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一愣,嘴角动了动,到底是没能说出话来。
她的女儿自个儿是清楚的,她的性子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将别的女子看的比她还重要。
他们家富贵不缺,也不用出卖自己女儿的幸福去谋求楚家下一步的发展。
楚徽冬带着玛瑙走在楚家的院子里,自从这一世回来之后,她就总是爱在楚家的院子里到处逛,目光一寸一寸的,总是带着不舍。
一炷香后,楚徽冬走到了自个儿这一世刚醒来的花园里。
那湖心亭里的窗纱随着夜晚的湖风轻轻地飘散,月光柔和的落在地面上,洒下一边的月白色月光。
就像是在梦中一般,楚徽冬朝着木质的桥上走去。
玛瑙跟在身后,声音有些疑惑:“姑娘,湖心亭里怕是寒气重呀。”
楚徽冬声音带着惬意,今日完成了一件大事,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总归是逐渐走向了光明的,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怕,我就进去坐上一小会儿。”
“那姑娘回去还是得喝姜茶,去去寒气。”
楚徽冬:“”
“玛瑙”
玛瑙立在一旁,将姑娘身上的衣服理了理,一脸的冷淡,显然是必定要让她喝姜茶的。
楚徽冬撒娇的话被面前这张冷脸给完全堵住,只得放弃一般的说道:“好吧好吧。”
北定王府。
老太妃本是个豁达的性子,从不管儿子交友或者是行踪,但最近几日却双眼就像是钉在了儿子的身上。
经过她的观察,发现儿子并无朝着后宫行走,心中顿时落了一个大石头。
看样子果然魏吉没给她撒谎,她儿确实是没瞧上后宫里的那几位。
那她就放心了。
魏吉素来是上能彩衣娱亲姨母,下能逗弄小姑娘。
此他就穿着一身杏色外袍坐在自家老太妃姨母的下首,眯着那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在逗着姨母开心。
“到时候姨母就抱着大胖孙子,然后教他向他父亲一样的学习。”
老太妃被都得眉开眼笑的,闻言也是乐呵呵的笑了几声,满脸的慈祥。
“哎哟,我要是有个大胖孙子指不定怎么怜爱还来不及呢,管教的事情就留给他的父母了哟,我可是只管疼。”
祁云鹤一进门就听见魏吉说:“那姨母就让王爷多生几个,到时候儿孙绕膝的,姨母多幸福啊,王府里也不会如此冷清了。”
“好,好,好!”老太妃连称三个好,可见魏吉这话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祁云鹤冷眸扫了一眼魏吉,接着朝着母亲行了礼,这才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母亲,花灯节那日,儿包了一层楼,到时候母亲也出去凑凑热闹。”
老太妃懒得动弹,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道:“我一个老太婆去瞧什么热闹,不去了。”
祁云鹤未开口,一个眼神朝着下首作出乖巧状态的魏吉瞧去。
原本骚眉耷眼儿的魏吉后背一个机灵,瞬间又利索了起来,对着她说道:“姨母,花灯节可是很多高门的未婚女郎都会去的,您这次可是得好好看看,看您和表哥眼光是否一样呀。”
老太妃:!!!!!
未婚女郎!!!
竟是高门的未婚女郎吗!?
魏吉那双平日里招人烦的狐狸眼给了自家姨母肯定的答案。
老太天瞬间活力满满,将自家的侄儿和儿子赶走,说是要早些沐浴歇息了,颇有些养精蓄锐的意味。
被撵出来的两个男子被迫一起走在花团紧蹙的石子路上。
“表哥,您这是何意?”
祁云鹤神情难得柔和了下来,他今天下午收到了一封信,晚些时候又收到了一份既短暂的纸条。
里面直言让祁云鹤包下褚楼,接着请老太妃出山。
魏吉一瞧见祁云鹤这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就知道定是和那楚家嫡姑娘怕是分不开关系。
他也不多问了,在微冷的夜色里摇了摇手中的玉扇,心中感叹好一副春光秋月的好时节啊。
说来,他那个傻兮兮的尚未过门的妻子最近倒是没有来寻过他了。
魏吉脑海梨云的那张面容一闪而过,随后又消散不见。
都说娶妻娶贤,梨云那个傻姑娘被养的天真烂漫的,是丝毫担不起家室的模样,要他说这姑娘最合适那种小门小户,或者是次子,那种性情温和,没有什么大志向,顾家的男子。
即便是因为她家室,但那下一代的家主,魏吉是丝毫瞧不上的。
这婚事,再看吧。
魏吉闲散的扇了扇玉扇,一脸无所谓的跟在祁云鹤的身后。
第二日,梨云一脸郁猝的坐在楚徽冬的屋子里,目光始终跟随着楚徽冬,一眼不错的瞧着。
楚徽冬:“?”
