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鉴开的生意走上了正轨,王锦元又琢磨着布庄的事了,当初从曲美娥手里一共得了两间铺子,书局好歹占了个位置还不错,折腾折腾也能有些起色。
可是城西的布庄,且不说位置好与不好,单看店面就不大。铺子不大,品类自然就少,没得挑选,客人就更少了。
都说大鱼吃小鱼,长此以往,只怕布庄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于是乎,王锦元又琢磨着将布庄旁边的两间铺子都一并盘下来,稍微修缮一下,开个大的,反正城西的铺子也不贵。
思索一番,便让苍戈先去打听打听,看看人家有没有意向卖再说。
只是她才刚一提买铺子的事,当天晚间黎宴回府的时候,便将她看中的那两间铺子的地契拿了回来。
“我还没说要买呢…”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你的生辰快到了,就当是给你的生辰礼。”
“生辰?”
“嗯。”
自己的生辰都记不住,成天就想着赚钱了…
她还真忘了,只记得是在七夕前后,而且都这么大的人了,谁还过生辰呀。
不过被人惦记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既然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也要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正说着,西殿的丫鬟来报,说黄姨娘要生了。
二人急忙赶去西殿,幸好黎宴在府里,他本来打算明日就出发去石塘关的。
王锦元欣喜的说道:“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知道你说要走,就迫不及待要出来了。”
府里提前备好了稳婆,倒也不显得慌张。
最慌张的恐怕就是王锦元了,说到底她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在她眼里黄婉婉太过瘦弱,自她入府以来,一直是小病不断,这生孩子又是个体力活。
她一颗心悬着,又听到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心里更是不安。只能在黎宴面前踱来踱去。
“你坐下等。”黎宴被她晃的头晕。
“婉婉这不是二胎吗?怎么生这么久还不出来?”王锦元算着时间,都喊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听到声音呢。
“玉蓉那时候还生了一天一夜呢,没有那么快,你先坐下。”黎宴给她拉过来,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稍稍放下心来,她看着黎宴,丝毫没有慌张,面上也没有即将为人父的喜悦,默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莫非他是天生不喜欢孩子……
“夫君,你说婉婉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王锦元有点猜不透他,哪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
“女孩吧。”黎宴淡淡的回道。
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儿子是她为自己生的。
听了他的话,王锦元更加确信了,怪不得平日里对玉蓉冷冷淡淡的,他是真的天生不喜欢孩子。这话要是被婆婆和祖母听到了,估计的气死。黎宴算是晚婚,跟同龄人相比,孩子算是少的了。
“还是儿子好,我看婉婉这胎就像是儿子。我看过她那肚子,尖尖的,就像这样。而且婉婉跟我说,她怀玉蓉的时候,玉蓉可乖了,也没什么反应。你看这胎,从怀的时候就开始闹,就没消停过,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肯定是儿子。”王锦元一边比划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道。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黎宴只当她是心里羡慕嘴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口是心非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古怪的情绪,若放在之前,她还未对黎宴上心的时候,那肯定是恨不得他多纳几房小妾,离她越远越好,哪里还会管别的女孩给他生了几个孩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两人心意相通,这时候有人给他生了孩子,说没有一点点在意和苦涩那肯定是假的。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谁做错了什么,婉婉没有错,黎宴没有错,她也没有错。
因为在两人确认心意以后,他对她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反而让她对婉婉更加的愧疚,所以她怪不了任何人。
若说怪,那也只能怪她和他认识的太晚了。
一声嘹亮的啼哭传来,王锦元和黎宴皆是站起了身。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稳婆的贺喜声紧接着也传了出来。
王锦元差点开心的跳了起来,拉着黎宴的手臂笑道:“你看!我怎么说来着!”
像是被她的喜悦感染了,黎宴也似开心的笑了。
说完她又问到黄婉婉的情况。
“少夫人放心,母子平安。”
“太好了,快,去给祖母和婆婆报声喜!”王锦元这会才松了一口气。
辛苦了两个时辰,黄婉婉已经累得睡下了。稳婆将孩子的身上擦洗赶紧,抱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出生的婴儿,王锦元有些手足无措,皮肤皱巴巴的,脸上哭的通红:“夫君,你快抱抱哄哄!”
闻言黎宴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晃了晃,他果然止住了哭泣。
王锦元笑着侧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孩子看,不知怎的,一股子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眼角泛起了一丝热泪,她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道:“夫君,他可真小。”
黎宴看了看她,心里也是有股难言的落寞。
安排好了乳母,想着黄婉婉也歇息了,二人便先回主殿了。
回去的路上,王锦元见黎宴也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像是有什么心事,她便开口道:“夫君,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你可想好了?”
“没有,明日问问祖母吧。”
“叫黎康可好?”
