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觉得他可能得到一部分真相了。
当年保罗接到任务,摧毁日本这边的一个重要实验室,随后收养了因为袭击而变成孤儿的他——这个逻辑似乎很正常。
这样思考的话,他就是在袭击中和家人分散了,因为如果家人都在袭击中去世了,保罗完全没必要再帮他千里迢迢跨越大洋来到这里。
一边思考,中也已经走到了擂钵街中央的位置,这里除了地势最低,没有其他任何遗留下来的特征。
中也找了几个看上去是‘房子’中的人询问,但是没有人知道这里之前有什么。
这是不正常的,因为这些人的年纪普遍偏大,在之前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应该已经出生了,而且具备判断和记忆能力。
即使他们没有亲眼见过那场爆炸,那么大的一个事件,口口相传应该也有人知道才对。
可现在这些人都是只知道擂钵街是爆炸形成的,却没有人能说清这里在爆炸之前是什么样子,这是不合理的。
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个消息被人为封锁了。
中也觉得自己已经靠近了真相。
连续问的好多人都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之后,他决定先打道回府,这个时间点,就算是他不吃饭,保罗也应该准备吃饭了。
兰波家的饮食一向很随意,且没有规律,主要是因为阿蒂尔·兰波工作时间并不稳定,虽然正常巴黎公社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五点,顺便一说三点是默认的下午茶(摸鱼)时间,但是政府那边总是有解决不完的事情,特派员每天在兰波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以至于兰波一家都有丰富的摸鱼经验。
中也回到芥川家的危房的过程很顺利,应该是拜他上午的时候和魏尔伦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又打跑了一堆人所赐。
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趋利避害的人。
中也回去的时候,魏尔伦果然已经买好午饭了,看饭的种类和数量,他应该是直接离开擂钵街去买的。
芥川银看着这从来没见过的午饭,一边抹口水,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她的哥哥已经是这些人救回来的了,她不应该再贪图更多了。
但是中也的眼力很好,他看了眼芥川银的样子就已经明白了。更何况魏尔伦买饭绝对不可能买两个人的份,芥川银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中午,芥川银吃到了久违的肉,而芥川龙之介因为重伤在身,只能一口一口的喝着清淡的粥。
吃完之后,中也对魏尔伦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当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因为这种机密任务,即使魏尔伦已经半退休了,也会遵守保密协议,一个字都不会说。
但是他可以问别的东西啊!
“保罗,这里是你和阿蒂尔之前炸的吗?”
正在帮芥川龙之介包扎伤口的芥川银手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可是中也并没有避开他们的意思,她也没有办法带着受伤的哥哥离开屋子。
要不,还是装作没听到吧?
魏尔伦倒是注意到了他们,他先一步走出了这个危房:“中也,不是我,也不是阿蒂尔。”
“诶?”不是?那难不成是这里人自己炸的?可是那个时候有这种武器吗?
等等,总不能是他自己炸的吧?
他犹豫的问:“我小的时候异能暴走了?”
中也刚出生的时候,那算异能暴走吗?应该是算的吧?
魏尔伦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事情有点发展到他搞不定的程度了,中也刚刚出去了,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呆着,其实比起中也在那里没头没尾的调查,他更清楚怎么查出这片土地的过去。
他和兰波当年都因为中也的出生而受了伤,但是那伤还没有他们之后回巴黎的那一场打的严重。
当年他们毁掉了所有的资料,然后默认没有普通人能在那场爆炸中活过来。因为走之前扫尾做的很彻底,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还会回到这里。
但是现在再返回来调查,他能查到的东西还是比中也多的。
比如当年从实验室里看到的中也的身份,再比如他非常确定中也的基因上的父亲已经死了。
中也在这里是调查不出来什么的。
可糟糕的是这里是曾经的官方实验室这一情报一旦仔细调查,绝对会暴露,中也也会发现自己是从实验室出来的。
当初给中也封印记忆的时候,无论是他和阿蒂尔,还是中也自己,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该怎么办?
再把情报贩子清理一遍?
