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家里千娇万宠出来的姑娘,那些个最是爱碎嘴的女子他们两人素来是不喜的,白日里是男女隔开的宴会,这时华灯初上,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也不拘束着这些未婚的姑娘和少年郎们。

    楚徽雨本就长得清秀可人,性子又是个活泼的,周围围着的少年郎倒是不少。

    只有楚徽冬鹤梨云两人在一起周围是没人打扰的。

    梨云的性子本是最活泼爽朗不过的,她在帝都的朋友才是真正的多,但要论最最要好的也就只有楚徽冬一人罢了。

    有了伴儿,楚徽冬也不愿意日日自个儿瞎想着这些前世几乎是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对着梨云虽不能什么都说,但总可以探讨一二。

    只是刚走了几步,就只听着梨云埋怨着她未来丈夫魏吉对她似乎是不甚上心,有埋怨着家中长嫂对她日渐的冷淡。

    这些都是小姑娘老生常谈的琐碎东西罢了。

    楚徽冬听着,心思却是慢慢的想到了前世。

    梨云前世不比她好,梨家如今的家主做事放达收驰有度,但下一辈中梨云的哥哥梨醒却是个没心眼的,只顾着每日玩乐嬉笑。

    怪不得当初魏家对着门婚事从一开始的上心,到后来一直拖延婚事,甚至是明摆着想要推卸了着门婚事。

    当初梨家在梨伯伯去世后,梨醒被人设计打杀了一个举人,致使爵位被革,梨云和魏家的婚事瞧着又被推迟。

    梨云表面瞧着大大咧咧,心里却是个傲气的,眼看着这魏家不愿意娶她,就干脆寻了魏吉直接撕了婚书,退了婚事。

    半年后准备嫁一个家事一般,但为人上进品行本分的五品员外郎。

    可是谁知他哥哥不知怎的,却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将魏家魏吉给泼了满头的污水。

    这可是当朝新贵。

    后来的事情楚徽冬就不太清楚了,当时她早已被囚禁深宫,别说帮忙了,就是问上一问,她都没有办法,找不到门路。

    只是偶然有一次听祁萧兴致好了说了一两句。

    “你倒是和你早些年的那个好友一样的蠢,她不好好嫁给那个员外郎,竟是自请枕席去给魏吉作了妾。”

    “保住了她哥哥那个蠢人的命有什么用,如今梨家早已是帝都人的笑话,就是她在魏家怕是也活不过三年吧。”

    这席话听的楚徽冬心惊胆战,但祁萧却是错了,直到她死,刚好是祁萧说过那句话超过了三年的第一年,那个时候呀,梨云都可以私底下让人给她带信儿说如今日子也算是过得下去呢。

    楚徽冬垂了垂眼眸,按照现在来算,梨家和魏家的婚事还在明年年底去了。

    倒是还早,不比她,日子是越发的短了。

    湖心亭中满是姑娘们,楚徽冬也不乐意去挤,她就拉着梨云朝着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此处略微有些偏了,但正是如此,在这贵女和少年郎们众多的的御花园里,此处倒是显得安静了许多。

    楚徽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圈,也没发现祁萧的人影。

    方才她倒是随着祁萧出来的。

    往日的时候,祁萧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傻兮兮的只围着他转,话就像是说不完一般,根本不像是外人瞧见的那样,端仪话少,最是规矩不过。

    实际上的她,喜欢祁萧的时候深怕话少说了半分,恨不得将自己一天的趣事都要告诉他。

    真蠢。

    方才出门时,她不愿与他多说,她以为他定也是会像在圣泉寺一般对她亦是冷漠。

    谁知他竟一脸的温柔,语气也带着笑意的问道:“东儿怎会出现在母后的寝宫里?我猛地一瞧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楚徽冬本不想搭理他,谁知他竟是又说道:“方才我到了宫里时,还准备来寻你,可找了半天都没瞧见你身影呢。”

    楚徽冬抬眸,瞧见了祁萧的面容,这是她重新遇见祁萧后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瞧着他。

    祁萧是俊美的,继承了天家人特有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让人瞧着便有几分凉薄的唇。

    这人怕是对着他们楚家,心比那寒冰还凉吧。

    既是对着沧兰这么早就有了心意,何必非要对着她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让她嫁给他,然后袖手旁观的看着为他出生入死的楚家灭族呢?

    楚徽冬只要一想到祁萧在日后那样冷漠和绝情的对她,现在装作这样的温润情深的模样,犹如瞧见了那最恐怖的恶鬼,心中竟是一阵胆寒,她手一抖,猛的揪着手中的绣帕,强行压制着不让自己面容上显露出惊惧,她压着有些颤抖的嗓子问道:“你那表妹沧兰今儿也是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宴请吧?”