健健康康的挺好,希望他能给婉婉带来好运。
黎宴看了看她,看不出喜恶的沉默了一下回道:“好。”
见他神情总是淡淡的,莫不是他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王锦元想想继续说道:“夫君,你看婉婉如今也辛苦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不如就将她扶为侧室如何,虽然她现在在府里吃穿用度什么也不差的,约莫这个侧室也只是个头衔。不过给了她,让她心宽一下也是好的。”
再怎么说也是黎宴的长子,婉婉现在也算是黎府的大功臣,什么奖赏也没有,确实不合适,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估摸着是想开口,又怕自己多想。
她虽算不得什么大度的人,但作为黎宴的妻子,她也不能只顾自己心里不痛快,不顾全大局。况且婉婉不同于旁人,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与其让别人开口说,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也显得通情达理。
她不说这话还好,说了他心里更是不忍。
他不需要她大度,若她心里失落难受,她可以同他说,她越是懂事他越是心疼。
这晚的深夜里,他格外的温柔,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细致的小心翼翼的亲吻着爱抚着,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忘记那些失落的情绪。
在她沉沉睡去后,他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阿元,不要难过,我们会有孩子的。”
八月十五这天,孩子刚好满月,王锦元吃了黄婉婉一盏侧室茶,礼就算是成了。
席面上两位长辈见王锦元面上并无不愉,心也算放下了。
过了中秋,布庄修缮的差不多了。王锦元想着熟悉的人用着顺手,便特意从一鉴开挑了个得力的名叫谢天翔的来布庄做掌柜,谢天翔虽年纪才将近三十岁,做事说话很吃得开,是个可用的。
三间铺子并成一间,可利用的空间就很多了。王锦元先是将布庄起名:云想衣舍。同样制了块牌匾: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匾往墙上一挂,瞬间意境就出来了。
铺子才刚开始修缮的时候,王锦元已经着手提前宣传。她先是找人做了许多的印花纸,纸上的花纹图案也是她精心挑选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人模仿的出来。
印花纸上写上云想衣舍的名字和地址。凭着一张印花纸可以在云想衣舍开业后到铺子里免费领取一方锦帕。
这上京城的老百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新鲜事,居然可以免费领,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一鉴开的客人多,第一批印花出来,王锦元便先免费发放了两百余张给在一鉴开消费过的一部分顾客,有了一鉴开的声誉在那,多数人还是愿意相信的。
为了这个筹备开业,王锦元也是早早做了准备,铺子修缮期间,她就让绣娘在家绣手帕,按件计费,绣娘的积极性也高。
另外为了打造云想衣舍的特色,在女子贴身衣物这一块,王锦元花了不少心思,之前在院里没少跟黄婉婉研究,如今都派上用场了。就这一块,将会是和其他铺子竞争的关键所在。
除此之外,布庄开业前几日,王锦元将掌柜叫到跟前,给他交待了一件重要的事。
“这一件棉衣需要几斤棉花?”王锦元询问谢天翔。
谢天翔以为王锦元是要考考他,毕竟他刚接了铺子,正是对布料成衣刚入手学习的时候,东家能将铺子交给他,是对他的信任,他自然无比用心。
“两斤左右。”
“若是给男子穿的呢?”
“那三斤差不多了。”
“一斤棉花多少钱?”
“一两左右,还要看品质,有的棉花不够干,要压压价格。买的多自然也能低一些。”
王锦元点点头:“从现在开始,在铺子门口贴个告示,就说我们收购棉花,要质量好的!还可用棉花换衣物。这件事我要你亲自去办,买回来的棉花你需得亲自过目,务必保证买回来的棉花又好又干!”
谢天翔愣了愣:“东家,现在正是最炎热的时候,您买这么多棉花做什么?”
“正是因为现在热,我才现在买,再过两个月买,价格就高了。九月十月棉花也到了秋收的季节,那时候再采购一批就差不多了。”
“东家,您这是要买多少呀?”他有些不解。
沉思了片刻,王锦元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缓缓说道:“三万斤。”
“什么?东东家,您您没说错吧!”谢天翔直接惊坐起来。
王锦元笑了笑:“你只管去买,我有大用处。不过要趁着还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多买点,我估摸着后面会有些事要发生。”
“可三万斤棉花就是三万两白银呀!那就是三千两黄金!东家,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他还是不敢相信,不知道王锦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银子的事我会解决的,你只管去买。”
“是。”见王锦元态度很是坚决,他便没再说什么了。
谢天翔走后,爱莲忍不住问道:“少夫人,您真的要买这么多棉花?”
“是啊,对了,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找出来,看能折成多少银子。”王锦元面上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少夫人……”爱莲的脸上很是讶异。
“这件事先别让少爷知道。”
“是。”
还好这些时日除了十五那天黎宴回来吃了个团圆饭,其他时间都在石塘关,她做的这些事也便轻易的瞒过了他。
不过她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事成之后自然是要让他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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