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暗啐一口,“就知道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阗蓬被拦住,夏勉低吼:“跑!”
胖胖开启天赋神通??挟山超海,陡增巨力,猛然冲撞,守住楼梯口的黑甲骑卒,像豆腐块一样,瞬间被撞散。
阗蓬冲下二楼。
其他黑甲骑卒想要追下去,被夏勉一个瞬身拦下,不得寸进。
厨子一人守住下楼隘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傲然自立,视一众黑甲骑卒如豚彘,可心里却慌成了狗。
二楼黑甲骑卒,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三四十,各个气血强度都不逊于自己,更何况还有个术邺,气血强度高处自己一大截。
不能久拖,不然让牠看出门道,必然穷追猛打,不死也得脱层皮。
厨子掣出一杆大枪,枪杆赤黑,直而不曲,细而不软,枪头玉质,脊高刃薄头尖,握在手中,手感不错但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了。
他持枪直立,气血内敛,没有动手的架势,反而唬住了一众黑甲骑卒。
术邺冷眼相看,一声令下,“杀!”
小队队正一马当先,早就看这个人族奴隶不爽了,既为奴,怎么敢和吾等平视对话,还对自己百般侮辱,那副表情,想起来便怒火中烧。
一众黑甲骑卒列军阵,团围厨子,将其逼到二楼楼梯口,小队队正冲出军阵,如虎兕出柙,蛟蟒灌江,气血升腾,身后凝聚异象。
两袖黑藤刚直如矛,辅以身后气血异象,左手缠蟒,右臂爬蛟,蛟吟蟒嘶,双双刺向厨子心口。
夏勉观其行,确实是军旅悍卒,抬手投足间,没有一丝拖沓,关节肘隙中,气力没有一丝浪费,全部用来搏杀敌手。
厨子自愧现在的自己弗如,别看这条狗腿叫唤的最响,确有学习的地方,但也就这一点气血运用,其他的方面寥寥。
刚猛直率,一板一眼,过于刻板,缺少圆润通达之意,于武一途,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可杀!
夏勉轻轻挑起枪杆,待其近身,枪戳一条线,断其进势,而后枪出如龙,急刺,挑住两袖黑藤,钳制双臂,小队队正再难有攻守,一瞬间落入厨子手中。
大枪于两袖黑藤紧紧交缠,厨子运使天赋神通??大力,指空枪挑,小队队正力不及夏勉,犹如玩物,被挑到半空。
厨子随后倒退半步,连砸带劈,小队队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砸在地面,地板龟裂,其倒地不起。
夏勉缓缓收起大枪,目光炯炯,充满战意,望向术邺,欲邀一战!
“小子,刚才不是还在顾忌,怎么这会儿还来劲儿了?”十五感受到他熊熊燃烧的战意,说道。
夏勉洒脱一笑,回应道:“玉爷,我武道五年未进寸步,不在外,而在内,我怕了,怕死了,怕伤了,对什么都有了顾虑……
刚才我双手颤抖,心底响起一道声音,像是枷锁断裂……
我觉得自己天地皆可战!皆可斗!”