    整个帝都能收到皇后娘娘帖子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家族罢了,其余的只需要着几个内侍前往下旨就好了。

    楚徽冬大着胆子问了话,又抖着腿努力的想要瞧清祁萧的神色,却猛然撞入了一双略带探究意味的眼眸。

    楚徽冬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差点被吓得腿软,上一辈子的阴影将她的心脏紧紧的揪起,始终不肯放开。

    她勉强的快速眨了眨眼,略有些不自在的寻着一个借口说道:“我方才倒是没瞧见她,所以少不得要问上一问呢。”

    祁萧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瞧了会儿,也不知道他瞧出了什么没有,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说道:“皇后娘娘的宴请,表妹定是要来的,只是我方才过来只顾着寻你了,她在何处我倒是真没注意。”

    祁萧话刚说完,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颇为亲近的说道:“我可是满心满意的来寻你,可你倒是说说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娘娘的寿安宫?”

    楚徽冬刚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就瞧见祁萧身旁用惯了的老侍从神色焦急的跑过来,对着他耳语。

    她努力的听着,可惜,只听见几个词,“哭了”、“摔着了”之类的。

    祁萧越听神色越难看,话说完,许是她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太过于突兀,分明瞧见那侍从说完话退到一旁时,瞧了一眼她的神色是那样的意味深长,甚至有几分怜悯的意味。

    祁萧勉强将神色压下,他语气匆匆的说道:“东儿你先过去参加宴会吧,可别乱跑,我等会儿就过来寻你。”

    这一消失已经是半柱香的时间了,楚徽冬又寻了会儿,果然,沧兰也不在。

    方才她倒是想要追过去,却被那眼尖的内侍给拦住了,只是一股脑的说着什么姑娘先去宴会,三皇子担忧,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之类的胡话。

    她挣扎了一下到也就放弃了,若是一味的想要跑去一探究竟,倒是显得格外的有些突兀了,反倒是引起祁萧的警惕,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如今她和梨云做的塌子身后一处假山足有半个屋子那么大,假山背后是一处活水,潺潺流动,一般无人去,而正对着的就是御花园,倒是不怕有人偷听。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那出活水的对面有一处暖阁,暖阁里布置不多,只有两处小榻,榻中间设有一矮桌,桌上放置着紫砂玉壶,壶中热茶青烟缭绕,但却无人去品。

    本是祁云鹤和魏吉从皇后处出来便意欲前往此处休憩,但此刻一些贵家子弟也被皇后邀请到另一处做宴会。

    祁云鹤在出寿安宫时在门口瞧见楚千炀时脚步一顿,魏吉顺着瞧过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于是这屋子中,出现了第三个人。

    魏吉倒是很欣赏楚千炀,这正真温润的楚家大爷比起他未来的小舅子梨醒不知道本事有眼见了多少。

    即便是此刻,楚千炀未多问一句,只是闲适的坐在一旁,也不见拘谨,他见过太多的世家子弟,再是高傲自满,在他这位表哥下首坐上一坐,都会不由自主的显示出拘谨和小心翼翼来。

    魏吉玲珑的心思转了转,又瞧了眼自家那神色自若,却自带威严的表哥,嘴角微微一勾,开口说道:“楚大兄弟,今儿宴会可是整个帝都未婚的贵女都来了呢。”

    楚千炀自是知晓这位年纪极轻就做了大理寺少卿的魏吉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谨慎的开口说道:“我虽是在今个儿被安排了旁边的园子里参加宴会,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在家的时候听家妹倒是说了些。”

    魏吉烟波流传,接着温声说道:“听闻楚大兄弟的妹妹和三皇子的婚期倒是将近了,楚大姑娘倒是国色天香,品行才德兼备的,只是我倒是听说三皇子的表”

    只是他的话还尚未说完,就听见远处两个女子的交谈声。

    随离得有些远了,但三人具是武功高深之人,两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冬儿,你被皇后娘娘唤过去时,瞧见了那北定王吗?”梨云实在是好奇。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北定王,传闻中面容俊美无双,战功累累的王爷。

    楚徽冬不由得想起方才在哪巷子里被撞到时,祁云鹤冷淡的模样,和她当时瞧见的神色焦急的模样明显是不同的。

    她简直是想不通其中的关卡哦,那倒是上一辈子她产生了幻觉?

