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本身不正经, 连带着揣测人带着那么几分的不正经。
它哪里知道,裴湮是认真的在自-爆。
起因是因为郁岁对他表现出极大的信任。
好似完全相信了这副温文尔雅的假象。
即便他有时崩人设,郁岁也会为她找到合理理由, 看他的目光也永远都是亮晶晶的,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这样不好。
哪能这么不公平呢?
裴湮心想,他拆着郁岁的礼物, 自然也要让郁岁拆了他的礼物。
道侣之间,坦诚也是极为重要的。
然而没想到。
郁岁压根不信。
裴湮沉思片刻, 将计就计, 索性演起了冒牌货。
——自-爆身份不急一时, 日子还长, 有的是机会。
况且, 裴湮对这个几次三番出现的冒牌货也颇感兴趣。
是被派来助郁岁渡情劫的吗?
在他看来。
情劫是最好容易渡的,于修士来讲,上万年的时光, 情情爱爱只不过是漫长岁月之中的调味品而已,即便再惊天动地,最后也不过是一地鸡毛, 平淡收场。
时间磨平情意,情劫自然而然也就渡了。
当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颇为极端的渡情劫。
情至最深处, 抽刀断情。
要的就是惊天动地的过情关,彻底心死如灰, 从此断情绝爱,再也不沾染半分。
联想到冒牌货几次三番的挑拨离间。
不难推测,它追求的就是这种轰轰烈烈的情劫。
裴湮兴致恹恹。
他对情爱向来不感兴趣。
若不是问心梯的幻境,也不会与郁岁结为道侣。
再者说, 比起轰轰烈烈的渡情劫,他更喜欢探究郁岁的身份。
裴湮敛了周身的攻击性,愈发显得温润如玉,毫无棱角,将冒牌货的妖娆讨好学了个十乘十,“岁岁就答应我叭。”
郁岁严肃拒绝,“我们不可能的。”
她杜绝一切形式的婚外情。
“就算你愿意被我用触手玩弄,也不可能。”
触手,玩弄?
裴湮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任谁都不会喜欢有人用着自己的脸与身体毫无尊严的婉转承欢,做出百般媚态。
郁岁不在意他的情绪变化,淡淡说:“见我师父了吗?”
裴湮:“……”
见了,就在你眼前呢。
他随手指了个方向,“在那边。”
郁岁转身就朝那边寻去,忽然听到了一声惊雷,再回头,那个冒牌货已经消失了。
“……”
雷劫,来的好快。
系统骂骂咧咧。
将毕生所学的脏话都输出了一遍。
不仅演它,居然还抄袭了它的退场方式!
能不能一点点的原创性!
呸!狗东西!
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雨后湿意,清新宜人。
郁岁在寒潭找到了裴湮。
他合衣浸入寒潭,墨发在水中漂浮,宛如层层叠叠的水草,稍一碰触便被缠住,溺毙在寒潭之中,危险又迷人。
她坐在旁边,托腮看了会儿。
这般清冷矜贵的裴湮才叫人心动嘛。
裴湮睁开眼,侧头看向她,意味不明,“想看多久?”
郁岁弯了弯眉眼,“看很久很久。”
这种美貌。
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她走到寒潭边,坐下。
感受到了一点寒意,正要向后退,肩膀忽然落了个大氅,是裴湮施法搭在她身上的。
郁岁便乖乖坐在原地,“师父为什么要深夜泡寒潭?”
裴湮淡淡说:“修身养性。”
郁岁离开的过于潇洒。
一点也没有分辨出他是真是假,裴湮并没有多少对自己演技优秀的喜悦,反而生出几分郁气。
——他明明可以一眼认出郁岁的。
郁岁懵懂眨眼,与他完全不再同一个频道,“怎么就修身养性了?”
明明最近好像也没劳累太久啊。
只是神交而已。
郁岁看裴湮的目光渐渐古怪,“那师父要注意身体,毕竟年纪也到了。”
“……”
临近宗门弟子比试。
郁岁找到了掌门,腼腆询问,“我可以参加吗?”
掌门微微惊讶。
有裴湮的教导,再加上她本身如此之高的修为,没必要参加这些。
但想到最近宗门上下都未曾见过她的实力,提起她,也总是在她前面带上剑尊裴湮的名号,好像是裴湮的附属品一般。
思及此,掌门爽快同意。
“小师妹,一定要一鸣惊人。”
郁岁:“?”
她羞涩说,“还是算了,我低调行事就好,此次也是为了锻炼一下实战能力。”
掌门闻言颇为欣慰。
他见过太多恃才自傲,最终泯于众人的天才,这般心性,定然会有大作为。
郁岁被他这种目光看的头皮发麻。
说实话,裴湮都没用这种目光看过她,好像她是什么惊世奇才一般。
她轻咳了声,“那我先走啦?”
掌门正要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宁孤临与汪凌云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汪凌云的母亲将错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她在问心石面前说‘汪凌云毫不知情’,可以证明确实如此。”
“但汪凌云得知这个结果后,最近一段时间都萎靡不振。”
掌门言语之中对汪凌云似乎有所改观,“他心性虽然不甚开阔,但却有毅力,吃苦耐劳,怪不得小师妹会收他入丧葬阁。”
郁岁:“?”