十五捂脸无语,这小子心境更上一层了,在它漫长岁月里,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族,他们或天赋异禀,或神胎仙胚,或资质逆天,但最后都埋尸于时间长河沙底。
归根到底便是怕了,自那以后,这方黄金大世便与之无缘,形同陌路了。
倘若没有对强敌出拳的胆气,纵使一世天骄,也不过空中楼阁,随风繁沙。就像蚩尤那小子,当年大势已定,可他还敢掀起战乱,拳指炎黄,便是凭借沥胆之无惧。
最后纵使败亡,可依旧青史留名,比之他,三黄五帝更是个个胆气冲天,杀得人世间和山海两界,无一敢露头者。
无惧胆气便是强者之路的踏脚石,现在厨子有了。
夏勉心境蜕变,气势一转,掣枪攻了上去,黑甲军阵变守为攻,气血蒸腾共鸣,在牠们头顶凝聚成一柄宣花利斧,携雷鸣火光,朝着厨子脖子猛然砍下。
夏勉施展天赋神通??神行,侧身躲过斧光,大枪直刺术邺,这家伙也不含糊,抽出箭筒内一支青铜羽箭,施展术法,化小为大,长矛模样,腾身应了上去,同样是枪刺一条线。
厨子和牠犹如镜像一般,枪矛接驳,附着其上的气血激烈碰撞,导致虚空生电。
枪尖碰撞矛头,极致一点,没有丝毫后退,术邺突然变招,矛头错位,轻微抖动,夏勉险些脱手,再稳固枪杆,箭矛已到胸前。
夏勉视之无睹,稍稍错身,避开要害,依旧枪指的脖子,“噗”的一声,箭矛插入厨子左肩胛,他紧紧握住箭矛杆,使其难以抽出,同时拉进自己和术邺的距离。
夏勉手中大枪突然长出一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术邺脖颈。
这着实下了术邺一跳,牠本以为自己,已不在长枪点刺的范围之内,没想到长枪突然多出一截,已然刺向自己脖颈。
术邺躲无可躲,生的本能驱使下舍弃箭矛,后撤腾身,躲开刺击。
夏勉见转,手腕一拧,大枪旋转脱手,犹如离弦之箭,射向术邺,这位校尉又是一惊,脚下章法已乱,慌忙闪避。
厨子收到阗蓬传音,说甬道再度开启,夏勉让其先进去,自己随后就到。
看到狼狈躲闪的术邺,和蓄势待发,再起一击的黑甲军阵,夏勉心道,还差点火候,还得多加点料。随后掏出另一个秘制小玉瓶,陡然丢出,爆裂开来。
牠们来不及施展气血护罩,再次中招,黄雾臭气洒落牠们全身。
术邺发容凌乱,自己本以为尽在掌握,极其轻视的人奴,像个泥鳅,滑不溜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自己,他此刻怒上心头,燃烧理智,怒吼道:“杀!”
夏勉轻笑,这道菜这才算完成,轻描淡写的拔出透肩箭矛,随后丢向趴在地上,昏迷依旧的小队队正,直插后脖颈子,彻底死透。
夏勉飘飘然后退,跑向楼下。一众黑甲骑卒得令,如洪流般涌向狭窄的楼梯口,乱做一团,耽搁时间。
夏勉翻身跨楼栏杆,立身站定,扫视四周,柄山所属楞在原地,眼巴巴看着自己。守门的黑甲骑卒,挥刀向自己砍来。
厨子横卧大枪,往前一推,两个黑甲骑卒被大力攮塞倒地,摔个屁股度,为了为了多刷点仇恨,随后掷出大枪,刚刚落在杨棱裤裆前不足一尺。
杨棱裤子湿了一片,夏勉还不忘做个挑衅动作,手指在脖颈间虚划,同时嘲讽道:
“就你们这群烂番茄臭鸟蛋,还敢抓小爷我,会娘胎喝奶去吧。
告诉那狗屁总管,小爷迟早有天割了牠的脑袋,卤了吃。”
说到吃,厨子下意识吞咽口水,柄山所属竟然也一样。
夏勉嘲讽一同,转身钻进甬道之中。术邺从二楼跳了下来,一众黑甲骑卒,连滚带爬也稀里糊噜滚了下来。
术邺冷眼扫视柄山所属,厉声问道:“那人族贼子呢!”
蛉洄被手下推出来,躬身施礼,“禀校尉,逃进甬道之中了。”
术邺转身留下一句话,“废物!”
而后朗声道:“整列!”一众黑甲骑卒顶盔贯甲,腰刀列队,再度成为百战悍卒。
术邺抄起铜锤,率队冲了进去,也不管有没有情报,更不管是不是陷阱,怒极昏头,只剩一个声音,就是干死厨子,那还有其他思绪。
一众黑甲气势汹汹,甚是威武。黄玕眼睛一转,走到蛉洄身前,问道:“衙主,我们是否也进去?”
蛉洄反而说起来其他事宜,“黄玕,你可知我獳(nou)族有一门天赋神通,可趋福避灾?”
黄玕一愣而后答道,“属下不知。”
蛉洄扒下幞头,头顶毛发掉个精光,妥妥一个地中海,苦笑道:“虽然我未曾习得这一天赋神通,但我觉醒了类似的能力。
只要我一掉发,必有灾祸左右,因它我多次避祸得福,掉少祸寡,掉多祸众,这次掉个精光,你说能进吗?”
