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胥江身上的伤在急速好转,许清脱下了身上的一层外衣,披在了周胥江的身上,遮住了他裸露的皮肤。
她将周胥江偷偷抱回宾馆,放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等他醒后,李语纾才问他身上的鳞片去哪儿了。
如今他的身上只有额头上那一块鳞片,其余的鳞片全部消失不见。
说到这件事,周胥江沉吟了一会儿,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猜测。
他对李语纾说:“就在你来之前,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用一把刀将我身上的鳞片刮光了,他好像知道我在这一样。”
“那你能感应到你其他的鳞片在哪儿吗?”
周胥江点头,“能感觉到,他在向左移动。不过,李姐姐,他的实力比你强,仅靠我们的话,可能会被他反杀。”
“他大概多高的修为?”
“金丹。”
李语纾思索片刻,她数了数了手中的符篆和丹药,若是反杀,也未尝不可,只是自己和周胥江恐怕得受重伤,得不偿失。
“周胥江,我等会儿出去,你告诉我那人的具体位置和外貌描述,会有人帮我们把鳞片夺回来的。”
周胥江细细感应过后道:“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型方正,眼睛很小,细细地眯成一道缝隙,鼻子高挺,右边脖子上有一块青色的痣,手里拿的是双刀。他的位置好像在孚城。”
听到孚城两个字,李语纾脸色微变,下一刻,她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周胥江又说:“孚城,离那人很近,要是你不想见他,可以不去的。”
李语纾摇头,“我倒不是因为他才不想去孚城,而是我总觉得怪怪的,就像是故意有人把我们引去孚城一样。”
李语纾站起身来,她打开房门,“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找帮手,孚城必须要去。”
在李语纾出门的路上,她又突破了。
感受着自己体内异样的满足感,李语纾有个大胆的猜测,苦修三年的第一次突破是自己将丹药给了丹童。第二次突破是她将周胥江带回了房间。
想起她修为停滞的原因,李语纾脸色微妙。难道说,只有她改变了书中人物的走向,她的修为才能进一步上涨吗?
就这样,她在路上稳固着自己筑基六层的修为,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下室,门口还摆着丹药大甩卖几个字。
这家店非熟人是找不到的,丹药已经被世家们控制起来,不是世家不能随意买卖丹药,就连人间的丹方都被销毁了。
这家店是买卖丹药的黑店,他们力求打破丹药垄断,从丹药发家。
所以,只要有丹方,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李语纾来到地下室,她的脸已经被遮住了,她拿出了一个普通的二品丹方。
“这单生意做不做?只需要杀一个金丹修士,抢走他身上的鳞片,二品丹方就是你们的。”
地下室里面有一个浑身肌肉的男人,他披散着头发,黑长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背部和胸膛。
他拿着毛笔将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笑了,笑声豪放不羁。
“怎么又是你这小丫头,上次给我们的丹方,我们还没研究透呢。”
“做不做?”
李语纾戴着面纱,手中的丹方随风摇荡。
他抓住李语纾手中的丹方,“做,当然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给了我们三个丹方,要是被查出来,你就危险了。”
李语纾对他笑着说:“万叔放心,我给你的丹方全都是我改良过的,有些草药的顺序甚至被打乱了,我不会被宗门发现的,希望万叔能尽快提着他的头来见我们。”
万叔研究了一会儿手中的丹方,确认丹方可行之后,他拍拍胸膛,手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李语纾朝他点头,准备走之时,万叔又叫住了她。
“等等,小姑娘,虽然我答应帮你做事,但是你得带着我去孚城。你知道的,孚城由和尚掌管,我这种杀心重的人根本进不去。”
李语纾皱眉,她不太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万叔说得不错,他杀心重,又没有正当的身份,是进不去孚城的。
“好,我会带你过去,晚上在你门口集合,我还带一个人。”
万叔说好,然后又低着头去研究手上的丹方了。
李语纾从万叔的地下室里匆匆离开了。
她离开以后,万叔抬起头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似乎有些迷惑。
他是元婴修为,李语纾的装扮自然瞒不过他,她竟是剑山的弟子,行事有些狠辣了,次次来都是杀人,不过还真对他的胃口。
想着,他手中的毛笔又将丹方上的某些草药挂掉,重新添上了其他的草药。
万叔看着手中修改的丹方非常满意,这样就看不出来是九州的丹方了。
剑山的弟子,有意思。要是能拐去魔界就更好了,她斩草除根的性子在魔界应该能过得更好。
李语纾回到有福客栈,周胥江已经从李语纾留下的储物袋里找衣服换上了。
他缠着腰带,身体还在颤抖。
李语纾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腰带,“疼的话,就不要系了,这样也很好看。”
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倒也不丑。
鳞片对于鲛人来说就是他们的皮肤,周胥江不是普通的鲛人,他已经修炼成人形了,鳞片里藏着他大部分的修为,真被夺走了,他也挺不甘心的。
周胥江咳嗽两声,身子颤抖了几下,仿佛一有动作,他身体就疼得受不了。
“我没事,你找到人了吗?我休养百年,鳞片又会重新长出来的,反正又不是我额心的鳞片。”他低声地说。
一提到这个,李语纾就问:“你额心的鳞片是怎么回事?你主动给赵婉儿的?”
