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岁终于明白张三李四隐喻的是什么了。

    这种离奇的故事。

    联想到最近裴湮对她出行路线格外限制的诡异举动。

    郁岁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这是裴湮在自污。

    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绝世大坏蛋,  承担了所有人的辱骂,最大限度地将她摘的干干净净,以至于别人见到她还会生出几分同情。

    于是别人提起这场师徒恋。

    想到的就是剑尊如何寡廉鲜耻,  人面兽心,  行如禽兽。

    怪不得任吟今天看她的眼神如此奇怪。

    系统明白过来之后堪称懵逼。

    怎么裴湮这骚操作都不带喘息的?

    它都跟不上节奏了!

    【系统小心询问:你现在什么感受?】

    郁岁艰难回:“难以形容。”

    原本应该是恼怒与感动的,如今却因为事实过于魔幻,  多少有点啼笑皆非。

    任吟还为她认真出谋划策:“那个,我听说,  陈邵九是你的顾客,  虽说生意往来都是金钱关系,  但多少也有些人情在,不如你叫他为你瞧一瞧?”

    郁岁:“假的,我没有中蛊虫。”

    任吟用一副“完蛋了你,果然中毒如此之深”的悲痛眼神看着她。

    郁岁:“……”

    裴湮这一招好阴狠啊,就算她为爱解释,  别人也只当她中毒颇深,  满心满眼只有裴湮。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这也差不多了,  恋爱脑与中蛊虫,没区别。】

    楼下忽有人冷哼。

    “你这说书先生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剑尊玉貌仙姿,品行绝佳,怎么可能会做这般龌龊之事,定是你看他落魄了,  故意编造谎言博人眼球!”

    任吟呸了一声,杨声便说:“消息是从问天宗传出,难道还有假?”

    郁岁茫然一瞬。

    消息竟然是从问天宗传出来的?

    想想也是,空穴来风,  人云亦云,虽然也能使谣言传遍一十三洲,但终究只是谣言。

    但裴湮办事,向来有条有理,既然做了,便要落实,叫人信以为真。

    郁岁直觉,裴湮应该还有后手。

    楼下那人公然叫板,“问天宗?”

    她冷哼一声,“问天宗传出来的便是真的吗?剑尊何等惊艳人物,心怀天下,泽被众生,怎么在你们嘴中就成了狗彘不如之辈?”

    任吟还没回嘴。

    底下就有人反驳,“一码归一码,也没规定说一十三洲女修都要喜欢剑尊,他就算再厉害,也左右不了情爱一事。”

    很快就有人来附和。

    “说不准就是被捧的太高,受不了拒绝,以为人人都得敬他爱他,甫一受挫折,就恼羞成怒,剑走偏锋,可不就狗彘不如了,呵呵。”

    “是极是极,那小徒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还不知那剑尊是如何诱哄呢?”

    郁岁沉默。

    这是托儿吗?

    安排的还挺面面俱到的。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心中一惊,正要求助,耳边传来裴湮温柔的嗓音——

    自从脱离问天宗以后。

    裴湮就怪怪的,具体表现就是比之前对她更温柔了。

    “只是污名而已,为师并不在意,岁岁不必激动。”

    郁岁小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污?

    明明也有别的方法。

    没必要一个人扛下来的。

    任吟古怪的看她眼,“什么为什么?”

    裴湮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似乎毛茸茸的,扫着她的耳朵,痒痒的,重复一遍,“什么为什么?”

    其实很简单。

    天道想要郁岁渡情劫,那他便百倍千倍的对她好——

    哪能让天道得偿所愿?

    郁岁沉默两秒,询问系统。

    “裴湮变成什么爬过来的?”

    【系统震惊:……他来了?】

    郁岁心想,那估计是她猜错了,可能是传音入耳。

    楼下议论声越说越过火。

    “……剑尊真不愧是剑尊,下了蛊,这白天是乖乖巧巧的小徒弟,晚上还指不定如何浪荡……”

    那人话音未落。

    口腔忽然冒出鲜血,满眼惊恐,咿咿呀呀,竟说不出话。

    这性质便不一样了。

    “谁!偷偷摸摸算什么?有本事光明正大的站起来打一场?!”

    陈邵九站起身。

    黑色长袍,刘海半遮住沉郁的眼眸,浑然天成的阴郁气息,“是我。”

    “你是谁?”

    “陈邵九。”

    自报家门后,一片寂静。

    但又仿佛满座哗然。

    陈邵九……怎么会管这件事?

    听说他是丧葬阁的客人,难道是为了丧葬阁阁主出头?

