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  慢慢流淌的音符,像是在安抚人心。

    阮令仪坐在车上,  和宋斯年讲她给自杀那姑娘看病的经过。她作为医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作为人,更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她确定,  自己没有说任何伤人的话。

    “我知道。”

    宋斯年抱着她,像是安慰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阮令仪的为人,她是个再善良不过的姑娘,从小就是。

    她当然不可能对患者说什么重话,  她的教养就不允许。

    “我觉得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阮令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件事情发酵得太快,  背后必然是有推手的。谁想要针对她,并不难猜,  霍家这手段,  不是第一次用了。

    但她冷静下来后,  发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那女孩自杀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说到底她人是清白的,  哪怕一开始可能会受到一些骚扰,但大体应该有限。

    毕竟网友大多数只敢在线上重拳出击,特别是当这件事情并不和他们切身利益相关时。

    “我知道。”

    宋斯年说道,  “想针对的你的人不可能只借这一件事情,就想打倒你。”

    后手必然是有,  但具体是什么,谁也没有办法预测。

    两人正说着话,  阮令仪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宋斯年已经快她一步,  按下了接听键。

    从电话里传出的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宋斯年神情冰冷地挂掉了电话。

    他打开了阮令仪手机的短信app,未读信息已经超过百条。宋斯年点开最上面一条——

    “你怕不怕,那个被你害死的女孩,今晚就站在你床头。”

    他动作迅速地关掉了页面,但阮令仪还是看到了。

    她看了宋斯年一眼,他大概是担心她害怕,可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那姑娘割腕的照片她看了,伤口很浅,没有伤到动脉,很快会结痂。

    如果她晚上站在她的床头,阮令仪还要问问对方,她到底说错了什么,伤害到了她幼小的心灵。

    “我派两个保镖给你,这段时间,无论去哪里,都把保镖带上。”

    不管怎么说,先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在这种事情上,阮令仪没有道理不听话的。

    她至今觉得父母的车祸和霍家脱不开关系,虽然她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但防备一下,总是没错。

    其实,如果能以这件事情为基础,得到一些关于过去的线索,就好了。

    看着阮令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宋斯年点了点她的鼻子:“想什么,这么入神,是不是还在害怕?”

    她从前被网暴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一个人默默经受了什么,但是能让她一个小姑娘最后不顾一切,去到港城,以自身为筹码进行交易,想来是差点将她逼到无路可走了。

    “害怕了,尽可以告诉我。”

    其实说太害怕,根本算不上。

    最多是有些迷茫和想到过去的痛苦。

    但宋斯年都这样说了——

    阮令仪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老公老公,我真的好害怕。你快抱抱我,亲亲我。”

    “抱抱亲亲就不怕了吗?”宋斯年原本看她在医院门前状态有些不对,还挺担心,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他的妻子,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不够啊,还要……”

    阮令仪笑眯眯的,一看又是有了什么鬼主意。她凑到宋斯年耳边,先是吹了口气,然后掐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宋斯年闻言,闭了闭眼,似乎想压住翻滚的情绪,最后也没有成功。

    他一手护住阮令仪的后脑,一手支在车窗之上,欺身向前:“作吧,你就。”

    车子还在平稳行驶着,窗外的景色变换着后退。

    车内的挡板被懂事的人升起,宋斯年将小姑娘压在车窗上,两人唇齿交缠,呼吸相闻。

    许久之后,他才狠狠地说了一句:“回家收拾你。”

    比两人先到家的,是外卖。

    看到阮令仪点的那杯“厚乳拿铁”,宋斯年忽然觉得额头跳了跳。

    偏生某个罪魁祸首还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喝了咖啡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方绵密的奶泡。

    宋斯年眼神微暗,行动上却十分克制,只伸手替她揩去了嘴角还剩下的那点白色,甚至还有心情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

