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萧知道自己若是此刻不应该就此离开,即便是心中很是厌恶,但不知何为,他就是知道自己不该离开,无数次的这种类似的潜意识都是救了他的。
“冬儿。”祁萧不知为何自己要说出口,但瞧着女子转过了身,他也同时哑了嗓子,两人似乎是许久都为曾说过话了的呀。
楚徽冬转过头,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瞧着祁萧,即便是心中早有了想法,或者是确定了祁萧怕是恨不得她死,她还是开口问道:“三皇子殿下,你可是真心喜欢我的?”
不谈论她的表妹沧兰,也不去谈论其余的任何人,她只问祁萧对她的感情。
或许她总是蠢笨的,楚徽冬想,她的孩儿去世时那把冰凉僵硬的身子骨始终变不会原先那软软糯糯的模样。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祁萧,这也让祁萧察觉到了不同,这一瞬他眉头猛地蹙起,随即又缓缓的松开。
“冬儿,你傻乎乎的在想些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不喜欢你的呢?”
这一处本就是后厨之地,士兵来的极少,此刻三个人不说话,真真是落针可闻。
苏绣的衫子将楚徽冬的身子勾勒的纤细苗条,她的嗓音再一次开口的时候除了依旧的清丽,也多了许多其他的意味。
“是吗?”
楚徽冬手指轻轻地颤抖着,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和对前世的自己怒其不争的怨怼,她笑了笑,声音倒是瞧不出分毫不一样。
“不是”祁萧意识到了什么,他蹙着眉头,抿了抿嘴角,又问道:“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告诉了她沧兰的事情?
瞧着这个男人死不承认的模样,楚徽冬突然就觉得膈应,恶心。
那张上辈子觉得完美男人的面容,以及带着些儒雅气息的气质都让她觉得着迷。
可自现在,自他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楚徽冬只觉得恶心。
“好吧,祁萧。”
楚徽冬这一次不再是胆怯的,她挺直了背脊,那双素来圆润柔和的双眸带着凛然。
对着男人行礼,接着转身离开。
“冬儿,我”祁萧似乎是想要解释。
但楚徽冬那纤细的背影却带着决绝。
楚徽冬走出阴影处,转而抬首,那日光的光晕浅浅淡淡的散开,不再晃人的眼。
当日的夜里,她竟是难得一落枕便入了睡。
甚至于她终于是梦见了自己的孩儿。
然后啊,她的孩子,小小的,那张脸不再是冷冷的冰凉凉的,而是暖和的,红润的。
他坐着一只野鹤,穿着她最喜欢给她穿的那件淡橘色衣褥,露出刚刚张的四颗小乳牙,笑得大大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但那野鹤并非是朝着她飞来,而是向着那一圈圈带着光晕的金乌飞去。
!!!
楚徽冬心中一慌,想要伸手拦住,却瞧见孩儿朝她挥了挥手,随后便飞入云层中,小孩不见。
“孩儿?!”
她猛地伸手,却只是坐于床褥间,双手抓在了虚空中。
“主子?”玛瑙披着外衫,手持着蜡烛朝着床榻间走来。
楚徽冬瞧着那就像是在梦中带着光晕的金乌一般的蜡烛,愣神许久,喃喃的说道:“或许我该放下了,我的孩儿在天上都翘不下去了,于是啊,他本就早已升了仙,那里想到母亲不争气,于是只能费神骑着仙鹤来告诉我,上一世的一切都过去了。”
玛瑙睡得昏昏沉沉,被主子的惊呼惊醒,此刻脑袋昏沉,加之主子声音不大,根本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楚徽冬却不欲多说了。
几息之后,帐篷里也慢慢的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楚徽冬穿着利落的骑行袍,用完了早膳,就告诉楚千炀,自个儿准备回去了。
一大早她就未能瞧见祁萧,却也不在意,骑着马带着护卫就准备回家。
祁云鹤此番为她而来,亦是准备回去,在这郊外他也呆的够久了。
楚徽冬目光浸润的瞧了他一眼,骑在马上微微颔首,行了礼,声音清脆的说道:“那就麻烦王爷了。”
楚千炀也在一旁双手握拳,说道:“虽京郊路途不远,但妹子如今的安危,末将就劳烦王爷了。”
祁云鹤一身白玉常服,头戴墨色玉冠,沉静的面容在日光下,显得格外的俊美无双。
他并未说话,对着楚千炀微微颔首,于是直接勒紧绳索,随即架马离开。
一路上众人并未有多言语,楚徽冬骑着马瞧着面前身姿伟岸的男子,心中是对这一世的生活无限的向往和坚定。
说白了,祁萧如今还算不上是成了气候,即便是她只要护住爹爹娘亲和兄长,即便是舍了这条上天额外赐给的命又如何?
