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徽冬疼的一身冷汗,甚至感觉耳朵里也有些轰鸣声,门外那小子的声音不小,听到是下午才见过面的北定王给她送定西,关键是人北定王对她很是冷漠。
一想到北定王冷眼瞧着她摔下地的模样,一时间她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楚太傅父子也是一惊,相比于楚千炀面色上也带了几分的诧异,楚太傅只是神色一顿,他便伸手接过那匣子,打开一瞧。
楚千炀在家中规矩也没那么的严格,压不住那股子少年气息,他伸着脖子也往匣子里瞧。
北定王府邸里出来的东西,描金的漆盒,苏杭的丝绸垫着底,丝绸上放着的只有两样东西。
一支翡翠玉做的耳铛,一盒似乎是涂抹的药膏,依着她此刻的境地来说,应该是消肿的药膏。
楚徽冬汗涔涔的面容,那鸦羽似的眼睫毛亦是湿漉漉的,那迷茫的眼眸瞧过来的时候似是山间的水雾,有相似浅墨遇水晕染开来。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说这是北定王派人送来的?”
楚太傅微微颔首,目光从女儿那纤细手腕上缠绕了几圈的佛珠上略过。
楚徽冬此刻已是半身盖着薄薄的毯子,她伸手想要触碰那耳铛,却又缩回了手。
果真是落在了那皇宫的深巷里。
她细细的瞧着那盒子,这般精致的丝绸,还有那盒药膏,即便是她未婚夫婿的皇叔,这般的隆重,说是关心未来侄媳妇似乎是有些勉强了。
楚千炀从方才瞧见盒子里的东西就挑起眉梢,此刻瞧着妹妹神色倒是平常,那悬在半空中的心稍稍的落了地。
三皇子在一众皇子中实在是出众,再加上他本就母家不显,给了如今日渐年老的皇帝些许的安心。
跟别提他们楚家在背后鼎力相助,如今三皇子入住东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们楚家更近一步也是就在眼前,并且妹妹和三皇子本就是青梅竹马,感情颇深,即便是日后三皇子登顶,他们楚家作为外戚,皇帝忌惮,宠爱他人,亦是需要忌惮三分,妹子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但若是北定王的话,楚千炀心中掂量,即便是楚家日后最为巅峰之时,怕是也不敢和他较量。
到时候妹子若是受了委屈,他想要伸手,怕是也不能的。
但楚太傅似乎是另有考量,他伸手将匣子里的那盒膏药拿起,说道:“北定王送的东西定然是好的,换药的时候就给冬儿涂上这个药吧。”
姜夫人倒是出生江南书香门第,她独爱杏林,对于医药颇有些研究。
虽已是半老徐娘,但因着饮食清淡,最是注意修身养性,此刻目光略有些焦急的坐在绣凳上,眸光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水光,瞧着亦是难得的美人。
姜夫人和楚太傅伉俪情深,如今已是恩爱了十几年,自是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心中一顿,素手轻轻接过那盒药膏,打开盒子瞧见如乳玉一般的清透的质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开来。
姜夫人用药匙轻轻地舀起一点儿,涂抹到指尖轻轻的搓了搓,突的,她微微蹙眉,用有些难以言喻的眼神瞧了眼自个儿的女儿,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似的,又将手指拿到鼻尖前,细细的闻了闻。
楚徽冬此刻稍微的缓了缓,涂抹了药物的伤口已经不是那么的疼了,反倒是有些清清凉凉的感觉。
她瞧见母亲的模样,还以为是药膏有什么问题,连忙问道:“娘亲,这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姜夫人却是不答,反而是小心的将盒子盖上,净了手,这才问道:“你是不是在宫里遇到了北定王?”
楚徽冬糯糯的,细声细语的说:“娘亲为何这样问呀?”
她是万万说不出自个儿假装生病,在后宫里乱跑的事情,又独自一人遇到了北定王和魏少卿。
母亲定时要生大气,按着以往的惯例,一般的错误都要关上一段时间禁闭,抄写女戒。
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她在宫中乱跑还撞到了外男,被人捡到了耳铛,母亲一定会将她一直关到和祁萧成婚的!