    可那样貌她是不会记错的,相貌也不回相似成这幅模样。

    楚徽冬思前向后越发是猜不透这件事情到底真相是什么。

    她眉目微微一转,倒是觉得依着祁云鹤的权势说不定能护上一护注定败落的梨家。

    到时候梨云指定舍不得她受委屈,万一今生她要是没能改变结局的话,梨云也会护上一护她的。

    至于前世她看见的男人,楚徽冬低垂着眼眸,笑了一下,许是瞧错了吧,今生这么早就遇见了,可她丝毫看不出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那里瞧得上她半分,更何况当时她第一眼瞧见这位王爷,也就是死前的最后一眼罢了。

    “我倒是瞧见了这位王爷,确实是如传言中说的那般,极是俊朗的。”

    楚徽冬知道梨云是个喜好看美人的,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将梨云嫁给祁云鹤的点子很不错。

    虽然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梨云自小在家受的宠爱不比她在楚家受的少,且梨云的父亲极是有远见的,到时候她借着哥哥的口一说,有瞧见梨云有这份心思可不是正好?

    她的夸赞之词越发的就有些收不住嘴了。

    “云云,你想啊,北定王十四岁投身军营,在当时北定王手中的那支笔可谓称得上是妙笔生花的惊才,可他硬是为了母亲,弃了手中的笔,拿起□□在战火不断的边疆硬生生杀出一条坦荡之路,都说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前途和自己母亲的体面,可别忽略了,当时边疆之乱已是有百年之久了,北定王七年就平了乱,一举定下边疆太平,这般的男子可是世间少有,更别说做了他日后的妻子,那一定是会护着妻子的家族的。”

    梨云却是不像是听得很开心的模样,她越听眉头越紧蹙。

    原本想打算歇一歇,继续再接再厉的楚徽冬一愣,她问:“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同样在暖阁里的三人神色也称得上变化多彩了。

    楚千炀素来性子方达,在此刻当着被妹妹夸的正主的面,他脸色也逐渐涨红。

    这这未婚的闺阁女儿竟是这般夸赞一个外男。

    即便是作为三皇子的未过门的妻子,也不好这样议论自己的皇叔。

    魏吉越听,心中那玲珑的算盘是越响。

    就连被议论的本人,亦是眉梢轻扬。

    听着女子清清脆脆的娇憨声,屋子里的三人并未开口说话,即便是她也听不到。

    此刻谁都没想到原本方才和楚徽冬在门口离开,不知去何处的祁萧也走到了御花园的门口,恰巧他瞧着楚徽冬坐在边角处,下意识的朝着她走过来,也听到了这些话。

    祁萧眸光一顿,细细的瞧着远处夸赞着别的男人,眸光亮闪闪的,自圣泉寺参加庙会后楚徽冬就变得不再粘着他了,以前三五日就有的消息也没有再送过。

    倒是关注起别的男人了。

    说起来,好像楚徽冬第一次瞧见他那位冷漠又贵气的皇叔也就是在圣泉寺。

    楚徽冬和梨云却是未注意到远处祁萧已是脸色阴郁。

    梨云只顾着好奇,她低声问道:“冬儿,若是若是三皇子和北定王要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呀?”

    楚徽冬一惊,心中猛地一跳,选择谁?

    若是前世的话她定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祁萧的,但如今她却是恨不得立马和祁萧解除婚约。

    至于祁云鹤,凭心而论,方才的一席话并非浮夸,正是她心中虽想所思罢了,他确实是称得上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完人。

    在这帝都人杰地灵、天才辈出的地方,祁云鹤称得上是其中的翘楚。

    现在她在梨云面前如此夸赞祁云鹤,却不是她想要的反应,而且梨云这番问话很是奇怪。

    但楚徽冬一想到梨云日后被迫去做了妾,她略有些犹豫,只是很委婉的说道:“云儿,咱们嫁人,不过是想谋求一个安稳日子罢了。”

    这语气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也听出了楚徽冬似乎是对祁萧并无有任何的好感。

    楚徽冬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被四个大男人听了个遍,先下她越夸祁云鹤,越觉得困扰她几天的问题一下子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思绪顿时就清晰了起来。

    是啊!

    祁云鹤这样年少就能果断投入军营,七年平定战乱,又能为了天下太平交出军符的男人,如今的大理寺少卿魏吉也是他嫡亲的表弟,作为英明神武的北定王定然是能偶明察秋毫,能看得出她哥哥楚千炀在边疆战死时的蹊跷,也能为她父亲的冤死而犯案!

    当时祁云鹤定是知晓了一切的真相,匆匆来东宫却直瞧见了楚家唯一的血脉,深陷火海之中,这样他那样焦急的神色才会说的清!

    根本不是为了情爱,而是为了大义啊!

    楚徽冬顿时觉得自己脑海一阵清明!

    这样完全就能说的清,祁云鹤上一辈子明明未曾见过却在她死前的一刻那样不顾一切的朝她奔来,为何今生见到她的第一眼是漠然的,在她撞到她摔倒后却是那样的漠视,又为何今日在皇后宫殿里被刘夫人为难时,面容上是丝毫的不在意。

    这都是因为祁云鹤根本不喜欢她啊!

    他这样的在帝都人口中传奇一般的人物儿哪里会拘泥于情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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