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失灵
宋履合简栖
简栖因缺德父母留下幼年阴影,毕生执念就是要做一个称职的家长。
大学一毕业,他积极投身相亲大业,见到宋履合第一眼:
“他好适合当我未来孩子的爸爸。”
宋履合:
“虽然我隐瞒巨额遗产,伪装家庭美满,相亲局上装不熟,
但我知道,我是个好老公。”
先婚后爱/单向暗恋/治愈
1
感应灯又灭了。
冷白月光从楼道的长矩形窗子洒进来,宋履合摁门锁密码之前,抬起手腕借着月光扫了眼表。
差九分到十点。
他含一口气,先忏悔,再吐气,心里默念:
3、
2、
1——
门推开,家里似乎只有玄关地灯亮着,入门垫上静静放着一双棕灰色拖鞋,空气里留存着一丝丝炖鱼汤的鲜香,从厨房传过来的。
他换了鞋,脚步很轻地朝里走,看到简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毯子盖着头——简栖的习惯,不盖着头睡不安稳,像只钻进洞穴里才有安全感的小动物,但是常常半夜被憋醒,懊恼地说过好几次一定会改。
宋履合脱了外套,蹑手蹑脚上前,小心地掀开毯子,准备把人抱回房间里睡,却发现简栖身上穿了一件新的睡衣。
那种很宽松的浴袍款,真丝质地,触手凉滑,只在腰的部位有根同色系带潦草地扎着。
扎得也不好。
他愣了几秒钟,没留神,小毯子从迷迷糊糊的简栖身上滑下去,连带着睡袍下摆被波及。
简栖大腿根露出一大片。
家里明明很安静的,宋履合抿着嘴,视线刻意上抬,企图靠空无一物的白墙静静心,可效果很烂。他从耳畔那人紧一下松一下的呼吸声里,像是听到了海妖蛊惑的歌声。
真白真好看。
十点零二了。
宋履合拉起简栖手臂,带到自己颈间,右手托住对方膝窝,使了一下力,人进怀里,刚站起一秒,就醒了。
简栖只吝啬地睁开半只左眼,从四周漏进眼眶里的丝丝光亮中依稀辨认出是谁,下一秒头就朝肩窝一歪,极度渴睡的模样,也不吱声。
好半天,“许医生找你聊的事情聊完了?”
宋履合点头,“嗯。”
一本正经往卧室走。
卧室里窗帘还没来得及拉,买房的时候简栖看中这个大飘窗,视野开阔,采光也足,此时此刻,倒成了月光肆意蔓延的开口。
透亮的月光之下,简栖新买的这件睡袍像会流动的水,能伸手掬一捧起来似的。
宋履合转身拉上窗帘。
同时还暗暗在自己“一定会写下来带进棺材的终身成就”记录本上记了一笔,这等定力,感天动地。
回过头时,简栖在小声吸鼻子,冻的。
宋履合本能地有点心疼,单膝跪上床沿,扯过被子往人身上盖,却被忽然一下勾住脖子。
他猝不及防,重心一偏,哎哎哎倒下去,压在简栖身上。
皮肤,呼吸,近在咫尺,还有轻笑声——简栖在笑,但显然没醒彻底,就好似肌肉记忆,手往下伸,拉开睡袍系带,而后熟络地摸索到宋履合的皮带。
宋履合忍不住动了下。
本来想今天就算了的。
他们两个结婚之后这方面很规律,周三周五,周末随机。简栖婚前明确找他聊过,因为对自己的父母有心结,所以很想要个孩子,疼他,爱他,弥补遗憾,婚后就有生育的计划,如果不能接受,他会再去找别人。
宋履合答应得很干脆,但他没想到,简栖在这件事上,认真得像是个极度要求上进的尖子生,甚至微微偏执,会因为担心他厌烦而主动去购买一些增添情趣的辅助工具——就比如他今晚身上这件欲盖弥彰的睡袍。
以至于宋履合结婚后对一些影响不大的倒霉事的包容度都高了很多,在所里没病人的时候发呆,偶尔都会莫名地笑出声来。
毕竟人的运气是守恒的,不可贪心。
今天是临下班前,同事许医生硬拉着他出去吃饭,脱身时已经九点半,刚刚把简栖抱进卧室时又想起简栖他们学校明天月考,他得一早就去,真要折腾又得一两个小时,太累,何况他已经都困得不成样子了。
再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简栖慢慢察觉到了宋履合的反应并不积极,停了手,头靠在他撑着床的手腕上等了会儿,其实还是没醒透,带点鼻音,很遗憾地张口。
“今晚你回来太晚了,我本来,买了这件睡袍,真丝的,很轻很薄……我感觉,你好像更喜欢我在上面,穿这件动起来,料子会跟着、一起动,你肯定会喜欢的……但是我现在,太困了。”