“云儿,你到底怎么了?”
梨云嘴角动了动,随即挥手让屋子里所有的婢女都出去,等着只剩下她们连两个人的时候。
楚徽冬的手被拉着,两人被迫挨着在一起。
只见梨云压低了嗓音说道:“徽冬,我最近总爱做梦,那个梦总是一夜接着一夜的,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楚徽冬闻言神色一凛,她诧异的转头看向了小圆脸都消瘦了不少的女子。
梨云以为她着神色是不信的,但梦里发生的事情又太过真切和凄楚,她有些焦急的说道:“真的,我觉得定然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楚徽冬叹了口气,不动神色的问道:“你别慌,别着急,你倒是给说说你梦见什么了?”
梨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我我梦见你和祁三皇子成婚了,但是他对你并不好,楚太傅和你哥哥都去世了,死的并不好。后来你告诉我你的哥哥是被冤枉的,楚伯父也是,然后你就想要给楚伯父和楚大哥翻案,但是那个时候的三皇子已经是太子乐,他更喜欢他的那个表妹沧兰,”
梨云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她转而说道:“最后是北定王寻了证据,证明了楚伯父和楚大哥都是被冤枉的,而谋害他们的人就是祁萧!”
楚徽冬听完之后,就知道梨云说的是真的,她虽然早已猜到了许是祁萧和沧兰谋害的他们楚家,但此刻听到了真相,心中却还是犹如被人掏了心腔子,难受的紧。
梨云早前就做了这个梦,本是不当回事儿的,但这梦越来越凄惨,越来越让她喘不过气,她就吩咐人悄然查了一下沧兰。
结果发现那沧兰似乎是真的和那个三皇子纠缠不清。
言语之间根本不像是再说表哥,就像是两人是夫妻一般。
梨云这才控制不住的过来告诉了楚徽冬。
她本以为楚徽冬不会信,正打算拿出证据来,谁知她却问道:“那你梦到了你自己吗?”
梨云一愣,怎么会没有梦见呢。
梦里的她经历了一生的跌宕,结局也不是好的。
前世里和现在一样,魏吉对她并不上心,在爹爹去世后,家里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为了救哥哥,她甚至不要脸面的自请枕席做了魏吉的妾。
魏吉估计昔日定婚之情对她尚可,家里哥哥也是因此一蹶不振,但也学会了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了。
她虽日子过得不比往日,但也算是苟活于世。
在楚徽冬去世后,北定王猛地露出锋芒,竟是给楚家翻案,恢复清白,接着直接做了皇帝。
她一边为去世的好友高兴,一边仔细的养着自己的怀里的胎儿。
但魏吉要成婚了,一碗堕胎药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被人控制住灌了药。
隐约听见娶得是魏大人的白月光,心上人,魏大人为了心上人能高兴,将她灌了猛药,正好一尸两命。
梨云一滴泪滑落,自幼她便仰慕魏吉,即便是做了妾,魏吉虽忽略她,但也是没有任何的贬低。
她又怀有了身孕,自那日后魏吉便时常陪着她,也算是对她很上心。
她就误以为魏吉那双瞧着她的双眸里带着的笑意是喜欢。
那颗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或许她比徽冬要幸运一些呢?
她想。
但上天从不会眷顾他们姐妹。
一个死于火海,死不瞑目。
而她被灌入堕胎药,流产流干了血水而亡。
她犹如破布娃娃,跌落在布满了泥水的地上,瞧见了拾步而来的魏吉。
她此刻早已瞧不清男人的模样了,但她知道是他。
“我竟是不知你已厌恶我至此,我也不知道你竟心中早有她人,我更是不知你为了中心爱人竟是要我母子性命,我这一生情爱皆错付,只愿来生我们两不相见。”
至此,梨云这梦才算是断了。
“别哭。”
一声温柔的嗓音响起,梨云满眶的泪水间瞧见了楚徽冬心疼的双眼。
“疼吗?”楚徽冬问。
梨云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带着哭声说道:“疼,疼死我了。”
“但我们来得及的。”楚徽冬将怀中少女紧紧地抱住,说:“我们还来得及。”
在这日光尚好,屋外葱葱郁郁的夏日里,两个苦命的女子终于隔了时空相遇,上苍给了他们选择幸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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