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不起，都怪我，你揍我吧。”
顾愉就坐在他床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祁远扫了眼病房，宽敞的单人间，在校外。
校医院说睡一会就没事了，但顾愉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到了市医院，开的vip单人病房。
祁远除了身体无力大脑昏沉外并没有什么不适，但顾愉肉眼可见的后悔莫及和愧疚给了他一种强烈的不安。
祁远定定的看着他，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有些全身发冷。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脸上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僵硬，脑子天马行空想过无数可能，但却也很快冷静下来。
“郑许呢？”
他扫了顾愉一眼，郑许是他昏过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顾愉吞了口唾沫，有些难以开口。
“那变态”
一听这称呼祁远就知道不对了，他心里一凉，一言不发地下床往旁边的全身镜那边走，顾愉见他这模样愈发愧疚，脸上还有些许久没见过的埋着的凶狠：“哥他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
祁远直接在全身镜前脱了衣服，身上洁白如初毫无痕迹。
还好，他心里松了口气。
“他…给我下|药了？”祁远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道。
“是。”
祁远张了张嘴，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换句话说，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幸亏是在图书馆…
“有监控吗？”
顾愉点了点头：“有，哥你放心，学校已经交给警察局处理了，郑许已经被强制退学现在就等着监控备案给他定罪了。”
祁远抿了抿唇，他现在脑子还有点乱，比起郑许怎么样他更关心自己：“我被他下|药的事，很多人知道吗？”
“哥你放心，这件事学校保密处理的，郑许被退学都对外宣称的病假，你们坐的偏，图书馆都没人看见，还是有人在监控看见他对你…及时制止了。”
幸好…毕竟一个男的被下|药猥亵传出去难说不会被落下话柄，是关于他名誉的事。
“制止的那个人是同班同学吗？”
看得出来祁远恐慌被外人知道，顾愉看见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语气难受极了，压着声音说：“哥，那人是我一个老朋友，他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放心好了。”
“监控视频也不会流传出去，唯一一份视频给警察局备案了，其他备份全都销毁。”
“这件事除了警察局和老师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保证没人会传出去，我保证。”他信誓旦旦，眼睛里的闪过一丝凝重到不像样的光。
“嗯。”
“哥，对不起。”顾愉坐在床边伸胳膊抱了抱祁远。
祁远拍了拍他。
“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哥，你昏睡了有七个多小时。”
“对了。”
他点了点头：“监控已经送过去了吗，我想看看。”
他想知道待会洗澡重点洗哪个地方，虽然说他大可能全身都得在水池泡至少一个小时。
“还在路上，哥你想看我现在就让他先来医院一趟。”
顾愉立马拨通了电话，那边倒也秒接：“你先带着监控来人民医院一趟，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祁远又坐回了床上，两人一坐一躺，虽然应该没出什么大事顾愉还是一副做了伤天害理地大事似的表情，祁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不怪你。”
“哥”顾愉瘪着嘴。
“都怪我，我就不该介绍他和你认识。”
“对不起。”
“不怪你。”祁远又说了一遍。
顾愉像只可怜的大狗似的坐在他旁边，祁远伸手摸了摸他头。
“你揍他了吗？”他突然道。
“什么？”顾愉有些懵。
“揍了。”他回答。
“嗯，原谅你了。”
“哥我去接一下人。”
祁远点了点头。
顾愉走后病房就只剩安静了，他抬眼望了眼四周，天蓝色的窗帘明晃晃大敞着，外面是高楼视角的万家灯火。
明亮却厚重的玻璃隔绝了一切嘈杂，他看着车水马龙却听不到一丝空气流动的声音。
是很久没感受到的寂静。
祁远情绪一向来的快去得也快，那种心慌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了，祁远摸了摸嘴唇，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他希望一直保留着的初吻没有被夺走，不然他很可能一会要恶心很久。
而且，他想把初吻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祁远突然从床头柜找到了手机，点开一看果然有很多祁宇的未读短信。
祁宇给他发了一连串的视频通话申请，一开始没收到回复还有些生气，最后却变成了担心。
他自己都没发觉，在这样严峻的事态下，还能露出一丝微笑。
我：我没事
“哥。”
门被打开了，顾愉急匆匆就抓着一个男生带到了他床前。
祁宇应该和这个男生差不多高，他心想。
“他叫蒋玉。”顾愉草草介绍了他一下，那男生朝他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然后一言不发就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给他看。
电脑上的画面不过一两分钟他就被这个男生救了，郑许确实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甚至草率到他觉得郑许直接被退学有点苛刻了。
“谢谢。”祁远朝那人道。
“应该的，以后注意点。”
蒋玉准备走了，顾愉拉住了他：“这么晚辛苦你了，我请你吃个饭吧，多亏了你…”
“改天，你先把祁远带回学校，再晚一点就到门禁了。”蒋玉头也不回随意的摆了摆手。
顾愉忘了他还得赶往警察局。
“好。”
“再见。”祁远朝他道。
蒋玉来的快走的也像阵风，祁远说：“麻烦你朋友了。”
“嗯。”顾愉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很认真。
“你没直播？”
“你都这样了我还直什么播。”
祁远弯了弯唇。
“回去吧。”
“嗯。”
“哥，以后你每顿饭我都包了。”顾愉边和他往外走边嘟囔一句。
人民医院离学校不远，但顾愉带他吃了夜宵，他两是卡着点赶到学校的。
进门时路过卫生间他鬼使神差的进去了，然后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
睡了七八个小时脸有些红，头发也乱糟糟的，他鼻子小巧挺拔，继承了他母亲的眼睛也俊秀深邃，睫毛浓密，在眼角轻轻带了条线，脸颊上的那颗小痣和父亲的位置一模一样，很小，从小到大都是那么一点，但却因为他皮肤白皙异常显眼。对他感兴趣的人几乎全都是朝着这张脸，这种喜欢过于肤浅，也给他造成了不少困扰，所以他讨厌别人的视线。
祁远顺便洗了澡，出来时顾愉已经睡着了，打着低低的呼噜。
因为要直播顾愉从没睡这么早过，他看着就很疲惫，应该是一直在他床前守着，他还是第一次见顾愉睡这么早。
睡了足有七八个小时祁远此时一点都不困，他看了眼和祁宇的对话框，发现他回了个“？”
祁远笑了一下，他当时和祁宇说完没事就又没理他了，祁宇应该很莫名其妙。
祁远第一次主动朝那边打过去了视频通话。
祁宇秒接，只不过屏幕上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
祁远轻笑出声。
“你喜欢我的脸吗？”
“嗯。”
祁远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反而有些窃喜。
“你还挺自恋。”
祁远弯了弯唇，又被他逗笑了。
他明明看着毫无破绽，祁宇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丝电流声传了过来，问：“怎么了？”
语气居然罕见的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对郑许给他下|药这事他其实没太大感觉，毕竟是猥亵未遂，甚至摸他都是只隔着布料，但这时祁宇问起来他居然有种涌上心头的委屈感。
甚至鼻子一酸。
“没…”连声音都有些哑。
“说。”
祁宇语调平淡，但看着他的眼却专注到他不想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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