他一边说,一边头慢慢地蹭了蹭。
“……所以只能麻烦你。”
宋履合差点就要扑上来捂住他的嘴。
而后去洗手间沉着冷静地冲了一把脸,带着凉冰冰的水珠,回来,有条不紊地脱掉鞋子裤子上衣。
他觉得在晚上,人偶尔也可以不当人。
为此他甚至愿意明天出门就倒一个大霉。
和之前同居的半年以及婚后的这三个月都不太一样,往常简栖在这种时刻都灵敏仔细得像一只小猎豹,很关注他的感受。今天因为困倦,思绪稍显混乱,还忍不住朝他抱怨起学校里那个严苛的教务主任,如果不是这个主任,他也不会累得回到家连手都抬不起来,也就不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了。
宋履合承认没仔细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简栖这会儿像个小玩具,声音不时变调,也很好听,他感觉自己被开发出了一个新爽点,微微上头。
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样似乎有点过分。
他抽空亲了亲简栖,心里偷偷默念,一定要摁住自己,摁住自己,今天就一次,到此为止,不能让明天简栖上班没精神。
差不多时,早已半梦半醒的简栖忽然像是被夺了食的猫,猛地勾住他脖子,隐约有点委屈,语气却凶:“……全给我,不准留。”
宋履合礼貌地回忆了下定力是个什么玩意儿来着。
几秒钟后,他决定放任自己的本能尽情狂欢。
早上六点,简栖的闹铃催命似的响起,他紧着眉头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用力摁掉,带着几分无奈呼出长长一口气,又挨着身边的宋履合眯了几秒,游魂一般坐起来,开始慢慢穿衣服。
宋履合也醒了,半睁着眼瞥向简栖换衣服时后背上清晰的红指印,稍感心虚。
房间里又都是残留的气味。
他翻了个身,准备开窗透透气,简栖却在后面问:“你不睡了?现在就开窗?”
他衣服已经换好,用手潦草地梳整着乱翘的碎发,脸在浅淡晨光的照映下白透得要命,又懵又嫩。
宋履合控制住视线,回他:“房间里有气味,散一下。”
“没事的,有这种气味我反而安心一点。”简栖从床上起身,下意识回答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认真反问,“你不喜欢吗?”
宋履合瞬间醒了个彻底,那种想捂简栖嘴的冲动又冒上来。
好在转头简栖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有现磨豆浆的香气从厨房飘过来。
宋履合磨蹭了几下,也出来,看见简栖戴着围裙守在豆浆机前,豆浆机在飞速旋转,他头一点一点的,又困得闭上了眼睛。
宋履合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今天开那辆思域,我送你去学校?这总不会被你那个主任骂了吧。”
简栖许久没反应,头歪着,也不知听见没有,直到豆浆机停止运作,才条件反射似的动了动,挣开宋履合的怀抱,捏起拳有气无力地锤了几下空气,口头泄愤:“王春发,烦人!”
王春发就是他们的教务主任。
宋履合乐得不行。
他从背后伸手替简栖扣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又帮他盛好豆浆,就站在厨房料理台前,边闲聊边喝。
晨光安宁,他心不在焉地听简栖说话,一刻也不想将视线从简栖脸上移开。
如果不是突然来电煞风景的话。
许医生打来的。
简栖瞥见了,端着豆浆走出去,背着手合上厨房的推拉门,在餐桌前坐下,雕花玻璃将他的影子溶解朦胧,牵连着宋履合的视线。
厨房信号不好,电话那头许医生的声音断断续续。
“小宋啊,我托人问过,小简那个情况,确实没办法,他多半是真的生不了……”
宋履合回过神,手下意识地蒙住了手机,同时转过身,将音量调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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