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鎏金香炉中正燃着熏香,香气撩人。

    太子殿下的手从腰间落在那浑圆上,拍了拍她的臀示意她下去。

    南殊从他怀中起身,颤抖着双手整理着衣裳,低着头心中却是在权衡万分。

    这人分明刚刚还满是情欲,炙热的手掌落在她身上,那股滚烫万万做不得假。

    可却能瞬间就褪去。

    如今这张脸上又恢复了那往日里那副高高在上,那双暗沉的眼眸里面瞧不出喜怒。与刚刚那副样子,像是变了个人。

    她太明白自己在殿下心中,不过是一时兴起。

    “瞧孤做什么?”湿帕子擦了擦手,见人还在一旁站着。宋怀宴掀开眼帘看过去,却见她正傻傻地盯着自己看。

    南殊眼眸含水,眼眸中掩盖不住媚意。见他看过来,却又立即躲开:“主子让奴婢来请殿下过去。”

    她咬了咬唇,水灵灵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加了句:“主子病……病了。”

    “病了?”宋怀宴嗤笑,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她:“赵良娣当真病了吗?”

    赵良娣病没病,两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南殊却不能说,她还是赵良娣的宫里的人,哪怕是在殿下面前,她也得向着赵良娣。

    毕竟主动叛主的人可不讨人喜欢。

    她跟殿下纠缠,那是不得以而为之。哪怕是事情暴露的那天,她也是最无辜的一个,没对不起赵良娣分毫。

    南殊微微红了眼睛,没回太子殿下的话,只是跪地哀求道:“殿下,求您就去看看主子吧。”

    后宫女子的手段,宋怀宴是一清二楚。而赵良娣存的什么心思,他更是一猜就知。

    他沉默了看了眼面前的人,眼神平淡:“病了找孤有什么用,孤又不是太医。”

    哪怕这个答案虽是南殊想要的,可心中依旧觉得男人无情。

    赵良娣好歹也跟了殿下多年。

    今日这个情况,阖宫上下都在笑赵良娣。殿下若是不踏入长秀宫,明日赵良娣便要被人踩在脚下。

    这宫中就是如此现实,恩宠与否全看殿下心情。

    “那奴婢。”劝了一次后,再劝就是讨人厌了。南殊及时收手,只咬着唇一脸为难:“奴婢若是请不到殿下,赵良娣……”

    清早看见的尸体,还有走时放下的狠话,若她请不来人,赵良娣只怕不会放过她。

    宋怀宴瞧出女子的为难,心中明了,却不肯主动解围:“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南殊抬头,就见他坐在椅子上正看着自己。

    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平淡的目光之下,下垂着的眼尾间带着一丝兴味并非逃过她的眼睛。

    南殊看清楚了那表情,想到刚刚那落在她身上的炙热感,还有落在她耳边滚烫的气息,殿下并非表现的那番平静。

    南殊心知在如今在太宸宫中殿下定然不会做出什么,可男人似乎是很想让她主动妥协。

    “殿下?”她红着眼睛,像是无处可逃,随后到底还是咬着唇乖巧又顺从地走上前。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那双纤纤玉手落在男人腰间:“求殿下怜惜。”

    女子的手轻轻落在他腰间,随着动作指尖上下滑动着。

    这分明是他刚刚把玩她的动作。她倒是现学现用了起来。

    宋怀宴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脸认真。抬手捏了捏眉心,他面无表情的将她的手给拿开。

    “殿下?”南殊不解,却也不敢再放肆。

    宋怀宴撇了她一眼,这才朝着门外喊了声。

    刘进忠进来的时候脚步放轻,头都不敢抬。他垂着眼神落在地上,唯恐自己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殿下。”他立着身子站在一旁,低眉垂眼。

    “赵良娣病了,你亲自去太医院找几个太医去长秀宫,务必要给孤查出来得了什么病。”

    刘进忠心中一突,殿下这可是在光明正大打赵良娣脸。

    君恩难测,今日风言风语都在传长秀宫的丑闻,装病这事再捅出来岂不天大的笑话。

    这回赵良娣没病也得有病了。

    “奴才遵命。”刘进忠眉心跳着弯腰就要退下,前方,南殊眼看着人要走,也顾不得太多。

    悄悄地伸出手揪住殿下的袖子扯了扯,满脸哀求地看着来人,无声道:“殿下。”

    宋怀宴默不作声地将她作乱的手收入掌心,拧着眉心道:“长秀宫的宫女妨碍政务,罚跪三个时辰。“

    南殊这才松了口气。

    刘进忠刚好瞧见这一慕,吓得眼睛看直了。弯着腰直到退出门后才擦了把额头的汗。

    想到刚刚那小动作,心中暗暗咂舌,殿下的袖子她也敢扯,这位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默默将南殊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别看她如今虽是宫女,要他看,日后能走到什么高度谁也不知。

    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等人走后南殊还巴巴地问了一句:“殿下,奴婢要出去跪着么?”