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果然,姜夫人又问:“你不是给我说这耳铛不小心掉在了御花园里,现在为何又被北定王给你送回来?”
楚徽冬目光微垂,瞧着那被褥上的花纹,半真半假的说道:“那耳铛我确实不知道掉在了何处,也不知道北定王何时将耳铛捡到了。”
她心中现在北定王如山间霁月,犹如云间明月,千好万好。
但就是北定王办的这件事情,就说明他真的不善交际。
甚至是很不会讨贵女们的欢心,不过大丈夫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到也不必将心思放在后院,楚徽冬甚至此刻更觉祁云鹤不似凡间人,虽然她楚徽冬此刻是被他这番送的东西给架在火上烤。
她咽了咽口水,抬起眼眸可怜兮兮的瞧了眼严肃着脸的母亲和不发一言的父亲,低声说道:“女儿自是知晓,女儿的东西是千万不能丢在了外面,若是被有心人捡到传出一二女儿的闲话,女儿也就不必嫁人了,但女儿真的是不小心弄丢了,且北定王女儿何曾有过交集呢,即便是先前在圣泉寺有过一面之缘,可北定王面色冷峻,气质端肃,女儿虽心中敬佩北定王,但也是不敢和北定王说上一句话的。”
这话姜氏倒是信,她心中一动,面色变得好看了些,女儿长得有多好,她是清楚的,如今已是快要和三皇子成婚,她心中也是满意这婚事的。
倒是北定王,姜夫人心里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在皇后的宴会上她也是瞧见了的,不说他背后的功绩全是靠自己挣来的,此人生在皇家,如今的境地,倒是限制了他的本事。
况且,那浑身的威仪,还有那冷峻的面容,可见是个冷心冷情之人,除非是有女子能让他放在心尖儿,不然,一生怕是要受许多的苦楚。
楚徽冬瞧见母亲神色好了许多,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转移话题的问道:“娘亲,这药到底有什么问题呀?”
屋子里又没个外人,且大夫素来不喜患者有太多忌讳,姜夫人信以为然,于是说话也很是直接:“若你说的是真的,北定王可能是瞧着你走路姿势不对,以为你是患了痔廔。”
!!!
楚徽冬此刻灵堂一震,甚至感觉自己摔的不是屁股,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她猛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漆黑明亮的瞳孔甚至是在颤抖,仔细的瞧着一脸严肃的母亲,和也是一脸震惊的亲爹,她耳根子滚烫,她的嘴张了张,竟是未能说出一句话。
楚太傅低声咳了一声,随即说了句:“好好养身子,多听你母亲的话,爹爹还有事情就先出去了。”
楚太傅的身影虽然瞧着和往常一般的笔直,但脚步却肉眼可见的有些快了。
姜夫人瞧着女儿这副受辱的模样,本来觉得定是误会,现在倒是有些犹豫了,她语气在今晚第一次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不会是真的”
楚徽冬觉自己整张脸都滚烫,一下子打断母亲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女儿没有痔廔!”
姜夫人:。。。。
要她说,这北定王也是颇有些奇怪了些。
是夜,今日宴会的主角祁云鹤此刻已是沐浴完毕,他穿着月白的寝衣,满头的青丝垂在脑后,背脊笔直的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单薄的衣衫使得他的肩背线条格外的明显,肩膀宽厚平整,目光清冷。
“王爷,奴才已将东西送到了楚太傅的府邸,是楚大爷说感谢王爷关心。”
祁云鹤可有可无的颔首,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又听见管家说道:“奴才出门时碰到了魏少卿,他听说奴才是给楚太傅府邸送东西,就拿出一个锦匣,匣子里装着一盒药膏,说是让奴才一起装了,送到楚太傅府邸。”
“魏吉呢?”
“魏少卿说夜深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祁云鹤闻言。落在书上的目光一顿,以魏吉的性子来说,事态反铲必有妖。
“你去瞧瞧他送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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