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年和阮令仪去墓园的时候, 是一个大晴天。
骄阳似火,连树叶都打了卷儿。
不过阮令仪的脚步是轻快的。
就在三天前, 蓝莲制药进入了破产清算程序, 霍靳也被带走调查。
因为这一场风波,霍氏集团也岌岌可危。霍百川直接带着儿孙都去了港城,求见宋文琢, 想要获得资金支持。
宋斯年上头两个哥哥拒绝得很干脆,宋文琢气急败坏地打了电话到他们这里。
他原本语气很糟糕,直到阮令仪从宋斯年手中拿过电话,问他:“霍氏真的值得您帮助妈?您每年都在做慈善,怎么不可怜可怜那些被霍氏害了的人?”
宋文琢哑口无言。
倒是在一边听着的宋斯年和章延之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阮令仪再也没有见过霍家的人。
“爸爸, 妈妈, 我来看你们了。”
阮令仪上前,清理了父母的墓碑, 然后和宋斯年一起, 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
她仔细擦拭了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永远停留在了五年前, 而她的生活, 却在大步向前。
“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我也会越来越好。”
阮令仪对着照片, 语气十分郑重。
“我会照顾好她。”
宋斯年也郑重地说道。
在事情了结之后,宋斯年去了伦敦。
阮令仪在两周之后去了芬兰,之前郭教授为她争取了参与学术会研讨会的机会, 她自然是要去的。
阮令仪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来过芬兰了,现在尚处于太阳直射北半球的阶段, 作为一个高纬度城市,赫尔辛基的白天变得很长。
尽管现在对这座城市而言, 处在夏季, 但最高气温也不过二十来度。偶尔下场小雨, 还会降到个位数。
每天在研讨会结束之后,阮令仪都会走上赫尔辛基的街头,看看这座美丽的海港城市。
她会在海边徒步看看奔跑而过的孩子们,会去赫尔辛基大学里看年轻的面孔,会去西贝柳斯公园看管风琴雕塑,然后去附近的网红咖啡店喝他们家最出名的热巧……
研讨会持续时间为一周,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和宋斯年有近一个月没见上面了。按照行程,她第二天就要回国。
晚上,她好不容易有空,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没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忙。
芬兰和英国的距离远小于东城和伦敦的距离。
阮令仪想过要不要干脆买一张票去伦敦,给宋斯你啊一个惊喜。可是宋斯年这段时间行踪不定,不提前联系,她还可能找不到他。
于是她发了一个消息过去:【宋先生今天在伦敦吗?】
那头一直也没有个回音。
收到宋斯年的消息的时候,阮令仪刚买了一份肉桂卷,正穿过街道,准备回酒店。
【我不在伦敦。】
不在伦敦啊,阮令仪有些小失望。
不过也能理解,忙嘛,每次回英国,他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今天下了阵小雨,马路的石板上都透着温润的湿意。
阮令仪穿着单薄的衬衫,忽然觉得有些冷。
【现在还在工作吗?】
她问道。
这次宋斯年倒是回得很快:【没有。】
阮令仪见状,没有犹豫地打了电话给他。
很快,那头便接通了。
“我明天要回国了。”
“我知道。”
那头的背景似乎有些嘈杂,连他的声音都有些听不真切。
阮令仪突然觉得有些泄气:“我们夫妻这么久不见了,你难道都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宋斯年还没有说话,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敲击声。
点状的音符组成了经典情歌《right here waiting》。
阮令仪有些惊喜地循着声音走去,在街道的尽头,与海交汇的地方,看到了一辆小推车。
一个中年男人在小推车的支架上挂起了一个个装了水的玻璃啤酒瓶,用小锤子在酒瓶上制造共振,敲出音符,伴着海风,格外悦耳。
“我找到了!”她惊喜地说。
“找到什么?”