    阮令仪撇了撇嘴。

    她都这样挑逗了,宋斯年竟然除了一开始在车上稍微有些失控外,全程和没事人异样。啧,如果不是她早已经亲身经历过,大概还会以为他不行。

    某些人能装是真能装。

    本来这个点,如果没有发生热搜的事情,宋斯年应该还在公司里。

    但既然都已经偷了这点闲暇时光,那也没有必要浪费。

    宋斯年叫人送了菜过来,他很久没有给阮令仪做过饭了。

    阮令仪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在英国的时候想过学习做饭,但在几次以触发烟雾报警器为代价做出黑暗料理后,她就放弃了。

    和她完全相反,宋斯年就是个中华小当家,常见的家常菜,就没有他不会的。就算实在不会,看看菜谱,他也能把菜做个七七八八。

    阮令仪虽然不是很喜欢下厨房,但看宋斯年下厨房似乎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平时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正系着围裙,在处理排骨。他的衬衫袖口被挽起,露出肌肉紧实流畅的小臂,平时总是扣得一丝不苟的领口也开了几颗扣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往里探寻。

    他这样居家的样子,不多见的。

    “秀色可餐啊,宋先生。”

    到家之后,阮令仪的状态松弛了许多。

    她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想了想,干脆直接开了飞行模式,隔绝一切骚扰电话。

    不过为了防止医院里出事了找不到她,她还是连上了家里的wi-fi,保持了微信畅通。

    宋斯年瞥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并不接茬。

    dollar闻到了厨房里食物的味道,摇着尾巴,慢悠悠地晃荡了进来。

    它这几天和宋斯年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虽然还爱用大尾巴扫他,但总归是不龇牙了。

    dollar盯着宋斯年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一星半点的食物,有些委屈地蹭了蹭阮令仪的腿。

    “怎么办啊弟弟,你姐夫都不爱搭理咱。”

    阮令仪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围脖,一边说着,一边偷看宋斯年的反应。

    宋斯年动作利落地切着生姜,依旧不搭话。

    阮令仪嫌没趣,哼了一声,出门和dollar玩。

    院子里空旷,dollar玩了会儿飞盘,满足地躺下晒太阳。

    没一会儿阮令仪的手机响了起来,它又屁颠屁颠地去家里给她拿手机。

    阮令仪从dollar嘴里接过手机,是乔岁和的微信电话。

    “我靠,我终于联系上你了,没事吧?”

    乔岁和在得到消息之后一直疯狂给阮令仪打电话,但混在骚扰电话里,没有被分辨。

    “我没事,今天休息,我在家里。”

    乔岁和闻言松了口气。

    “虽然热搜已经撤了,但网络上对这件事情的讨论度不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现在网民这些嘴是想堵也堵不住。”

    早些年处理这些事情还容易一些,关键词一检索,再一删就完事了。但现在,网民也在进步,你封了一个关键词,他们能想出千万种缩写和代称。

    阮令仪倒是不知道热搜已经被撤了的事情,她打开微博一看,果然,相关内容早已不见了踪影。

    想来,是宋斯年的手笔。

    “你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吗?”

    “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过错。”可是却有人在捏造事实,有人在推波助澜。

    头顶的太阳发出炙热的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可是比阳光更加让人难以直视的,是人心。

    “如果事情再发酵,我这边会诉诸法律手段。”

    “你帮我留意一下,到底是谁在雇佣水军吧。”

    她心中怀疑是霍明羽,因为最近唯一和她有正面冲突的,就是霍明羽,可是霍明羽现在的经济情况应当很糟糕,没有道理有闲钱来做这件事情。

    除非……下手的是霍氏。

    “我知道。”

    乔岁和说,“无论如何,你万事小心。”

    挂了和乔岁和的电话后,阮令仪开始思忖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经过程砚白的婚礼一事,她和霍家的矛盾已经被放到了台面上。她那公公虽然还执意要护着霍家,但宋家现在主要由宋斯年的两个哥哥把持着,权利相对分散,能给霍家的帮助并不多。霍家一直以来的保命符,只有手握雄厚资本的宋斯年。