    太子殿下低头处理政务,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想跪就自己滚出去。”

    南殊自然不去。

    外面太阳又热,要真的跪上一整日膝盖就别想要了。可如今她正‘罚跪’呢,又不能走,想了想走上前替殿下研墨。

    她一双手生得极好,十指纤纤拿着青松子。乌黑的墨条衬的手指瓷白透亮,指尖还透着粉。

    宋怀宴看了一眼,倒也没开口阻止。

    南殊心细,人也聪慧,研磨虽是件小事但她做起来却是极为顺手。太子竟是由着她,就这样呆了一下午。

    直到天色渐晚,门口的小太监前来通传:“殿下,淑贵嫔在门口求见殿下。”

    南殊研墨的手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晓珍贵嫔受宠,可却没想到她这样肆意妄为。太宸宫素来不让后妃进入,殿下刚因为这事惩罚了赵良娣,珍贵嫔就敢在这个点亲自来太宸宫。

    这无异于向所有人表示,阖宫上下太子殿下最宠爱的便是自己。

    不知珍贵嫔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自信自己不会被殿下叫出去。

    南殊想了想往日里珍贵嫔的荣宠,她的确是有这个资本。赵良娣怕有多恨她,就有多嫉妒。

    太子殿下闻言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手捏了捏眉心。低垂着的眼帘中不知在想什么,却也没开口叫人下去。

    门口小太监还在等着,南殊自然不会如此不识趣儿。她放下手中的东西,乖觉道:“殿下,那奴婢告退。”

    珍贵嫔都来了,除非她傻了才留在这儿碍眼。

    她曲着身子,细腰盈盈一握,低垂着的颈脖中露出一截细细的白。

    女子听话是好事,识趣的模样也很惹人怜爱。

    太子殿下捏着眉心的手松开,目光又忍不住地落在她细腰上。

    这平平无奇的脸之下,掩盖的是张绝世容颜。宽大的衣裙里,掩盖的是肤若凝脂。

    “去吧。”

    他附下身,虚扶了她一把,微屈起的手指落在颈脖上,来回逗弄了一番:“孤等你。”

    南殊撩起眼帘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弯着腰退下去。

    出门之前,她听见里面道:“让珍贵嫔进来。”

    南殊往日只听说珍贵嫔如何如何受宠,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实处。

    她刚从太宸殿中出来就碰见珍贵嫔。

    她刚从轿撵上下来,此时眉眼透着一丝倦色,青烟含翠般的眉心微微笼着,却丝毫都不影响那张脸上的艳丽。

    娇而不媚,眉眼自打三分傲气。那张脸就像是朵盛开的牡丹,漂亮到让人恍惚。

    南殊收回眼神,退至一旁让开

    珍贵嫔扶着宫女的手走了上前,正是夏日,她穿着一袭水月纱的梅子色长裙,红唇勾起,微微仰着下巴。

    明艳逼人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南殊身上,又轻轻挪开。

    “殿下。”殿门打开,人刚进去就传来一声笑,珍贵嫔撒着娇:“殿下让嫔妾好等。”

    南殊跪在地上,直到背后那道门关起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长秀宫南殊没去前殿,赵良娣装病争宠,先被殿下敲打,又被珍贵嫔无形中狠狠打了一巴掌。

    赵良娣早就成了笑话,这个时候谁过去,谁就是触霉头。

    孟秋回来的时候,满脸的疲倦:“迎春都被主子打了一巴掌。”

    迎春是赵良娣从宫外带回来的,平日赵良娣最是信任她。连着她都受了罚,赵良娣只怕已经气疯了。

    南殊嘱咐:“这段时日你少去内殿。”

    赵良娣失宠早就有了征兆,如今还只是刚开始。若是起不来,这宫中任凭是谁都能踩上一脚。

    何况她的事也瞒不住多久……

    南殊揉着眉心,想到太子殿下的话,她深知殿下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她叹了口气,打开抽屉中的锦盒,从里面拿出封信来。

    孟秋看到这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姐姐,快烧掉。”若是信被人看见,或者殿下知晓,怕是……

    “不。”南殊摇着头,看着信封上的龙飞凤舞的裴鸿雪三个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宫女与侍卫之间只要私交,藏的再深日后也能被找出来。只是这把柄在手,就看你如何解释。

    她今日拒绝殿下并非故作矫情,而是她还没拿到这张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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