    是了。

    郁岁不仅是剑尊的小徒弟,还是丧葬阁的阁主。

    很快,陈邵九亲自给出了答案。

    “陈某与剑尊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他喜欢的人,陈某便也爱屋及乌,若是叫陈某再听到这般污言秽语,就不仅仅是割了舌头这么简单了!”

    郁岁:“……”

    他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这般荒谬的用词与言语——

    有人不要命地提出质疑,语气很是艰难,“既然你与剑尊……情比金坚,为何不维护剑尊?”

    陈邵九大笑,“剑尊与我皆是坦荡之人,做了便是做了,何需遮遮掩掩?”

    郁岁沉思。

    裴湮是怎么说服陈邵九当托儿的?

    任吟看郁岁的目光更是同情,陈邵九这样一说,基本是坐实了蛊虫一事。

    她一时心情复杂,最终微微叹息,说了句与此事无关的话语,“早就听说毒圣文化水平不好,我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郁岁为陈邵九正名,“还好吧,乱用词语,总比气急了只会脏话输出的好。”

    【系统:……】

    有被内涵到,谢谢。

    任吟大惊:“你怎么回事?中了蛊,这般胡话都说的出来?”

    郁岁:“……”

    “我真没中蛊。”

    任吟目光怜爱,“过段时间囚山秘境会开,你吹吹枕边风,让裴湮带你进秘境,里面有个叫‘落星花’的植物,用作药,可解百毒。”

    郁岁沉默两秒,“……好吧。”

    任吟眼神一顿,“你身上怎么有个黑色的虫?”

    郁岁:“……”

    她冷酷说,“帮我拍死,我讨厌虫。”

    任吟哦了声,抬手要去拍,动作又停了下来,“他滚到你衣领里面了。”

    郁岁:“……”

    【系统夸赞:剑尊好会玩呢。】

    郁岁勉强淡定:“我还有事,先回阁了。”

    她站起身,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朝丧葬阁快步走去。

    任吟惊奇嘟囔,“怎么这么着急?是怕我让她付钱吗?”

    她微微摇头。

    又觉得裴湮真是个狗东西,成了亲,还把握着财政大权,看看把道侣都逼成什么样。

    任吟正要离开,猛地抬手,指尖夹着一个小卡片,还伴随着一道柔媚嗓音:“我见姐姐便觉得面善,想来一定颇为投缘,姐姐若是觉得有兴趣,可以来找我们玩呢!”

    任吟蹙眉去寻找,却不见身影。

    想来修为应该与她不相上下。

    她垂头看手中卡片。

    【月华宫邀请函】

    月华宫?

    闻所未闻啊。

    丧葬阁。

    郁岁刚进屋便开始脱衣服,嗓音是难得的娇蛮:“我不要虫子。”

    裴湮懒洋洋的嗓音响起,“为师也不爱变虫子。”

    郁岁脱的就只剩一件中衣,再脱下去就要露出里面的小衣了,虽然两人神交那么多次,但实际上还没彻底坦诚相见过。

    她抱着衣服,眼睛像是因为受惊而睁大了许多,紧紧盯着镜子,“那你出来让我看看?”

    裴湮啧了声,慢吞吞的滚了出来。

    郁岁盯着看了许久。

    实在辨认不出品种,“这是什么?”

    裴湮:“毛线球。”

    “……”

    郁岁深吸一口气,“剑尊真是好想象力。”

    裴湮毫不客气,“多谢徒儿夸奖。”

    郁岁盯着这已经变大了些,但实际上还是小小一团的毛线球,“怎么想变成这个了?”

    裴湮啊了声,慢悠悠的语气似是有几分媚惑,“方便徒儿变成猫儿时,好玩弄为师。”

    郁岁脸色微红,不再去看毛线球。

    ……怎么一个毛线球,都能让他搞得这么涩情。

    她嘟囔着开始穿衣服,“师父何必自污,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倒不如两个人一起被骂,唔——”

    手腕忽然缠绕了根细细的黑线,扯开了她的手,好像在做单手扩胸运动,手中的衣服顺势掉落,“师父做什么?”

    “岁岁觉得为师要做什么?”

    郁岁向后撤了一步,脚腕缠绕的铃铛晃荡着,摩挲到肌肤,原本已经被她的体温暖热,如今乍然触碰到冷空气,又骤然冷却,贴在皮肤引起一片颤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一个毛线球,都要玩出这么多花样。

    第二根细细的,又毛绒绒的丝线缠绕到了脚腕,痒痒的,又带着些束缚感。

    她急忙说,“不许绑我。”

    裴湮笑了声,懒懒散散的腔调,还有几分恶劣:“岁岁一挣便能扯断,怎么这般柔弱可欺?”