魏尔伦瞬间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归本职工作。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兰波虽然不在法国,不知道他不见了,但是总有人会通过别的办法知道——比如今天上午他们出现在擂钵街的这种大情报。
然后再告诉兰波。
比如某个已经和阿蒂尔·兰波连续喝了三天下午茶的人。
兰波听到消息之后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退休的维克多·雨果那里。
他们家可没有人会‘劝说’中也去找自己的身份,也就只有雨果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最终结果是在下午中也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的时候,就收到了兰波的视频电话。
橘色头发的少年表情恹恹的,如天空一般的眼睛都黯然无光了起来。
“阿蒂尔,对不起,我不该带着保罗偷偷跑出来的。”
兰波黑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身上还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背景他并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而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这不怪你,条件一开始是我提出来的,是我在提出‘你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旅游作为自己的毕业礼物’的时候,我没有提前考虑到你会选择日本,你找到了好的机会,这是我的失误。”
中也的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又飞快的抿平,他了解兰波,这种说法就意味着至少他是没有危险了。
那么有危险的就可能是保罗了。
可是保罗和阿蒂尔打起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周围的建筑最先倒霉,他们两个就算是打上一下午,也不会有人受伤。
最后受伤的只有保险公司。
因为兰波给自己家的房子上了高额的保险。
魏尔伦对着兰波的视频,认错的更是快。
他跟中也还不一样,中也至少是可以随便出来的,中也来日本,是靠护照过来的,魏尔伦是直接跟着中也的飞机偷渡过来的。
但是到底是哪国的情报机构这么无聊,每天盯着这么小一个地方的情报,时效性还这么强?
魏尔伦在心里把自己熟悉的情报组织都过了一个遍,根据兰波现在所在的位置,锁定了嫌疑最大的一个人。
“中也,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是你的假期,你可以随便支配,但是保罗现在必须回来。”
“等等,意思是,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中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情况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他还以为兰波会让他立刻和魏尔伦一起回去呢。
“对,日本横滨的擂钵街,你应该看到了吧?”兰波支起一只手臂,表情轻松:“就当是锻炼了,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当时点了头,但是其实中也并不知道兰波想让他在擂钵街做什么。
但是他自己确实是想做什么的。
按照兰波的意思,他可以随便在这里行动——那就是干什么都可以的意思吧?
中也摩拳擦掌。
这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自己的老家,他是看不下去擂钵街一直这样的。
魏尔伦在第二天的时候就离开了横滨,当然,还是用之前那种偷渡的方式。
正在和阿加莎喝第四天的下午茶的兰波在手机屏幕亮起的同时,就拿起了手机。
看到魏尔伦已经回到巴黎的消息,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放松的表情。
阿加莎见状,挑了挑眉,艳丽的红唇翘起:“怎么,离家出走的人回来了?”
“不是离家出走。”
“我当然知道。”阿加莎轻轻抿了一口红茶:“但是你把你儿子留在那个地方真的没有问题吗?”
兰波眼神暗了暗:“这是维克多先生的意思。”
“说起来,我可是听说了,中也在找擂钵街的少年自卫队。”阿加莎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他不会打算帮那些孩子从擂钵街出来吧?”
中也昨天才到擂钵街,一天世界所有的行动都已经作为资料放在了阿加莎的桌子上。
兰波作为巴黎公社的领导者,比起他的上一任,这个人简直是每天都在摸鱼。
但是阿加莎从来不小看他们的行动,这也是为什么在她的手下发现金发的人出现在擂钵街的时候,她立刻把消息透给了兰波。
这一家人在欧洲都算是特例,属于那种要是哪天没人打他们家的注意,简直是过节的程度。
她刚刚的话简直是扎到兰波七寸上了。
阿加莎见状再接再厉:“这种行为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他是不是和卡尔他们家的孩子接触太多了?”
兰波身边隐约有金色的立方体闪烁。
他当然知道阿加莎说的是谁,早知道在马克思带着那个小鬼来巴黎的时候不应该让他们见面。
都怪维克多先生非说中也缺少同龄的孩子,非要让他去认识认识别的同龄人。
阿黛尔虽然比中也大了点,但是总比那个带着帽子的俄罗斯小鬼好吧!
那家伙都教了中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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