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来的时候吧,张管家好像给的下马威。”姚幺不知道为什么在赵一兆面前,总是想把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一面隐藏起来,似乎只有她看起来不像那么胆小的时候,才能站在和赵一兆同样的高度看向远方。
“那你之前,就是那天晚上我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罚你干什么了?”赵一兆有一种奇怪和说不上来的不解,这种事情她是不想对自己说了吗?他们之间竟然已经这么疏离了……
“额,当时就没想到。就是把后院的柴火给劈完吧。”
赵一兆狐疑的看向姚幺,姚幺见状连忙补充道:“我也没劈完,呵呵,就是当时累点,也没什么大事。”
“下马威。”赵一兆一顿,姚幺避重就轻的三个字,还是被赵一兆不出意料的精准挑了出来,见他细细念着这三个字,姚幺如坐针毡,浑身不适。
“为什么?他对待你很苛责吗?”赵一兆再次把话题调到了关键的重心。
姚幺有一种高中老师教训学生,为什么一道讲过无数遍的题目,你还是不会做的愧疚感和压迫感,但又不得不回答老师这明显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他,就是这样的人吧。对王府的所有比他低一阶的下人都是这样。”姚幺还是全盘托出,等待命运的审判。
“那是不是只有这个王爷身份不会受他苛责,他现在在哪儿?”赵一兆斩钉截铁的问道,脸色不急不愠,姚幺实在是想不到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出去了。”
“他平时都不在府邸的吗?”
“大多数时间都不在的,罚我做事也是偶尔。所以你不用管我,我知道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你想为我打抱不平,但其实我自己可以的。就不麻烦你了。”
姚幺慢吞吞的吐完最后一个字,她不能再麻烦赵一兆了。之前人家帮自己打探身体情况,还说会帮自己回去,而自己这些事上几乎全部要靠人家自己完成,自己几乎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平时的事情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让人家为自己操心,一面欠人家太多的人情,最后还不起了。
赵一兆每个字都听的无比清楚,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连他能帮助她的举手之劳的小事,如果自己不问,她现在都不情愿告诉自己。而且自己都未曾说过要为她做什么,她竟然直截了当的回绝个干脆。
看来还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没接受自己,甚至是她孤苦无助的驾控时代,连个朋友的身份都吝啬给他。
姚幺不知道赵一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或许是自己人家跟自己无话可聊了,对呀,赵一兆刚刚灌了满满一杯茶,肯定是跟自己这个榆木脑袋解释的很费劲,这下还是不要再打扰人家比较好。
赵一兆不语,姚幺不言,两人陷入一种不似尴尬,却又压抑的气氛当中,一个偏头,一个低头,都是不再直视对方。
竟连葡萄也吃完了,两人间没了承接彼此的话题可聊。
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应该是初夏,姚幺估摸着现在大约是到了小暑时节,因为这天气呼呼挂过的一阵大风都是热乎乎的,在没有强有力去暑工具的架空古代,每天里三层外三层的粗葛布料,实在是把姚幺热的不行,简直无时无刻不是在“蒸桑拿”。
赵一兆倒还好,相比于姚幺们身着的下人布衣,自己身穿天然蚕丝编织的丝滑锦缎,倒还真可谓这里的“防晒衣”,自然是比姚幺凉快的多。
看着汗水成雨一般从脸上刷刷落下,在脖颈处汇聚成涓涓细流的姚幺,赵一兆终究是主动开口道:“你很热吗?”
姚幺听到眼前人的呼唤,连忙用袖口擦干被汗水弥住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对方,点头赞同。
“这天气确实是太热了,我的主卧应该会凉快不少,咱们去那边吧。刚好给你换身这个王爷的衣裳,你这身布料肯定闷热不透气,才把你捂的厉害。”
说着,赵一兆便直接站起身子,径直的下了亭子的台阶。
“不不,不用了。我刚刚看你过来的时候那么累,有时间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吧,不用那个管我,我还能忍得住。”姚幺一听连忙回绝。
原来她还是有在关心自己的,看自己头痛的揉太阳穴,知道自己身体不适。也不枉自己两三天没日没夜的看各种穿越驾控时代小说,只为过来见她一面,告诉她委托自己的事自己已经如约办好。
赵一兆的心情从狭隘昏暗的低谷慢慢的浮起,继而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分钟换半个时辰,我在这里有的是时间。”
看着姚幺还是愣愣的处在那里,赵一兆无奈的笑道:“你不过来领我回去吗?我不认得路。”说完只是静静的看着姚幺,没有丝毫催促与责怪,目光之中有的只是温和与耐心。
姚幺猛地一个机灵,是啊!赵一兆这是第三次来这里,这么大个府邸,弯弯绕绕那么多游廊,数不清的正堂和房屋,外加上错落分置的花园和庭院,自己都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在脑中构建出了完整的府邸平面图。
轩辕兆再痴再傻也在这府邸住了快二十年,连自己的主卧都记不住,难免让人生疑,尤其是不能传到张管家的耳朵里。
想到这里,姚幺连忙跑到赵一兆跟前为他引路。
两人路过□□遇见三三两两正在洒扫庭院的婢女小厮,随之而来一声声规整“王爷”的问候,姚幺不由得往身后瞥了一眼赵一兆,只见他满不在乎、理所应当的受用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此刻“此王爷非彼王爷”偷梁换柱的事实。
姚幺不禁佩服起来赵一兆的演技真是跟他的算术能力一样优秀!
