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求人不如求己,李子白决定自力更生。
他冲进了进去。
穿过玄关,左手边推开门便是客厅,开放式的厨房,沙发是皮质的,底下扑铺着厚厚的地毯,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里面的家具完好,没有丝毫的破坏。
李子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依照外面的破败样,他原以为里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眼下看来只是久未有人居住罢了。
有人在保护这里吗?
这时,安室透走了过来,“二楼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墙上没有二次粉刷的痕迹,初步可以排除人被埋在墙里面的这种可能。”
“客厅虽然被人整理过,但是那边墙壁上留下了几个脚印,是成人的。”
说到自己熟知的领域,安室透一脸的自信,他走到角落,指着墙角上的印记给李子白看。
李子白左看看又看看。
他只觉得一会像朵花,一会像个人。
反正不像个脚印。
安室透走了过去,一把将地上的毯子掀了起来,一团乌漆麻黑的污渍出现在眼前,“这是血迹,按照遗留下来的痕迹,当时的出血量很大,死者是失血过多休克而死的可能性很大。”
李子白有个疑问,“怎么断定这是血迹而不是污渍?”
毕竟已经过去了八年。
这是肉眼可以判断出来的?
安室透神色自然的说:“仅凭肉眼,当然无法分辨这是血迹还是污渍。我之前进来,用鲁米洛试剂测过了。”
李子白恍然大悟,人果然还是得依靠化学的力量。
安室透拿起手机,将他做鲁米洛反应的过程播放给李子白看。
看完后,李子白分析道:“血液的溅射范围很小,连墙上都没有,简直就是躺在地上等人来杀。”
安室透点点头,“或许当时人已经失去意识了,这样看来是浅仓衣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的现任丈夫只是帮她处理了尸体。”
李子白想起浅仓衣子提起前夫时的态度,有愧疚,有爱意,唯独没有恨意,会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了自己的丈夫呢?
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一定。
等等,他不是来找尸体的吗
跟着一起推理案件是个怎么回事?
李子白看着在客厅里转悠的安室透,他想这个家伙思维敏捷,逻辑清晰,居然还带了鲁米洛试剂过来,简直心机深沉、哦不,心思细腻。
难不成、是个侦探,武装侦探!
李子白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另一边,安室透捂着下巴思索着,他绕过餐桌,探过身子朝厨房望去,推理道:“井上厚雄的尸体位置是在客厅进入厨房的必经之路,若是浅仓衣子正在厨房做饭,和他发生了争吵,所以拿刀杀了他?”
“不对。”安室透想起资料上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依照浅仓衣子的体型,不是激情杀人。
“或许井上厚雄回到家,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有了杀机,毫无防备的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水,昏睡过去后,被自己的妻子谋杀了。”
李子白看了看地板,那一团脏污的看不出原样的血迹,他低声道:“浅仓衣子对自己的前夫是有爱意的,不像是蓄意谋杀。”
安室透不赞同,他们才和浅仓衣子交流过一次,怎么能看出浅仓衣子对自己的井上厚雄还有爱意呢。
但关键性证据还没有找到,一切都是他们的推测。
那李子白那样推测也没毛病,安室透默默不说话,并用眼神示意李子白接着说下去。
李子白收到了,心里也思索起来,他认为浅仓衣子对井上厚雄有爱意,但是他也偏向于是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于是推测道:“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浅仓衣子杀了自己的丈夫,被现任知道了,现任对浅仓衣子抱有情愫,所以帮着处理了尸体。”
安室透:“浅仓吉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出现?”
李子白:“两人是好兄弟,或许有什么事要商量吧。”
两人自然的交流着,丝毫阻碍都没有。
充分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来之前,两人已经将浅仓衣子的人际关系调查了一个底朝天。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是得找到尸体才行。”
没有尸体,一切都是他们的空口白牙。
安室透道:“我来之前调查了浅仓吉,他在井上厚雄死后,三个月不到就娶了浅仓衣子,两人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一年后才搬去了现在的住所。”
想起浅仓衣子给出的几个地点,安室透问道:“有在其他地方找到尸体吗?”
李子白摇了摇头,“刚刚我的部员给我发信息了,没有,这里是最可能的地方,若是这里没有,就得另寻他法了。”
到最后,他还是得去院子里挖坑吗?
李子白想叹气。
安室透不明所以,他十分积极的朝外走去,他要去买工具,他一定要找到井上厚雄的尸体。
两人走出门外,便被一声大吼吸引了目光。
穿着休闲衣裤,有些痞气的年轻男子一脸的凶样的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怒吼着,“你们是谁,敢闯我大哥的房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李子白正准备上前一步去解释,谁知道安室透比他还要快一步,一脸笑意的走到了男子的面前。
“我们是房主的妻子委托来的,她几年前掉了东西,一直找不到,所以就委托给我们了。”
织田文博孤疑的打量了安室透几眼,“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安室透十分自然的说:“女主人说了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知道。”
织田文博一笑,带着危险的笑意,“怎么,话都给你说尽了是吧?”
李子白这时走了上来,他眼眸微微抬起,威慑力十足的盯着织田文博。
织田文博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想到自己居然被个小白脸吓到,他脸一阵青,一阵白,握紧了拳头,打算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好看。
见好就收,李子白移开实现,撇了撇嘴,“你在这里狐假虎威给谁看呢?我怎么不记得浅仓身边有你这个兄弟?”
