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理有几天没有联系到赵平澜,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她有点担心,偏偏江见林也联系不上。最后是给江明枫打电话,在她的追问下,他才坦白。

    赵平澜在住院。

    急性阑尾炎。江明枫和江见林也不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他一个人去医院做完了手术才告诉他们。

    当晚朱理理行李也没有收拾,想要去找他。

    朱政光坐在沙发上整理文件,听见她跑下楼的动静,没什么反应,只平静地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

    “回学校。”

    “还没开学,学校能有什么事。”

    朱理理不解释。低头穿着鞋。

    父亲大概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想瞒了。

    “你是要去找赵平澜?”

    朱理理没吭声。她穿好鞋站起来,拿上钥匙。

    “站住。”

    朱理理脚步顿住。没办法再往前走一步。

    父亲的威压让人难以反抗。一个真正拥有人生阅历和沉淀的长者,那种压迫感是少年意气无法抗衡的。

    朱政光靠在沙发里,侧目看向她,“理理,很多事情爸爸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也不代表我接受。”

    “你是我的女儿,我太了解你的脾气。很多话我不说,是在给你自己思考的时间。”

    “你跟他在一起了是吗。”

    朱理理沉默着。

    朱政光不在意她的回应,淡声道,“也许是作为父亲的心,我并不希望你在毕业之前谈恋爱。但爸爸不是老古董,也相信我的女儿清醒独立,不会因此荒废学业。”

    “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你和赵平澜在一起。你妈妈也不会同意。”

    “人总是会被自己缺失的东西吸引,那不一定是件好事。你们这个年纪也总喜欢把爱情视作一切,更不是好事。”

    朱理理垂着眼,低声开口。

    “那在您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她问,“也是单纯天真,会视爱情为一切吗。”

    朱政光收回目光。

    “朱理理,我只想告诉你。每个人都会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不希望看见你后悔的那一天。”

    她固执地反驳,“我不会后悔。”

    朱理理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为所谓的爱情抗争。

    也许就是年少不知事。叛逆就叛逆,盲目就盲目好了。年轻的心本就如此,一瞬即一生,她认了。

    朱政光的手机在桌上拼命地震着,他按断电话。坐了很久,才终于起身。

    朱政光拿过外套挽在手上,走到她身边。

    “工作原因,爸爸接下来会出差一段时间。今晚就走。”

    父亲的语气平和淡然,刚才的谈话像是不存在。

    他看了眼时间,温声道,“理理,这学期结束,就到了实习学年。我已经和你们学院了解过,也联系过宋砚和他的导师。今年暑假,我会送你去英国。”

    话落,等她回过神,父亲已经离开。

    朱理理听完最后一句话,怔在原地什么也忘了,像被泼了身冰水。连争辩的余力也没有。

    她思绪很乱,可她现在想不了其他的,只想去见赵平澜。

    朱理理买了时间最近的车票,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抵达终点已经是深更半夜。

    眼前一栋现代风格的民宿灯火璀璨,在静谧的夜里流光溢彩。

    庭院里翠竹环绕,草地盈盈。一桌人在院子里围着在闲聊打牌,喝酒玩乐。

    赵平澜坐在那,偏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他像是玩输了,端起手边的一杯酒要喝。

    “赵平澜。”

    清冷的声音穿过院子,不轻不重。赵平澜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到她。目光静了片刻,他放下酒杯,轻笑了下,“我就说不能喝。”

    在一阵起哄声里,他懒洋洋站起身,坦然地推卸惩罚,“你们自己玩,我家殿下来了。”

    院子外的路边,地上一盏盏景观灯亮了一路,像星辰映夜。

    朱理理低头站在那不说话。

    赵平澜站在她身前,垂眸望着她,“怎么不接电话。”

    他给她打电话她都没接,消息也没回。赵平澜就是怕她跑来才没告诉她。

    朱理理抬眼看他。目光清亮又平静。

    她什么也没带,就这么来了。穿衣风格像是被他潜移默化一样,一身黑。头上戴着顶黑色的针织帽,身上的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的棉服,下身是黑色长裤。

    她看了他半天,才开口道,“衣服撩上去给我看看。”

    赵平澜勾唇,“刚见面就这么热情。但是这里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快点。”

    “很冷。”

    朱理理沉默地看着他。

    赵平澜轻叹了口气,低眉敞开外套,把衣服下摆撩起来。衣服堆上去,他肌肉线条流畅的身体依旧很养眼,只腹部右下方贴着一块碍眼的白纱布。

    “已经好了。这个其实拆了也没关系,我特意留着给你看才没弄掉。”赵平澜笑了声,“要不我拆开给你看看?”