    郁岁闭上嘴巴。

    他恍然的拖着腔调哦了声,“岁岁这是欲拒还迎吗?”

    郁岁:“……”

    她微微扭头,随后又认真提出建议,“那这样吧,我扮演被你强取豪夺的小白花,你扮演那个强取豪夺的霸道剑尊。”

    裴湮揶揄的笑了声,见她耳根泛红,才慢悠悠的说:“为师从不强迫。”

    郁岁说那好吧。

    她耳根的热意更甚,含糊说:“那可不可以叫我来绑你?”

    停顿了下,她继续说。

    “我喜欢强迫。”

    “……”

    良久。

    在郁岁脸皮红的犹如熟透的番茄一般时,裴湮才开口说:“要有来有往。”

    碍于裴湮的颜值,郁岁爽快同意,“成交。”

    就是过程不怎么美好。

    裴湮格外配合。

    然而郁岁是第一次上手,她给裴湮留了件中衣,遮住了雪色胸膛,黑色丝线缠绕在身上,更显出了几分诱惑。

    配上那张绝艳的脸颊。

    如此美人在她手中脆弱喘息,却也将禁欲与妖媚糅合起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郁岁都没来得及怎么欣赏,绑了上一步,就得去伸头看下一步该怎么绑,她蹙眉嘟囔,“怎么这么难……”

    兴趣都减了大半。

    裴湮好笑看她。

    明明是如此荒糜之事,她如此认真学习,倒像是在认真练习什么法术一般,多了几分纯洁与天真的诱惑。

    叫人稀罕极了。

    只是。

    “岁岁从哪里寻的这种书?”

    郁岁翻了一页,正认真看下一步该怎么绑,闻言头也没抬,“了之大师送的礼。”

    裴湮没有惊讶,淡声说,“倒也符合他的性情。”

    郁岁嗯了声,拿着丝线比划该怎么打结,“师父抬一下手。”

    裴湮乖顺抬手。

    快要大功告成时。

    裴湮忽然说,“为师在意。”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郁岁仰头看他,手指还拽着一截的丝线,她听明白了。

    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辱骂。

    但他在意。

    所以才如此自污。

    郁岁揪着手中的丝线,咬咬唇,望着他的潋滟眼眸倒映出他的面容,“可是,我也在意师父啊。”

    裴湮白皙的面容微微泛红,仿若酒后微醺,嗓音也轻柔许多,几乎是用气音,还有些许沙哑,撩的人耳根发麻,“岁岁要杀了为师吗?”

    缠绕在脖颈的丝线因为她不自觉用力拉扯而收紧,导致裴湮差点窒息。

    郁岁连忙松手,扒开丝线就见他雪白的脖颈多了条红色勒痕,脆弱又涩情,她讨好的贴了贴裴湮脖颈,温软的触觉一碰即散,只留下些许湿润,故作可怜的说,“师父。”

    裴湮从她手中勾过丝线,浅浅笑着,“是不是轮到为师了?”

    郁岁咽了口口水。

    她很担心裴湮会玩出超脱书本的花样。

    这时。

    丧葬阁忽然来人。

    郁岁如蒙大赦,“改日改日。”

    她连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裴湮注视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伸手抚住胸口,眸色难得有几分疑惑轻叹,“竟不是窒息导致的心跳加速吗?”

    来丧葬阁的是陈邵九。

    面色不是多么友好。

    郁岁试探:“……你是要找你的青梅,还是竹马?”

    陈邵九冷笑,“狗东西,他也配?”

    郁岁不开心了,“你再骂他一句,我要揍你了。”

    停顿了下又说,“也不做你生意了。”

    陈邵九脸色更臭,向前一步,郁岁忍不住后退——

    他正要说自己是来帮忙检查她有没有中蛊,忽然察觉些许不对。

    垂头便见郁岁没有整理好的裙摆。

    脚腕的铃铛露了出来。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铃铛的作用。

    但他是知道的,这与变相囚禁有何区别?!

    陈邵九沉声问,“这铃铛是谁给你带的?”

    郁岁心想,这人态度真不好。

    她淡淡说:“你猜。”

    陈邵九压着心中怒火:“这铃铛是子母铃,你带着子铃,不管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人找到。”

    他竭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我观你这铃铛已是镀了层灵气,去不掉了,你想要余生都被人掌控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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