤霄剑,但晴方修习剑术时间尚短,很快地她便落于下风。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润玉为了鼓励她练剑费了多少心思。
众人手足无措之际,有一个人最先来了。
“你们两个为何在此动手!”
见到荼姚来,穗禾迫不及待地说道,“母妃,晴方偷了天帝陛下的赤霄剑,被我当场捉住!”
看到赤霄剑在晴方手里,荼姚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晴方,偷东西都偷到陛下身上来了,这回我看你怎么狡辩!”
晴方拿着赤霄剑,气喘吁吁地回道,“我没有偷,这真是天帝陛下给我的。”
“人赃俱获,你居然还妄图抵赖!如此不思悔改,真是本性低劣!”
多日的怨气再也压制不住,荼姚施展莲台业火攻击晴方。
心知赤霄剑挡不住琉璃净火,晴方干脆将赤霄剑丢在一旁,凝起数支灭日冰凌。
荼姚笑道,“今日,我终于能够知道琉璃净火和灭日冰凌,谁胜谁败了!”
余光瞥见周围还站了不少看好戏的人,晴方没好气地喊道,“不想死的赶紧走。误伤了人,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周围的人瞬间没了踪影。
晴方看着远处的鼠仙,勉强摇了摇头。再看向荼姚时,那琉璃净火已脱手而出。
——这一刻,晴方恍然察觉,原来死亡离她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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