    “不要。”朱理理皱了皱眉,“医生让你什么时候拆你就什么时候拆。”

    “医生只说多过几天,差不多就可以拆了。”

    “你身体没好为什么还喝酒。”

    “没喝多少。”赵平澜放下衣服,“小手术而已,没那么严重。术后一周就可以正常饮食了。”

    “是吗。”

    “嗯。”

    朱理理点头,“那你好好玩。新年快乐。”

    她转身走。

    赵平澜没拉住她,低笑了声,“行,你走吧。”

    她停下来回眸看向他。

    赵平澜捂着腹部开过刀的地方,在路边草坪的台阶上坐下,“不用管我。”

    他坐在那抬头看她,“走吧。”

    朱理理深吸口气。深冬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清澈干净。

    火光耀眼一瞬。赵平澜咬着烟,目光穿过烟雾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含笑,“朱理理,你看你只能离我这么远,再多走一步都舍不得。”

    他声音温柔地蛊惑她,“回来。”

    朱理理低头踩了踩地上的影子,朝他走过去。

    她走到他身边,赵平澜按灭剩下的半截烟,两只手伸过去环抱住她的腿。朱理理挣了一下,没挣开。

    他仰头看着她,“真生气了?”

    这个角度看他和平常不一样。她平时只能抬头看他,很单面。朱理理喜欢这样看他,好像能更清楚地看见他全部的样子。他仰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只能有她,总带着种虔诚的认真感。眉眼格外清晰,很好看。

    他有时接吻也喜欢把她高高抱起来,那个时候她也能这样俯视他。

    赵平澜搂着她的腿很轻地晃了晃。

    朱理理没辙了。

    她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来啊。”赵平澜笑了笑,“你看你知道了,不就来了吗。”

    “赵平澜。”

    “好了。”他站起来,揉了揉她的颈,“我真没事,不站这了行吗,进去说。”

    他揽着她的肩,朱理理没动。

    “不进去?”赵平澜低头看她,“你不走我走了。”

    他放开她,独自往回走。

    赵平澜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朱理理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

    赵平澜有些无奈地走回来,抱住她。

    朱理理闷在他怀里,眼睛泛酸,心软的一塌糊涂。

    “赵平澜,你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嗯。”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赵平澜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你想听实话吗。”他声音在她身边,“我在医院的时候,很想告诉你,然后等你来找我。”

    他也是真的怕她来。

    夜景静美无声,盏盏长灯的小道无尽延长。他们走了一段路,赵平澜问,“你今天晚上这么跑出来,有没有跟家里吵架?”

    朱理理看向他。

    他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赵平澜认真问,“有吗?”

    “没有。”朱理理低头说。

    “别骗我。”

    “真的没有。”

    赵平澜目光浅浅地凝着她,他像是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他又抱了抱她。朱理理也没有说话,手环在他腰上松松地搭着,不敢用力。

    他们回到院子,又玩了很久。

    除了江明枫和江见林,赵平澜另外两个朋友是朱理理没有见过的。

    她没让他再喝酒,几个人就这么玩到了后半夜才散。

    朱理理在这里陪了赵平澜几天,回家后待到开学前两天,才重新回学校。

    新学期一切如常。

    朱理理不敢再任由赵平澜糟蹋身体。开学起就监督着他一日三餐按时吃,也经常不顾他的意愿拉着他去运动。

    不过其他习惯还能改,熬夜通宵创作这一点却是真的没办法。

    谁让深夜是灵感的缪斯。

    朱理理刻意地忽视着某些事情,不由自主地争分夺秒。

    但或许相爱的人有心灵感应吗。

    她不说,赵平澜似乎也能感受到什么一样。

    学校正式开学前,她去酒店见他,原本想的是对坐床头畅聊人生与未来。结果一进房间就被他单手抱起来,锁门,脱衣服,办正事。

    朱理理被扔在柔软的大床上,等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的时候,赵平澜已经脱光了上衣,按着她吻下来。

    赵平澜一只手撩起她的衣服,低头亲在她肚子上,一只手绕在她背后解她的暗扣。

    朱理理捂着脸,“赵平澜,你不是说来开会吗……”

    他笑时气息都在她身上,引她微微颤栗,“现在就是在开会。”

    她的内衣不知道什么原因解了半天没解开,赵平澜把她翻过去。灼热的呼吸与吻一起烙印在她背上。

    朱理理虽然看起来瘦,但摸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肌肤光洁白皙,柔软细腻。是少女被娇养出来的丰肌秀骨。

    “不喜欢吗。”他的手掌压在她腹部微微用力,声音低沉喑哑,“你不想我,我可是想死你了。”

    朱理理脸颊滚烫,她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任由被浪潮淹没。

    他在混沌之中问她朱丽叶的品格。

    朱理理说是永不背叛。

    赵平澜说是至死不渝。

    有什么不一样吗。朱理理不知道。

    朱丽叶和罗密欧无比忠贞,他们都是爱情与自由的不二之臣。

    朱理理后来忽然想,他们那天说的话好像誓言一样。

    赵平澜所有的运动里,这件事上体力是最好的。明明这么能折腾,网球打三下却累得站不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事后赵平澜连人带被子将她搂在怀里,时不时地蹭在她脖子上亲。他们躺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聊了很多很多,朱理理已经记不清了。

    窗外树叶落后又春生,冬日就如此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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