一行人骑着马到了京都,祁云鹤也不便亲自送楚徽冬回府,于是众人在城门口别过。
“保重。”祁云鹤勒着马缰,倒是未有多少言语,只是那双素来漆黑冷硬的眼眸,此刻却是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谢王爷吉言。”
楚徽冬声音还带着女儿家的天真和清脆,她直视着男人的眸光,似乎是取悦了男人,只见他素来端仪威严的面容此刻竟是嘴角轻挑的一勾,带了无数的风流意味。
楚徽冬顿时弄了个脸红,连忙拉着马缰朝着帝都楚太傅府邸跑去。
魏吉跟在祁云鹤的身后,丝毫不介意人家姑娘将她忽略了个彻底,笑着说道:“王爷,这怕是王府里会有喜事发生了?”
祁云鹤却并不理会他,只骑着马也朝着王府走去。
先前早有仆从告诉楚太傅和姜夫人,楚徽冬今日归家,两个老夫妻早就知晓了女儿在京郊遇到袭击的事情,虽儿子的书信里再三保证,冬儿没事儿,还特意写明了是祁王爷将她护住了。
另外就是一份迷信,关于祁萧。
且不说私下楚家父子是否调查到了什么,准备何时反水,但此刻夫妻两人都在厅子里等着几日不见的女儿。
在那荒郊野外的休息了几日,即便是跟着伺候惯了的玛瑙,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又受了惊吓,此刻指不定是何等凄惨的模样呢。
夫妻两人一片的愁苦。
未曾想,他们早已准备好间到的是面色蜡黄的小可怜,但进门瞧见的却是穿着一身骑行装,披着披风,发髻利落,虽有些瘦弱,但脸色却是满面笑意,神采奕奕的女儿。
姜夫人和楚太傅甚至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们夫妻许久未曾见到女儿这般模样了?
“爹爹,娘亲,女儿回来了!”
这一次,女儿是真的回来了。
在家里的时光总是散漫的。
但你的敌人却不会让你如愿。
又是一日的家宴,二房的一家人带着楚徽雨来到了大房这边。
楚徽雨一瞧见端坐在椅子上,一语不发的吃着金丝地瓜的楚徽冬心中就一阵得意。
她可是知晓的,三皇子最近似乎是对楚家大房颇有些不喜,开始逐渐和她们二房接触了呢。
前几日都请了她的哥哥去三皇子府邸吃酒,大房这边却是悄无声息的。
“表姐,听说你前日和三皇子吵了一架?”
这也是在三皇子邀请他她哥哥去宴会时,沧兰姑娘恰逢也在京都三皇子府邸,也邀请了她去赏花。
“徽雨,你都不知道,那天表哥自京郊归来时在屋里发了好大的火。”沧兰穿着紫粉色绣蝶外衫,手里攥着手帕,遮掩在嘴角,神色间都是惊慌的模样。
似乎是那场见面有多吓人一般。
楚徽雨却是听到了什么对于她而言很重要且幸运的事情一般,她开口问道:“何事惹得三皇子发了那么大的火气呀?”
沧兰作出有些犹豫的模样,楚徽雨哪里不懂,于是干脆使出力气,框着她,嘴里连连说着什么好姐姐之类的话。
沧兰这才做足了架子,复又开口说道:“听闻啊,是你的好姐姐,似乎是不行检点,和那祁云鹤不清不楚的,惹得表哥很是不高兴。”
这一语,惹得楚徽雨瞪大了双眸,两人目光对视,都将对方的想法看了个通透。
祁云鹤那样的男人怎会瞧得上已经和侄儿定婚的楚徽冬,定是楚徽冬不要脸想要高攀,却那里又知道想要搬西瓜,却又丢了芝麻。
别到时候两边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那日之后,楚徽雨就和沧兰的关系越来越近。
此刻,瞧见了楚徽冬,楚徽雨眼眸转了转,便有了刚才的话语。
楚徽冬简直懒得理这一脸蠢相的表妹,她冷声问道:“先不说,三皇子贵为皇子,我有何资格和皇子吵架,就真的如妹妹说所我和三皇子吵架了,妹妹并未在场,你有是如何得知的?”
出楚徽雨一脸的不屑,转而是直接呛声道:“你管我如何得知的,你就说你自己敢不敢承认吧!”
楚徽冬知道自己这场反是吃不下去了,于是将手中的汤匙放下,却不似楚徽雨那般咄咄逼人,胆却丝毫不见气弱,反而是有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我问你话呢,楚徽雨,作为世家女,你是如何得知这些小道消息的,有为何不说来源,这样我们如何辨别真假,若是你不能说出来源,那你是在家宴上随口胡诌吗?若是有来源你却不能说,那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为何要去学别人尽做些阴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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