黄玕大惊失色,一时语塞,“这……衙主……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
蛉洄弹去脱发,带好幞头,说道:“为今之计,当是哪路来哪路回。”
柄山一众纳头称赞,“衙主多智!”
而后三三两两开小楼前门,甫一开启,一众楞在原地,开门隔着一条街,牠们在对面看到了自己,而后有灰雾笼罩对面的自己。
“啊!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有手爪伸出灰雾,很快萎缩化为飞灰。
蛉洄和黄玕反应过来,同时大喊:“关门!关门……”
三三两两手下猛一激灵,慌慌张张关上楼门,正侥幸活命之际,有灰雾穿过门缝窗台渗了进来。
缠上一两个柄山所属的脖子,缥缈无踪的灰雾恍若灰绳,勒紧牠们的脖颈,而后牠们翻白眼,气绝身亡。
脖颈勒痕粗黑,吓得一众慌不择路,看见甬道有灯火,便一头扎了进去。
少数还保持理智的蛉洄和黄玕一人拉着杨棱一只手也往甬道跑去。
待牠们都跑进去,灰雾退出小楼,一楼摆置恢复往常,二楼如云烟般散去,只在虚空中,保留一双双尘灰脚印。
圆弧建筑内,术邺带领一众黑甲骑卒杀到其中,饶是牠们这般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百战悍卒,看到这般场景,犹感到不适。
这里面完全没把山海生灵当作真灵看待,反而是牲口血食一般,残肢断臂随意丢弃,满地血污,红到发黑发亮。
术邺很快从这般“奇景”中回转过来,环顾四周,没有夏勉和阗蓬的身影。
牠真灵又探视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发现。术邺挥手示意,下令道:“搜!”
一众黑甲骑卒鱼跃而入,呈扇形散开,进行搜索捕捉。
夏勉和阗蓬藏在墙上黑匣柜之间的夹层中,阗蓬胖胖的身躯挤压变形,加上敛息静气,小脸憋得通红。
厨子倒是无碍,不过有些疑惑,这次尽力啊,数十个青铜台竟然没有变形,难道是因为他俩敛息静气,所以没被感知到?
但黑铁罐子们进来之后,并没有敛息静气,甚至鼓荡气血,大动干戈,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太双标了吧。
还是说能源耗尽了?之前干穿一个青铜傀儡时,瞥了一眼,胸中镶嵌的灵石确实不大,但青铜台上还有新鲜血液,说明前不久有所行动。
甚是怪哉!
除此之外,还有这墙上的匣柜,里面是什么?
“我元神无法透过匣柜,看到里面具体情况。”夏勉传音十五,“玉爷,你能看清吗?”
十五说道:“这是空桑木制成的,极其罕见,内蕴天然神纹,可阻隔时间长河侵蚀,永保真灵,同时也是制作山海画卷底册的材料之一。”
夏勉也是一喜,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制作图册的材料,“现在青鸾羽、烛龙鳞和空桑木都齐了,就差制成之法了。”
十五梆梆敲厨子脑袋,恨铁不成钢道:“用你那核桃仁大小的脑袋瓜想想,我之前是怎么说的。”
夏勉挠挠头,回忆道:“……永保真灵……”反复念叨这几个字,厨子猛然一惊,恍然大悟。
“玉爷的意思是,匣柜里面是山海一族的真灵?”夏勉低吼道:“那么多!”
十五老神在在,回应道:“你们没来之前可能有,这一来一回,或许转移了不少。”
夏勉沉思道:“玉爷觉得有人在操纵监视这一切?”
“说不定就在你身后呢。”十五阴恻恻恫吓道。
夏勉翻白眼,“我好害怕呀。”应和十五。
“可是谁在屠宰山海异族,获取其真灵?又为了什么呢?”夏勉现在满头问号。
十五问道:“你就不恐慌,遇到这么神秘的幕后黑手,说不定已经上了祂的黑名单了。”
厨子摆摆手,满不在乎,“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多祂一个不多,少祂一个不少,说不定还得排号呢。”
十五斜睨他,说道:“你倒是挺豁达。”
“还行吧,”厨子沾沾自喜,说道:“现在主要的是要把胖胖送出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发现了!”一个黑甲骑卒大喊。
随即青铜台开始变形,化作兵傀,阴影笼罩一众黑甲骑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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