    但是宋斯年现在站在她这边。

    阮令仪这些年虽然一直断断续续有在收集对霍家不利的线索,但一直没能找到能彻底扳倒霍氏的关键。

    她闭上眼睛理了理脑海里的思路,突然,一个地名蹿了出来——长青镇。

    或许,她应该再去长青镇看看。

    宋斯年出来喊她吃饭的时候,阮令仪正在联系钱恒。她有意向再参加一次“候鸟医生”计划,去长青镇。

    钱恒知道太太对他顶头上司的重要程度,很快给她安排了最近的时间,就在三天后的周六,那天正好也是阮令仪休息的时间。

    确定好了相关事宜后,阮令仪才进屋。

    宋斯年准备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光闻着香味,都让人食指大动。她正想动筷,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她的腿。

    是某只贪吃小狗的爪子。

    dollar虽然坐着,目光却紧盯着桌上的饭菜,蠢蠢欲动。阮令仪和之前一样,用清水涮了两块肉给它解馋,但更多的却没有了。

    dollar显然不满足,还是哈着气等着投喂。

    狗勾不能吃太咸,作为一只讲究的老狗,dollar每天的餐食都是高级狗粮搭配生骨肉和新鲜蔬菜之类,定时定量。为了防止它一直在这里坐着,影响身心健康,阮令仪还是喊了张嫂,让她带dollar去外面玩。

    没有了小狗在边上虎视眈眈,阮令仪终于顺利吃上了饭。

    她想不起来上一次吃宋斯年做的饭菜是什么时候了,但这一次的吃起来,似乎味道比以前更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几分家的氛围。

    阮令仪钟爱排骨,宋斯年见状,给她添了几筷子青菜。

    青菜她也爱。

    一直到碗里的米饭都被扫光,她才放下了筷子。

    “吃饱了?”

    宋斯年看到阮令仪抽纸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抬眸看她。

    “嗯。”阮令仪没有仔细品味他这个问题,应了一声。

    等到她回过味来,觉得有点不对劲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笼在了一片阴影下。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她仰头看他,正想说话,男人却伸手,夹着她的胳膊,把她抱了起来。

    “啊!”

    阮令仪一声惊呼,胡乱伸手,想抓宋斯年的衣襟,结果手指抓到了扣子。

    扣子落在地上的声音细微却清脆,与此同时,阮令仪被放在了餐桌上。

    “这么着急?”

    少了颗扣子,男人前襟微开,有些风光不可避免地露了出来。

    她本意不是这样的!

    阮令仪本来想解释一句,但是看到男人挑起的眉梢,就知道解释什么的,都是徒然。

    一个小时前,她肆无忌惮挑逗他。

    半个小事前,她还口无遮拦,说他秀色可餐。

    所以说这个男人之前半句话都不多说,是等着和她算一笔“总账”。

    宋斯年看她有些泄气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随即俯身,咬住她的耳垂,轻磨了磨。

    男人的呼吸炙热,但阮令仪好像更热,她白皙的耳垂渐渐泛红,红晕一直蔓延到了侧脸。

    宋斯年的手下滑,落到了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摩挲。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染上了些许暧昧:“你吃饱了了,该轮到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刚刚自己做的饭菜没有什么胃口,宋斯年像是饿了很久,所以吃起“午餐”来实在是毫不客气,什么都想尝一尝,却又好像哪里都尝不够。

    阮令仪觉得自己好像落在了海里,浪一波高过一波。

    而她的身体,也随着浪潮,渐渐化成了水。

    等到这一场闺房秘事结束,她已经一个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连洗澡都是男人抱着她去的。

    当身体真的被热水没过时,阮令仪还抽空想了个问题。

    不是说男人一旦到了三十岁,某种能力就会断崖式下跌吗?

    这男人现在这么勇猛,难道是因为快到临界点了?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我写着写着感觉快完结了。

    这两天我又觉得还有好多内容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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