再仔细看了两眼,有些疑惑,见鬼了,他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还没等李子白想出个所以然来。
织田文博先愣住了,这个态度,难不成是道上的人,他可别惹到不该惹的人。据说浅仓大哥的妻子或许找了他不认识的人帮忙?
想通了,他立马转变了态度,“我都在这住了好几年了,这不是浅仓大哥搬走后,我就顺便看看房子。”
他摸了摸裤兜,递上两根香烟,“兄弟,冒犯了,别介意哈。”
李子白不抽烟,拒绝了。
安室透顺手接过,拿走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学到了。
不需要解释什么,只要他的态度足够的理所当然,旁人自会脑补,逻辑自圆。
织田文博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好兄弟,你们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安室透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你在这附近住了多久了?”
织田文博给自己点上火,砸砸嘴,“大概快七八年了吧,时间太久了,我都快记不住了。”
“我也就是一两年前加入组织的,比不上浅仓大哥的时间久,资历老。”他突然嘿嘿一笑,“和你们说件事,几个月前,我和浅仓大哥分到一个组,一开始,我就觉的大哥眼熟,你们说这是什么?”
或许知道李子白不爱搭理人,他盯着安室透,满眼睛的“快来问我呀,快来问我呀。”
安室透满足了他,“是什么?”
织田文博一拍大腿,“缘分呀!”
安室透开始思考了,究竟是怎样的上下级关系,人不在,小弟居然还能拍马屁到这个程度。
织田文博略有深意的看了李子白一眼,嘴角带上笑,随后兴致勃勃的拉着安室透开始讲他和大哥的缘分。
“七八年前我刚搬来的那会,我大哥还住在这里,我出门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能遇见大哥,难怪我在组织里见到大哥会这么眼熟,这不是巧了吗。”
这不巧了吗?
安室透也来了兴趣,“你几个月前才和浅仓分到一组,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记得,记性不错呀。”
织田文博对自己的记性很自信,但头发一甩,谦虚道:“这算什么,主要是浅仓大哥当时搬走了,之后还总是时不时的回来看望这个房子,这么长情的男儿,太少见了,我这才记住的。”
什么原因才会搬走后还恋恋不忘?
安室透才不信长情这种鬼话。
他不找声色的打听道:“这个真是太长情了,那他之后这几年还会来吗?”
织田文博道:“刚搬走才会想念,新房子住舒服了,老房子自然不惦记了,大哥搬走一年后就不来了。”
一年后就不来了。
安室透心想,尸体或许被浅仓吉转移了。
李子白脑子里也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看着织田文博的脸,他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
应该就是最近几日,再早一些他就全忘了。
织田文博八卦似的问道:“你们究竟在找什么?”
安室透敷衍道:“嫂子的戒指不在了,想要找回来,你可别大嘴巴的说出去。”
织田文博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安室透连忙补充道:“是和浅仓的戒指不见了,你可别瞎想。”
织田文博连忙道歉,“知道了,我绝对不会瞎想。”
戒指不在了,在老房子里找什么?他满脸的“我懂了”,脸上带着贱嗖嗖的笑。
临走前,他还和安室透要了联系方式,表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安室透看着手机里躺着的联系方式,一脸的哭笑不得,这是真把他当成“兄弟”了。
他可是警察来着。
看向一旁发呆的李子白,他晃了晃手,“走了,尸体可能被浅仓吉转移了,得去找他问问了。”
李子白拒绝了。
“不行,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找他。我答应过浅仓衣子,绝对不会告诉她的丈夫。”
安室透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我去了。”
李子白制止了他,无论谁去问,浅仓吉知道有人在找井上厚雄的尸体,都会怀疑到浅仓衣子。
两人面面相觑。
李子白:“你不是还要找白木瑶吗?”
安室透想说这是两回事,可突然振动的电话打断了他。
看了看信息,安室透眼神暗了下来,可再次看向李子白时,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寻找井上厚雄的尸体了。”
嗯嗯嗯?
原以为他要和安室透发生争吵,没想到现在不用了?
李子白的眼里洋溢着高兴的色彩。
安室透抱着手,直直的看着他。
李子白瞬间换回严肃的神情。
“你放心交给我吧。”
安室透他放心不了。
给部门下属的印象一直都是可靠、靠谱,李子白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质疑他。
李子白:“武装侦探社的人一会过来,找到尸体,之后的事就给他们处理。”
武装侦探社,安室透也有所耳闻,据说与官方有着密切的合作,专门处理不能交给军队和警察的危险工作。
按理来说,谋杀案到不了他们的手上,但既然李子白这么说,想来交情不浅。
安室透满意了。
安室透走了。
可一离开李子白的视线,想起另一件事,安室透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原以为动用警方的力量,在横滨这个地方找到白木瑶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是生活果然比戏剧更戏剧。
白木瑶死了。
被一个逃犯杀了,这也就算了,可最后逃犯也死了,而且被港口的人炸死的。
所以白木瑶的尸身在什么地方?
这谁知道?
总不能把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逃犯从地狱里拉出来问吧。
安室透活像吞了一直苍蝇脸色十分难看,只差在脸上写上“苦大仇深”四个字。
看来升职这件事只能再寻机缘了。
走着走着,安室透慢慢的停下脚步。
有一个想法,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破题方法,既然是港口的人干掉了那个逃犯,那只要将一切都推给港口不就好了吗?
安室透已经写好了开头了。
之后剧本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就看琴酒的脑补能力了。
安室透看了看湛蓝的天,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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