这是在形容炮灰的吗?
她哪里知道汪凌云每天坚持多挑两桶水,听闻此等噩耗后,化悲愤为力量,再次基础上又多挑了两桶,虽然不是每次都让掌门看到,但在宗门也不是什么秘密。
从掌门那里离开后。
郁岁刚巧遇到了汪凌云,他提着水看起来非常的累,脚步也很沉,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苦痛煎熬都浸着一股的窒息感。
见到郁岁又规矩又颓废的行了个礼。
他唇瓣都在颤抖,“弟子辜负了阁主的期望。”
郁岁:“没有的事。”
汪凌云没料到她会这般宽慰他,声音有几分哽咽,面色极为为难。
郁岁珍惜每一个炮灰:“有困难可以说出来。”
汪凌云闭了闭眼,随后说:“弟子算了算从宁孤临手中抢了多少灵石,想问问阁主,能否提前预支工钱?”
郁岁:“多少灵石?”
汪凌云比了个手掌。
郁岁微微惊讶:“五百万?”
汪凌云连忙摇头,“只是五百中品灵石。”
算起来。
他要为丧葬阁免费服务二十多年。
这对于汪凌云来讲是笔巨款。
几乎让他眼前一黑,导致他现在每每看到宁孤临,都无法直起脊椎,觉得如芒在背。
虽然还了钱。也不意味着一笔勾销。
但他的心中会好受一些。
弥补,也得要一点一点的来。
“弟子愿意为丧葬阁免费服务一百年。”
郁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我丧葬阁能不能办一百年还另说呢!
她将五百中品灵石递给汪凌云。
汪凌云没料到如此容易,看郁岁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再生父母,他深深拜了一下,“多谢阁主,弟子日后为阁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郁岁摆摆手:“记得还钱就行。”
汪凌云嗯嗯嗯点头,捧着灵石望郁岁的目光都含着泪。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阁主的狗腿子!
最忠心的那种!
宗门试炼的日子来的很快。
碍于上次的伪装失败,避免再次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伪装,郁岁问裴湮,“师父,有没有一种,就无论谁都看不出来的伪装?”
裴湮最近是真的修身养性。
煮茶练字读书。
此时,他放下手中的书,眉眼如画,嗓音清润,“想做什么?”
郁岁:“想去参加宗门比试。”
停顿了下。补充说,“但要低调。”
她上次说要低调,结果神秘女剑修的名号传遍了一十三洲,就连魔界也有所耳闻。
这次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裴湮若有所思,“为师也要去。”
郁岁:“???”
“您去做什么?”
裴湮冷静说:“寻求刺激。”
郁岁:“……?”
这句话的意思。
郁岁在试炼那天深刻体会了。。
她站在掌门身边,没有做任何伪装。
掌门殷切嘱托,“试炼的场地会根据修为高低划分,小师妹不必紧张。”
顾西辞听闻郁岁要参加试炼,也跟了过来。他大概是想要趁机报被拍卖之仇,笑得狡黠,“师兄不必担心,我与小师妹一起。”
鹤寻云也点点头,却没有看郁岁,“我也与小师妹一起的。”
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自从强行召唤回仙鹤后,他就没再睡过觉,很担心一闭眼就看到荒唐画面,听到粘腻声音。
如今选择试炼。
一则是想要放松一下,找点事情做,摈弃掉乱七八糟的画面;二则是是因为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犯病,正巧借着试炼场测试一番。
任吟听闻他们的言语,插话说,“既然如此,我也想去试炼一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她心想。
这可不是在故意针对郁岁。
只因她卡在这个境界已经很久了,如今若是能与二师兄三师兄一同试炼,说不定会有所突破。
任吟看向郁岁,“小师姐不介意吧?”
而郁岁:“……”
她含糊嗯了声。
按在自己的手腕,防止缠在手腕上的小蛇会胡乱游动。
——别乱动了,可以吗,师父!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认真学习的正经内容,最后都能变成一堆废料?
裴湮变化成蛇。
隐去身形,爬到了她的脚腕,缠住她的小腿,冰凉的触感在贴紧皮肤,又好似变得火热。
尾巴拨弄着她脚踝上的铃铛。
郁岁仿佛又听到了叮铃的声音。
恍惚间想起了预知梦。
顾西辞微微诧异,“小师妹脸红什么?”
郁岁冷静回:“心潮澎湃。”
言下之意,激动了。
顾西辞只当她准备在这次试炼中一鸣惊人,洗脱掉花瓶称号,便也没起疑心。
郁岁抬脚走了两步。
任吟见状:“很着急吗,小师姐?”
郁岁:“略有几分。”
她脚踝一疼。
铃铛声仿佛戛然而止。
小蛇含住了铃铛,长长的尖牙咬在她肌肤,尾尖却在肌肤上胡乱画着,像是将她的皮肤当了纸,磨人的很。
郁岁沉默着,细细感受后。
她出奇地愤怒了。
裴湮是什么品种的狗东西,居然在她腿上默写静心经!
说好的修身养性呢!?
居然是一边修身,一边养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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