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教学楼上,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往这个方向看了一会。
“他们在干什么?”压低的嗓音磁性低沉,男人偏头,微长的黑发落在颈窝,露出完美的三庭五眼,凤眸锐利漂亮,仿佛藏匿了无数锋芒,轻轻扫过来的一眼,足以让人吓到腿软。
“听说是替你教训转学生……”
“替我?”
“对,因为转学生坐了你旁边的位置。”
“我有说过要教训他吗?”
“那……我们下去阻止他?”
“阻止他有什么意思?”男人恶劣一笑,手指轻敲刀片,“他不是喜欢玩足球吗?那就让他好好玩,别玩死就行了。”
“到时候拖到老地方,我想和他……聊聊。”
————
“只有输不起的小人才会用武力手段来解决问题,你输不起?”顾眠冷冷道。
“我,我不是……”肖平盛结结巴巴道,他视线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顾眠。
他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一举一动,足以占据人心里的全部。
没了眼镜遮挡,顾眠的脸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顾眠使了点巧劲,挣脱开肖平盛的束缚,把他掀翻在地,用脚狠狠压住。
“今天这笔账,我记下了。”顾眠手指抹去血液,居高临下道,“我会好好回报你。”
肖平盛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只闪过一个念头:他完了,他完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去欺负顾眠。
他盯着顾眠离去的背影,默默攥紧拳头。
这时,有两个人过来,架住肖平盛的肩膀,把他按在球门下,动作粗鲁。肖平盛剧烈挣扎:“你们干什么?”
那两个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大树下的黑衣男:“封哥说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踢足球,就让你一直踢好了,踢到他喊停为止……”
肖平盛愣了一下,面目狰狞地大吼道:“为什么!?我替封哥出口气,帮他教训人,我全是为了封哥……”
“可是……封哥没让你多·管·闲·事·啊!他的人,用得着你教训?你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陈野养的狗吗?嚣张什么?”
那两个人看着肖平盛就好像在看一团垃圾。
肖平盛脸色难看,他刚才故意用足球砸伤顾眠,如果……封琛真的是那个意思的话,他们这群人肯定死定了,封琛是什么人?
他折磨人的手段在黄昏乡都出了名的,社会上混的的不敢惹他。
他要是招惹了封琛,下场可想而知。
“我错了!我错了!你告诉封哥他我不是故意的!”肖平盛拉住那人的手。
“我都是听金郑武的话,我是被指使的……”
“啧,蠢货!这话你留到封哥过来的时候说吧!”那人厌恶地拍开,“别浪费时间,动手吧。”
两人把肖平盛绑起来,按在球门前跪着不许动,灼热的光线似乎要贯穿人的太阳穴,晒得人晕晕乎乎。
当时踢得有多放肆得意,肖平盛现在就有多后悔,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一脚接着一脚的足球狠狠砸在肖平盛的头上,肖平盛当场痛地跪在了地上,捂着头差点倒下去,两颊咬肌紧紧绷着,像是忍耐莫大的痛苦,眼珠子通红。
“你不是喜欢踢别人命门吗?这会让你尝个够!”
“等会封哥过来了,好好说话,别有的没的,我们可保不了你……”
有一个人收到手机信息:“可以了,再踢下去,估计说不了话,先拖过去……”
“等封哥聊完再继续也不迟……”
“行。”
肖平盛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他脸上红肿的跟膨胀的馒头似的,惨不忍睹。
“封哥,你放过我吧,我还要靠这次考试过关,手断了不行……”
“我都是听金郑武的,我本身并不想这么做……”
封琛笑了。
他的笑像要嚼碎吞咽人的皮肉血骨,使人背后发凉,语调漫不经心:“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义还不够清楚,没事,我来告诉你…”
视野天旋地转,肖平盛被按倒在地,脸朝下,撞在粗粝的水泥地上。
“痛吗?”
封琛脚上用力,钻心的痛感汇聚到一处,肖平盛哇哇惨叫,脸色刷白。
“这就痛了?不够……”
封琛一脸笑意。
肖平盛仿佛看见了死神降临,绝望至极。
另一边。
顾眠已经打开了医务室的门,来涂点跌打酒,身体上的淤青如果不处理好,第二天会更严重。
“大妈,你轻点,痛痛痛!”里面传出来杀鸡般的叫声。
“活该痛,叫你天天打架!会不会说话,要叫小姐姐……”
“大把年纪了还小姐姐……”
顾眠拧开门把手,一个人影差点撞上他,后面紧跟着是扔过来的玻璃药瓶。
顾眠退后一步,避免被误伤,那人影余光扫了顾眠一眼,瞳孔骤缩:“大兄弟,你长得可真牛逼!”
说着还竖大拇指。
顾眠:……
女校医道:“你不要理他,你理他他就来劲,狗尾巴往上翘……”
顾眠来不及说什么,被女校医拉进医务室,门重重关上。
医务室面积宽敞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隔间很多,每张床上都躺着人,安排的校医足足有五个。
面对这么多伤员,校医一脸淡定,见怪不怪了。
“伤哪了?”
顾眠眉眼垂敛:“摔了一跤。”
“我给你拿点跌打酒和药膏,每天涂,如果有问题,一定要来医务室,别拖着……”女校医严肃道。
“记得在表上登记名字和班级。”
顾眠点点头:“好。”
女校医还要忙着把别人处理伤口,丢给顾眠药后就急匆匆走了。
顾眠找了一块没人的隔间,掀开衣服涂药,之前他全凭意志没喊疼,现在手指轻轻碰一下,眼泪就徘徊在眼眶,马上冒出来,眼尾殷红。
白皙的皮肤遍布斑驳的淤青,火辣辣的疼,顾眠闷哼一声,放下衣角。
抬头,对面的窗户透进来风,晶莹剔透的水珠不断从汗湿的鬓角滑落,汇聚到下巴尖,摇摇欲坠。
男人远远望了他一眼,急促地偏开头。
顾眠只觉得这人……看着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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