“水瓶琴小车。”她说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名词。
大概是怕宋斯年听不到,她还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十年前,我到卢卡滑雪,在林区里遇见过一个男孩子。”
她的语气都兴奋了起来,“他当时受了伤,我就陪他一起等待救援。他告诉我他从赫尔辛基来,我就问他在赫尔辛基看到的最印象深刻的东西是什么,他说是一辆挂满了水瓶的小车,小车的主人用小锤子在水瓶上演奏音乐。”
“嗯。”宋斯年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他说小车主人演奏得最好的音乐是《right here waiting》。”
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些平凡却浪漫的东西,随便一说,都可能让他们铭记很久。
“我来到赫尔辛基一周了,从没有在街上看到过这个小车,今天却偶然遇见了,巧的是,他演奏的正好是《right here waiting》。”
“那你真幸运。”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不过是有人因为怕自己随口一说,某个小姑娘来找时却失望而归,于是给了小车主人两万欧,请他无论什么时候,在看到年轻的东方女孩面孔时,为她演奏一曲《right here waiting》。
兴奋过后,阮令仪又觉得有点点难受:“宋斯年,我好想你啊。”
“是吗?”
电话那头,宋斯年的声音逐渐真切。
阮令仪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和她这边,相同的乐声。
“你回头。”男人笑道。
阮令仪一怔,回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抱着一束洁白的铃兰,站在人来车往的街头,依旧醒目到让她一眼就能看见。
阮令仪惊喜地朝着他招手。
宋斯年走到她面前,将花递给她,然后解开了大衣的扣子,将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衣服还带着他身上的雪松木香,在一瞬间,占据她所有感官。
宋斯年双手拽着大衣的领子,将衣服裹紧,然后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一开始,他只是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瓣,片刻后,他似乎有些不满,道:“张嘴。”
阮令仪依言打开齿关。
温热的舌尖带着些许侵略的意味,长驱直入。
她感受到了他的思念,炙热的、澎湃的,像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的。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宣泄完了自己的思念,只是抱着她,亲吻她的发尖。
“你怎么过来了?”阮令仪问。
“不是宋太太想我了吗?”
宋斯年牵起了她的手,带她往回走,“而我也正好很想她。”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不知道。”宋斯年顿了顿,“大概是,我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吧。”
阮令仪不信,笑着闹他。
但宋斯年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阮令仪以为,在宋家老宅的那一次,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其实不是。
他们在芬兰卢卡遇见过,在埃及的开罗和阿斯旺遇见过,在东城遇见过……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他在默默地看着她罢了。
他也曾设想过无数次,在更早遇见她的时候,走到她身边,向她介绍自己,故事的走向会不会有所不同。
但再多的假设,在真切地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情面前,似乎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人生就像他今天找到她这件事情一样,在出了赫尔辛基机场之后,要穿过无数的岔路口,只有每一个节点都选择正确,才能有一个happy ending。
不需要再来一次,有她在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终于——长舒一口气。因为这本文存稿还挺多的,写到结尾,我想救干脆一次性放出来了。之后我会写男主视角的他们的几次相遇(其实他们在埃及的相遇我早就写好了,因为四月份的时候我痴迷于埃及文化),还有一些温馨甜蜜的日常,或许会有包子,但不一定,也许可能会写之前提过的平行时空……不过我可是在两天内放出了两万多字,差不多一周的量,你们肯定会允许我休息个五六七八天再来更新番外吧?哈哈哈哈哈。
说实话,对我而言,写这本小说,就像是一次漫长的复健,毕竟在此之前,我已经两年没有写文了。文笔退化了,剧情驾驭能力下降了(好多个高光剧情我都觉得写得有点拉,可能之后会修文也不一定),老读者可能也流失了,成绩也不是很好,但是很感谢陪我到最后的人。【鞠躬】
最后,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接下来要开的《偏爱》,是个暗恋的故事~
【一】
言乔暗恋邻居家的大哥哥周砚西。
她不知道这段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只知道,
那个雨夜,
看见他为别的女孩撑伞时,
在尚未懂得爱的年纪,
她先学会了嫉妒。
【二】
言乔一直觉得自己既幸运,又不幸。
幸运的是,她家在周砚西家旁边,
她一出生就认识他。
不幸的是,他们之间有永远跨不过的时间鸿沟。
她仰望他,想要靠近他,
却只能听见他风轻云淡地和别人介绍她:
“她啊,是我妹妹,刚出生,我就抱过她。”
暗恋这场独角戏,言乔唱了很久。
直到那天,她被人围住表白,
周围的人不断起哄,她慌张又害怕。
周砚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中,
她求助似的看向他,
换来了他熟悉的拥抱。
“抱歉,小姑娘脸皮薄。”
她听见他说,
“但有我在,她应该不会想抱别人。”
【谁不喜欢太阳
——可太阳偏爱你。】
科研大佬x暗恋成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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