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态度淡定：“你要多少字的情书？”
人类学生认真道：“多少字啊……总不能比检讨少吧，检讨都有几千字，不写长点都不够有诚意，你说对吧……”
顾眠：“……”
人类学生慌张地瞥了一眼手表，语速变快：“你要是写好了放我抽屉里就行了，我是高二六班的，坐最后一排最后一个，特别好找……”
人类学生似乎特别赶时间，把饭卡直接送给顾眠后就跑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快到十二点半了，要来不及了……”
身影渐远。
顾眠低头看了看饭卡，饭卡上的名字勉强能看清楚。
可问题是对方没说给谁写的情书，喜欢的女生叫什么。
顾眠还在思考该怎么办，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趔趄几步。
“同学，食堂要关门了，你要买东西的话快点买。”扫地大爷面无表情道，浑浊的眼珠子死死黏在顾眠的……脖子上，神情僵硬。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提醒，其实更是一种警告。
顾眠没怎么来过食堂，随便买了点东西，打包起来，趁关门前赶快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食堂里学生都行色匆匆，尤其是越到十二点半，食堂里吃饭的学生越来越少。
豫中食堂有一个历来被大家遵守的规则——就是关门后不留人。
学生在十二点半前用完餐，把十二点半后的时间让给那些看不到的“东西”。
十二点半后属于他们进食时间，如果有学生不慎被关在食堂内，有很大可能会被当成食物……
原路折返教学楼。
从一楼走到三楼。
高二一班，高二二班，高二三班…………
一个一个数过来，就是没有高二十班，顾眠找不到自己的教室，高二十班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走廊尽头是一面空白的墙，堵死了前面的路。
“嗒嗒嗒……”
走廊尽头传来有规律的高跟鞋声。
值班老师指着顾眠，呵斥道：“你叫什么？哪个班的？这个点为什么还不回班里午休？”
顾眠：“老师，我的班级不见了……”
值班老师皱眉，目光凌厉严肃：“你站这等一下，我去教导处问问哪个班级还有空位置。”
“好，谢谢老师。”顾眠乖乖待在原地等着。
狭窄的过道走廊，采光非常差，唯有正斜方上处开了一扇a4纸大小的铁栏窗。
泄露细线一般的光束，灰尘颗粒飞。
微弱近无的光束投射在少年身上，大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露出一截冷白清瘦的下巴，白得晃眼。
不到五分钟。
走廊响起熟悉的高跟鞋声。
值班老师怀里抱着厚厚一记名册，递给顾眠水笔：“突然想起来忘记问你名字了，你先把名字和学号登记上去，我好安排……”
顾眠瞥了一眼装着红色笔芯的水笔，抿唇不语。
“快写啊，愣着干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做，时间很紧。”值班老师催促道，神情带着不耐烦。
顾眠看着身前记名册上满满的名字，都是红色水笔写的，血淋淋一片，好像墓碑上镌刻死人的名字。
翻到高二十班，全班人的名字都登记了，唯独空缺一块。
顾眠的名字还没有写。
顾眠莫名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视线隐晦地停留在值班老师的高跟鞋上。
他记得……值班老师穿的是黑色高跟鞋。
而眼前这个值班老师穿的是红色高跟鞋，很奇怪，有谁会在短短五分钟内去换双高跟鞋？
“一定要登记名字吗？”顾眠问。
值班老师像哑巴似的沉默着，用红烂的肉食鸟一般矍铄的目光死死盯住顾眠，把发皱同鼻子挤成一块的嘴，像咀嚼食物般牵动着，发出乌鸦般难听的怪叫：“不登记名字怎么知道你是谁，哪个班的？”
顾眠接过水笔，落笔的那一刻，他感觉刺骨的凉意从脚跟窜上来，值班老师的眼珠子晦暗不清，整个人透着阴森森的气息，脸色苍白的不似活人。
顾眠写完字，从善如流地把笔还给值班老师，并且非常礼貌道：“老师，我写好了，我有点想上厕所，先走了。”
“好，好，好，你去吧……”值班老师忙接过记名册和水笔。
却见记名册上写着大大的一行字。
“我不眼瞎，谢谢。”
等“值班老师”反应过来她被耍了之后，抬头一看，顾眠早跑没影了……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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