姚幺推开寝屋的房门请赵一兆进去,她也要把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做足,虽说赶不上赵一兆的炉火纯青,但遮人耳目的效果还是要达到的。
姚幺刚刚合上隔扇门,便听到赵一兆对自己说:“你换一件衣裳吧,这王爷应该有挺多衣服的,你自己挑件舒服透气的穿。”
“还是不用了,进屋里已经凉快一大截了。我也没之前那么热了,呵呵。”
看着面前那个傻笑依然在自己面前放不开的姑娘,赵一兆直接回道:“那你穿我身上这件。”说罢就用两手掀开自己肩上外套两侧,做出预备脱外衣的姿势。
“!!额,我,我还是自己挑一件吧。”姚幺连忙走到衣橱前,手忙脚乱的在里面整齐排列的一件件锦袍上胡乱翻腾。
看来有时候还是要适时地逗逗她,不然凡事总是这么跟自己反着来,可不利于交流发展。赵一兆内心满意姚幺的反应,脸上却不挂任何表情,给人一副说到做到很是认真的模样。
姚幺选来选去挑了一件最不容易显示穿着痕迹的黑色外套,内里衣裳肯定是不能换的,何况她也只待在寝屋里,不出去瞎转溜,只把外面厚重闷热的那件粗葛外套换掉就行。
姚幺正想开口自己去里屋的浴房那边换一下,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我出去熟悉一下宅子的内部环境,你就待在这里,我回来之前别出来了。”
转头一看,两扇门已经被那人合上了,宽敞的屋里此刻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姐姐,我的寝屋一定要熏得香香的,本王今天夜里要睡个好觉,犄角旮旯处也不能放过。你要认认真真多熏几个时辰,可不能偷懒!”
那声音有两分的傲娇,三分不容拒绝的强势,外加五分幼稚的刁蛮语气。
“你们在外面关好门窗,我回来的时候香味要是散了,就罚你们明天替她熏恭桶!”
“是是,王爷,奴婢一定关好门窗。”吓破胆的两个小婢女,在门外连声答道,生怕自己会落的这么一个苦差事,那明天的饭怕是吃不下去了,姚幺可真可怜呐~
听着屋外传来的一唱一和,姚幺连连摇头感慨:“奥斯卡影帝!”自己就在赵一兆面前只言片语的形容过幼稚王爷的所作所为,这么寥寥几句话他竟然能提取关键,融会贯通,并且举一反三!
真不愧是聪明学霸,脑子转的简直跟螺旋桨一样巧妙。
姚幺只想着赵一兆要顶着烈日,围着府邸绕大圈,即便是他脑子好使,这体力活对他来说也肯定很辛苦,不由得隐隐担心赵一兆的身体起来。
外面,赵一兆把门前的小厮全部调离,跟着他又走回了之前的那个亭子。
仆从们全部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是何意,之前王爷让他们全部出了亭子,只留下刚来这不足半年的姚幺,结果一个时辰之后姚幺便荣获一个人被锁在寝屋熏香半日的“美差”,仆从们深知这刁蛮王爷折腾人的功夫,瑟瑟发抖也要小心翼翼的站在边上,生怕说错一句话,落得个折腾自己的活。
“哼,亏我还赏赐她母后赐的金钗,看来是一声声‘姐姐’叫的恃宠而骄了!来府邸快四个月了,竟然连最基本的府宅平面分布图都画不出来,你们说该不该罚?”
“该罚,该罚,王爷罚的对。活该她这么不上心!”随着身旁一声声的符合,赵一兆觉得铺垫的预备工作完成,可以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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