“才不是。”周胥江声音大了许多,他嘟囔地说:“我不是想给她,我是想给你的,谁知道她碰到了,失去了额心鳞,我又没了修为,一时间取不出来了。”
李语纾点点头,“下次不要给任何人,包括我。你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出发去孚城,记得戴上我给你的面纱,此次出门,我们是去杀人的,千万不能在孚城暴露身份。”
周胥江非常严肃地点头,他明白,李语纾是剑山人,剑山的掌门越来越偏激了,誓要灭除心底的七情六欲,他认为这样才能成仙,剑山的长老和弟子也因此被管得越来越严。
最重要的是,剑山规定人妖不能接触,要是被剑山掌门知道李语纾是因为救自己杀了人,李语纾在剑山肯定不会好过的。
周胥江甚至想,要不就算了。
“李姐姐,我刚才又感应到了,那人似乎又跑了,一直往西边走。”
李语纾收拾着手中的东西,然后坐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周胥江,人已经找到了,钱也付过了,我不会动手的,剑山也不会处罚我,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说到这里,周胥江沉默片刻,身上被扒走鳞片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衣服覆盖在皮肤上进行的摩擦让他忍不住白了脸。
他低着头,“我想复仇,我想让他死,对不起,李姐姐,他在孚城,一直没离开。”
李语纾满意点头,“这就对了。”
她忽然想起来前世,她一直在外打工挣钱,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换取应得的钱财。她看隔壁的邻居可怜,给邻居买了不少吃的,没想到这样就被惦记上了。
半夜,邻居为了夺取她的钱,配了她的锁,将她砍死在床上。
李语纾直勾勾地望着他,“周胥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们这是修真界,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于伤害你的人,不能有慈悲之心,最好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对其他人施加善意,在自己没实力之前,不要帮助别人。”
周胥江听完,他感慨一句:“李姐姐,你变了很多。”
李语纾想,能不变吗?自从她复苏了前世的记忆,修为开始停滞,遭受了不少流言蜚语,两辈子的经历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周胥江忍着身上的疼痛,坐在了李语纾的身边,他看着李语纾在怔怔发呆,眼睛里出现了一抹狠辣。
李姐姐说得对,危险应该扼杀在摇篮里,这次只是扒了他的鳞片,下次是不是要他的命。
他已经给对方一次机会了,是她不好好珍惜,那就别怪他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
周胥江走过去将门打开,居然是有福客栈的老板。
老板看见周胥江,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胥江,你回来了?”
周胥江道:“刚回来,有什么事吗?”
老板提着自己手中的食盒,“一份可能不够,你等着,我再去给你们拿一份。”
周胥江接过了老板手中的食盒,嘴唇微白,他强忍着痛道:“谢谢老板,已经够了,我们快离开了,拿多了也吃不下。”
老板还想再说什么,门已经被周胥江关上了。
他举起手中的食盒问李语纾,“你要吃吗?”
李语纾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辟谷了。”
周胥江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既然这样,就让老板等会儿来收,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吃老板做的东西。”
傍晚,老板来收食盒,桌子上食盒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包子少了一个。
老板叹息一声,然后,一只手慢慢地将食盒中的包子塞进嘴里。
他咬了一口,仔细咀嚼吞咽在肚子里,他又回去了,躺在自己的床上。
“闺女,老爹已经帮你把路扫清了,以后的路很长,你要自己走了。”
最后,他拿着手中的蒲扇轻轻地扇动,之后又把被子裹在身上,直到拿着蒲扇的手再也不动。
李语纾房间的床底下,有一只老鼠正僵硬地躺在地上,旁边剩下大半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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